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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受伤的时候应该很疼吧?
“皇姐……”赵翎坐在床榻边,轻轻的拉住赵霜妍的手,将自己的脸靠上去,“我有乖乖听话的,你醒来好不好?”
开封府内。
公孙听说展昭出事了,将事情交代了一下就赶紧回来,结果看白玉堂将展昭照顾的还不错,把了脉就基本放心了。
出不了猫命。
看着公孙先生火急火燎过来,搭上了展昭的脉,白玉堂在一旁的心就随着公孙先生的眉头,皱起又平和放下。
“先生,展昭怎么样?”
公孙点点头:“没什么大碍,赶路太快后遗症而已。不久就能消除。”
“嗯?”白玉堂吓了一跳,怎么自己是味觉暂时性缺失而展昭却发起了烧来?
瞥了一眼白玉堂,公孙策开始头痛,这家伙不应该是自己教的啊!不过既然都来了还是提那么一两句吧。
“你也拿到牌子了吧?”
“嗯,”白玉堂拿出自己的试炼者令牌给公孙先生看,“是这个。”
公孙策接过牌子,看到上面的蓝点,脸上那是一言难尽的表情:“知道来历么?”
“我哥留下的。”白玉堂很淡定的回答,只是眼神时不时的飘到展昭身上,“后遗症我也知道。只是为什么我与展昭的不一样?”
“因人而异。展护卫小时候体弱,后来习武才强健起来。他有点畏寒,不过平时我老给他灌姜汤喝药酒,一般来说只要不太寒就没事。”停顿了一下,公孙策见白玉堂静静的听着,才开口继续说,“只是这次被雪埋了好几个时辰,到底寒气太过。虽说师妹给他拔毒了但还是伤了身子,刚刚是不是又掉水里了?只怕这畏寒要严重些了。”
白玉堂点点头,床上展昭闭着眼睛呼吸均匀,除却脸上两坨不自然的红晕,就像睡着了一样。
公孙给展昭捏了捏被脚,又开始嘱咐白玉堂:“这傻小子责任心太重,什么事都喜欢亲力亲为,又喜欢逞强,小病小痛小伤什么的都喜欢自己抗过去,还总是报喜不报忧,你以后多看着点,别把他猫命给玩完了。”
白玉堂点点头,突然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这些话……怎么听着那么奇怪?
“公孙先生你……”话还没问完就被打断。
“行了别说了,看展护卫这样子估计赶不上我们计划,你就替他个班吧。”说罢就推着白玉堂往外头走,“展护卫多睡会儿就好了,没事。现在时间不等人,这里就你武功最好,和我们一起埋伏去。”
说完还补充了一句:“已经通知你几个义兄了,他们都来就差你了。那人可不好对付。”
“先生,有我几个义兄在就没事儿了,他们四个配合起来我都不一定打的过,您就放我在这里……”
“不行!”公孙策狠狠说,“这是个很好的练手机会你还学不学扇技了!我说展昭没事就一定没事!要是耽搁了师妹的计划展护卫就要陪嫁去契丹了!”
白玉堂一听也只得应下,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那只蠢猫真送公主和亲去。只不过,一开始白玉堂没在意,现在又听公孙提起一句,暗了暗神色。
师妹?
长公主么?
计拿迎春阁(上)
晚上,展昭醒来了。
房间里没有人,外头有个人守着,一问之下才知道,白玉堂又被抓去代自己班了,才重新整理了衣冠打算出去帮忙,就被府里的人拦下。
“展大人,先生与白少侠说了,今儿个您就好好歇着,迎春阁的事儿就交给他们,一切等他们回来再说。”
展昭面上虽然带着笑,但眼里没有一丝笑意:“那本就是展某的职责,怎总是要别人代劳,怎么都说不过去。”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这都第几次了。
白玉堂他自己情愿也好,被先生算计也罢,总不能让自己干领钱粮不干活吧?这感觉就像是自己的饭碗莫名其妙被抢了但是饭食照样给一样,虽然知道是他们的好意但心中总是有些别扭。
府中人忙劝道:“展大人,这事儿包大人也是同意了的。您虽然退了烧但这身子不是一下子就能好的……”
展昭还是微笑着回答:“无碍。包大人在哪里?”
