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加百列和拉斐尔都去了第二天。

　　斯洛尔领着炽天使兵团也在最前线。

　　所有人都觉得魔界没理由不退回第一天。

　　所以当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副官小心翼翼地报告说“前线战事告急”的消息的时候，还没人放在心上。

　　结果第二天就传来一个消息说：“魔界打上第三天。”

　　别说下议会，上议会几个聊着天的都发愣。

　　米迦勒还在伊甸园抽不开身，沙利叶领着几个炽天使就奔下去。

　　我镇住下议会，然后仔细问了情况。

　　魔界不知为何突兀地把泰半兵力压到右翼，防线瞬间扭曲掉。大批魔族涌上第三天。炽天使兵团一时来不及反应，只暂时切断了第二天跟第三天的主干路，然后陷入被围困的窘境。

　　加百列跟拉斐尔退到了第三天顶着，连安尼尔都被召过去稳定军心。

　　魔界对着第三天的主城抢攻了几天没能打下来，然后提出了一个要求。

　　撒旦要求我下去跟他们谈判。

　　“这事儿一点道理也没有！”我的副官们乱七八糟地讨论，“路西菲尔殿下从不主持战事，撒旦没有理由突然让殿下下去！”

　　我的确不主持战事，因为领军的都接受我的命令。

　　亚莉贝已经养成雷打不动的个性，稳当当添了茶，然后问我：“殿下，您的意思是？”

　　我环视一圈，十个议员有九个沉默。

　　“你们说说看，怎么表态？”

　　他们乱了一会儿，然后有人上报：“殿下，万万不可答应啊。魔族一向狡诈，文官无故下战场是大忌啊。”

　　我敲敲桌子：“说点实在的。”

　　“殿下，我认为您应该下战事文书，被魔界打入第三天是奇耻大辱！”

　　“放……咳！”立刻有人反驳，“天界战事平稳，魔界突然一反常态一定是内部原因。此时更因调查详细原因，或可将魔族一举打入地狱！”

　　“不可行！魔族狡诈，若借机攻下第三天，那议会如何自处？还是迎战！”

　　“炽天使兵团被围困，能天使兵团尚在第三天守城……你的意思难道还是路西菲尔殿下领裁决军团出征？”

　　“不可！”

　　我揉揉太阳穴，制止他们再争吵下去：“总之，我是不能下去了？”

　　“殿下圣裁！”

　　“就这样吧。拉瑞尔，你负责起草文书，让枢密院派人去跟撒旦谈谈。散会。”

　　他们无声无息地退出去。

　　我坐了一会儿，问：“亚莉贝，你怎么看？”

　　亚莉贝躬身：“殿下，撒旦恐怕是找到了新的底牌。”

　　我笑：“是了，拒绝他两次，如果他仍然坚持……亚莉贝，我有多久没下去过了？”

　　“回殿下，大约有……五千二百年。”

　　“难为你还记得。”

　　枢密院真派了人下去谈判。

　　魔族接了一个进去，人没出来。又派了两个进去，人还是没出来。

　　加百列派了几个炽天使陪着一个大臣进去，通通没出来。

　　过了两天，魔族又开始攻打第三天主城。

　　炽天使兵团传来了消息，正在第二天死守阵地等待救援。

　　没多久，炽天使兵团再次传来消息，撒旦在第二天，再次要求我下去谈判。

　　议会再次拒绝我下去。

　　继续打了几个月，沙利叶风风火火飞上来找我。

　　“路西菲尔，你……你还有兴致喂鸟？”沙利叶瞪着我。

　　我喂完那几只米迦勒宝贝的要死的天堂鸟，慢吞吞转过去：“沙利叶，找我有事？”

　　“没事！”沙利叶死盯着我，“没事我找你干嘛？加百列跟拉斐尔在下面撑着，撒旦一天看不到你去谈判一天不收兵你知道不？”

　　“那你的意思是……”我拍拍手，让天堂鸟飞走，“要我下去谈判？”

　　“我没这么说。但路西菲尔你就好意思真赖着？”

　　我示意她坐下慢慢聊：“我一介文官，下战场有什么用？”

　　沙利叶露出八颗牙：“别人不记得，你当我沙利叶也不记得？路西菲尔，当年是谁伸手就把龙炎反弹回去？还有谁放了一个风魔法能把古利格力赶出八条街？”

　　我默了半晌，还是慢吞吞回答：“这么久以前的事，我自己也不记得了。”

　　“你别跟我玩这一套……”沙利叶凑过来凶狠地盯着我，“路西菲尔，这些年你公务办的所有人都忘了你有高的法力，但我们几个还记的清楚。我不管你打什么算盘，但是魔界打上第三天，加百列他们还在前线顶着，你再窝在上边我就阉了你！”

　　我扯起嘴角：“沙利叶……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那还真是多谢夸奖。”

　　“第三天魔族兵力现在还有多少？领兵的是哪个？”

　　“二十万。牛头人族长。”

　　“哦。”

　　静了半晌，沙利叶才反应过来：“你打算下去了？”

　　亚莉贝听到我决定下去的消息二话没说就去准备了。

　　而副官们围着我开始念叨：“殿下，这不合规矩啊……”“殿下，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担待的起啊……”“殿下您三思啊……”

　　“把尚达奉给我叫来。再调几个裁决兵团的跟着。”我吩咐了一句，他们立刻停下来去办事。

　　我看看窗外，景色几千年来一成不变，我早已失去继续看的兴致。

　　等下去，恐怕我会认不出第四天。

　　不过大概比我想的还要早的，第四天早已不认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