下人大呼了一口气,幸好这展大人还好说话,不然要是自己这事儿办不成,也不用再在开封府混了,趁早回去支个摊子摊烧饼去。
问清了自家大人在哪里,展昭也不在意身上那点子几乎可以不计的疲软,径自往书房走去,待那下人见不着自己,又一个点地一个借力十分熟练的翻过了开封府的围墙。
月色如水,照着路上明暗交错,展昭没心情多看,只打算赶紧去迎春阁瞧瞧,待快到了迎春阁才突然发觉,这晚上才是秦楼楚馆灯火通明之时,四处都是戏水搁浅的暂时合法野鸳鸯,娇笑媚语不堪入耳,他这一没官令调遣二不沾花惹草的清白人儿,如何才能进得去?
无法,只有在附近一树上盯梢,又在人群中寻找公孙先生白玉堂等人的踪影。
可是竟然没有找到,毕竟公孙先生与白玉堂两人的易容技术都较为高超,一般人极少能认得出来,可是这开封府派来了定还有其它人等,怎么俱是不见?
迎春阁深处有一小楼,两层高,那是整个迎春阁最安静的屋子,也是花魁娘子起居营生之处。
迎春阁内花魁房中,床上坐着一个男人,衣着整洁,与花魁说说笑笑,房梁之上有一少年郎侧卧,手中只一把扇子翻转把玩,无聊的听着下头的俩人谈情说爱逢场作戏,又是暗自突然皱眉又将眉头舒展开来的,最后还是心烦意乱的撇了撇嘴角。
不可用墨玉飞蝗石,也不可用画影,只能用这扇子。听说对方武功与展昭不相上下,这可怎么打?难不成真只用才学了几日的扇技?
想到这里,白玉堂又摇了摇头,摸了下自己的脸。
不,应该是他哥白锦堂的脸。
也不知道公孙先生是早就算计好了的还是临时起意,这易容包的效果实在是令人惊叹。面目因为兄弟俩原来就长的像,虽是同父异母但两人都是像了父亲,只要白玉堂眼睛不要张这么大,再在面部棱角处打上点深色阴影,这黑夜月光下竟一时分不清这是白锦堂还是白锦堂的魂儿来了。
当时公孙先生就说这易容包值了十两金子,能撑一个月。期间若是白玉堂私自卸妆导致了什么后果,不光他饶不了白玉堂,连长公主也要责罚于他。
又听“长公主”三字,白玉堂又是担心展昭要送亲去契丹不回,又是操心长公主是否已然安全到府,还要烦心自己这新练的武功能否成功,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索性闭上眼睛自己调理内息。
只是为何要顶了自己兄长的脸来抓凶手,难不成两人有什么过节不成?
只可惜妙手秀士虽有些许侠名在外,却大多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其它灭匪之类的几乎没有,交情最多的就是镇远镖局罢了。
此时白玉堂没发现的是,自己的试炼者令牌上蓝点不闪烁也不移动了,只在附近停下,还有些或橙或白的点也冒了出来。却只一瞬便渐渐暗了下去,唯有一颗蓝色的点安静的在上头亮着。
另一边,却是邵剑波大摇大摆的进了迎春阁。
老鸨封十三娘见这个人进来了,脸上的笑容一顿,秉着来者是客的想法还是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哟这位爷,怎么今儿又来啦?这次是赎桃花儿还是杏花儿?”
邵剑波由着老鸨在那里讽刺自己,说了句:“这次来找百灵。”
这下老鸨子见这人是来捧场的,才稍稍放心,可百灵是花魁娘子,这时候正在待客。
“真是不巧,百灵姑娘正在忙,要不换个姑娘?”
邵剑波眉头一皱:“今天只要百灵,不然就要小翠。”
听人这么说,封十三娘心脏好像漏了一拍,说道:“这……小翠她不在,客官先里面请。”
又招了一个丫头:“快去叫你百灵姐姐准备下。”
邵剑波进去之后跟随着丫头进了后头的院子。
展昭也见到了这一幕,心知不对。不说自己与白玉堂回去时带上了邵剑波,就算他真的又逃脱了,看他当时的歇斯底里,怎么会不顾妻子新丧到这儿来寻欢作乐?
想到这里,展昭也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的翻过去,一路躲在草丛等黑暗之处。
公孙策少见的把一枚月白令牌挂在腰间,改头换面成了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样子,一身绣着兰花的月白衣袍,腰间还别着一支玉笛。脸上原来有的山羊胡子早不见了,头上一贯戴着的书生帽子也换成了开封时下贵公子们常惯的发式,脸上也不知涂抹了什么东西,看起来一下子年轻了好些年岁。
换句话来说,就是几乎没有人能看出来这位是开封府那位师爷。
公孙手上还拿着一小酒水坛子,靠在后院八角亭内时不时喝一口。脸上的红晕也不知道是画的还是醉的,亭内也有美人素手琵琶唱着软糯小曲儿。
公孙策是在中间庭院,这里人少,也是去往花魁娘子那儿的必经之路。见邵剑波走过来了,放下酒坛子,大声说了一句:“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弹琵琶的女子听了笑骂道:“爷好生不讲道理,奴这弹得手儿也酸了,唱得嗓子也疼了,爷不说怜惜些许,竟还说比不得那浑浊之物!”
“哈哈哈,都说一醉解千愁,也不知是酒能醉人还是人能醉人,小娘子莫要吃味儿,赏你点好酒,等下好好服侍爷。”
女子听了啐了一口:“哪个要服侍爷了,要那等服侍之事还请爷换了人儿来,奴可不做那生意!”
说罢便要收起琵琶走人,可这走得极其之慢,还一步三回头的。见爷不理会,还暗自跺了一下脚。
公孙策哪里不知道这小娘子是在欲擒故纵,反正他今天过来也不是为了听曲儿的,这瓮已经准备好了,那鳖也应该快了。
“罢了,你要去就去,留着爷在这亭子里好生歇会儿。”公孙策无所谓的说着。
这下子那女子去也不是留也不是,最终还是回了亭子,陪着坐着,手上剥着坚果葡萄之类的小果子。公孙策假寐中,微抬了眼皮看了一眼,也不再理会,不一会儿那精致的碟子就铺满了浅浅一层,女子捏了一枚葡萄要喂给公孙策,公孙抬手挡开。
“堂堂新月山庄四小姐,是怎么沦落到在烟花巷中讨生活的境地的?”公孙微微睁开眼,似笑非笑,“你的雅奴呢,清音小姐?”
那被唤作清音的女子脸色一变:“爷莫不是认错人了,奴唤青菍。”
公孙也没继续刨根问底,又闭上眼睛:“你先回去吧,以后,刚才那首曲子就别再弹了。”
青菍用手绢擦了擦手,向公孙福了一身:“谢爷指点,请慢慢赏月,奴先告退。”
公孙从腰间摸出一个小巧的素色荷包,扔给青菍:“赏你的。”
青菍抬手一接,谢过便离开了。
此时的邵剑波在不远处已经推开了门,进了小楼。展昭见邵剑波进了小楼还关门,一时间也找不到还有哪里能进去,回头一看,院子中有个白衣公子爷看了过来,还向他招了招手。
嗯?虽然不认识对方,但这人的姿势似曾相识,旁边又没有他人,展昭回看那人,却发现他做了口型,没有发出声音。
若是发出声音,那按照口型大概是……
“展护卫!”
计拿迎春阁(中)
展昭见没什么其它人,也直接去了亭子,还没有坐下,那白衣公子爷顿时站起来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还特意压低了声音:“你吃饱了撑的还是不放心我们的能力?都叫人传话好好歇着了还跑来这里做甚?”
说着就伸出手来拉展昭的手,一副要把脉的样子。
展昭一开始还真没认出来是谁,但是这招手动作加声音还有那话语,不是自家公孙先生又能是哪位?
“公孙先生?”带着一点不可置信的语气。
先生你的宝贝胡子哪里去了?
公孙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呢?就喜欢逞强不听话。”
展昭尴尬的摸了下鼻子:“这……来都来了……”您好歹分配个任务不是?
把了脉,发觉问题不算太大,回去灌几副药就差不多了,公孙才略放下点心:“白少侠乔装在里头埋伏,等下你也别露脸。”
看了看展昭那张英俊的脸庞加上那一身浩然正气,公孙先生突然觉得有点牙疼。
这种人这种气质能是青楼楚馆的恩客?
黄连!必须加二两黄连!每帖药都加二两!
“现在手上东西不够,也不能给你改装,也还好你穿了深色衣服,就附近哪里阴暗处蹲着。这事儿原也不需你出手,不过要是忍不住出手了也不怪你。”公孙指了一下附近一片暗处,然后脸色突然变的仿佛吃了一颗霉变的酸果子般,又指了另外一边,“去那里待着,等里头打起来了你再出来,以开封府的名义押解犯人。”
展昭奇怪的看了眼公孙原来指的地方,却看到那里隐约有个人影,也不多言一拱手就跑到了后来指的地方,贴墙站住,前头一颗枝叶繁茂的桂花树挡住了身形。
迎春阁外头,雷星河一身捕头装扮带了一批衙门的人就要进去,封十三娘一看这架势就傻了眼,见自家风月场上的姑娘们一个个的吓的只会躲到一旁,心中啐了一句都是没用的东西,才扭着老腰凑上前去。
“这……官爷,您这是来找哪位啊?”
雷星河见了封十三娘扯了下嘴角,然后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有人见到一杀手堂而皇之的进了这迎春阁,此人身负多起命案,妈妈还请行个方便,告诉我等那人去了哪位姑娘房里,也省得这翻箱倒柜的惊扰了妈妈的生意。”
这威胁之语一出,封十三娘见雷星河还好说话,便又细细打听了邵剑波的衣着相貌,当下坏了脸色:“这……此人一来便点名找我家花魁娘子,已经进去多时了,怕是……官爷救命!”
雷星河听了便要封十三娘带路,封十三娘连忙带着过去,路上雷星河还问了花魁娘子房中还有什么人,封十三娘将秦侍郎也在的事儿说了。雷星河的嘴角默默的又上翘了几分。
算来那邵剑波应该已经得手了。
路过八角亭的时候,雷星河余光瞥到一个白衣公子背对着自己对着月吟诗喝酒,还听到那人打了个酒嗝。
“嗝”
公孙:“……”
不,他不是真想打这个嗝的!
公孙看向原先有人的阴暗处,明明应该什么都看不到,却偏偏看到了那里藏着的那个家伙露出了闪亮亮的大白牙,简直比那玉蝉还要洁白明亮,看得公孙没由来的一阵气。
眼不见为净!
又转头看向展昭的藏身之处,只见那个孩子用剑挡开桂花枝,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远去的雷星河一行人,公孙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对他来说虽残酷了些,但那些都是事实。
不可更改的事实。
花魁娘子的房内,百灵好笑的看着自己恩客与一个黑衣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片刻才起身福礼:“爷既有客,奴去叫人新上些茶饼果子。”
秦侍郎点头,邀请对方坐下。
“你是来杀我的?”
邵剑波不点头也不摇头:“如今我不知道要不要杀了你。”
秦侍郎笑问:“那你觉得我该不该杀?”
邵剑波低头不语。
“你手上那么多命案,还在乎我这一条么?”
“你一直在利用我,”邵剑波注视着秦侍郎的眼睛,“但是你对我有大恩。”
秦侍郎笑着看着邵剑波:“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那我如今就问你一句,你是否恨我?”
邵剑波苦笑:“说来也是奇怪,刚明白过来的时候,恨极了你,如今却没那么恨了。毕竟你只是给了我消息而已,真正做决定的是我。”
顿了一下:“所以害死她们母子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