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山中小路十八弯,太阳已经升到头顶,明晃晃照得人满头大汗。
怀秀掰了几片芭蕉叶,用细藤串住,做成帽子戴在头上,手里拿着另外一片不停扇风。
莫怀仁不敢靠近她,只远远地跟着。
她从早上闹到现在,把他折腾得够呛。
先是逼着他学蛙跳一百下,他轻松完成。谁知她又不开心。
接着摘下几根野刺,放进他鞋子里,不准他脱下。
他借口内急才把流血的脚趾头解放出来。
闹来闹去,她就一句话,她要回家。
莫怀仁被磨的没有脾气,百依百顺,就是不愿意送她回去。
相处这么久下来,他心中所想,自己心知肚明。
回家的想法想都不要想,怀秀只能回他家!
阳光猛烈,他紧追几步,跑到怀秀身后。
怀秀又饿又累又渴,听着后面跟着她时快时慢的脚步声,突然转过身,横眉倒竖。
“你个骗子,昨天说的话喂狗了吗!”
莫怀仁用衣服下摆装了一兜桃金娘,拿起最大最黑的那个,掐掉头尖,塞进怀秀嘴里。
“怀秀,你先听我说!”
“你想清楚再开口,不然,不然我咬死你!”
水果清甜,怀秀张着嘴示意他再给几个。
“我说过会送你回家,只不过还没到时候。”
莫怀仁帮她擦掉嘴角的果汁,用袖子帮她扇风。
“油嘴滑舌,滚!”怀秀嘴巴被赛得鼓鼓囊囊,站在树荫下停住。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莫怀仁折下树枝,拉着她坐下,无视她气鼓鼓地眼神,心情格外美丽。
“闭嘴!”
怀秀从来没有这么烦躁过,这人脸皮这么厚,这么无赖,真讨厌!她气呼呼站起来,弯腰捡起路边几块石头,朝草丛中砸去。
突然耳边传来嗡嗡声,她觉得奇怪,转过头看了一眼,耳垂传来刺痛感,她痛呼出声。
莫怀仁听到声音站起来,低头一看,怀秀粉白的耳朵上趴着一只黄蜂。他用手指弹开,拉着她开始往回跑。
怀秀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本能的不想跟他走,手腕被抓得更紧,挣脱不得。
“放手!”
“不能放,你自己回头看!”
桃金娘被洒了一路,怀秀被拖着跑了几步,回头一看,后面跟着乌泱泱的蜂群,她急忙抓起裙摆跑得比他还溜。
两条腿终究跑不过一双翅膀,黑压压的蜂群终于追上他们。莫怀仁把怀秀压住,用衣服把她挡的严严实实。自己整个后背暴露在蜂群中,被蛰得体无完肤。
怀秀感受得到他身子时不时抽搐几下,闷哼声不绝于耳,想起自己曾经有个小伙伴作死去捅马蜂窝被蛰死的事,忍不住往他怀里缩,和他依偎得更紧。
天色渐渐暗下来,蜂声终于消失。莫怀仁一动不动。
怀秀被他压住许久,全身酸疼,忍不住推他。她手指刚碰一下,他就龇牙咧嘴,看着很是痛苦。
“你怎么样了?”
莫怀仁的头无力靠在她耳边,呼吸扫到她耳垂,又痒又麻,稍微偏一下头,脸颊触感柔软。
舔了舔嘴唇,莫怀仁挣扎着起身。动了动手脚,感觉脑袋有点晕沉。
天色渐暗,他晃了晃脑袋,拉起怀秀,往旁边小道上走。
越往前面走,跟在他们身后的蛇群就越多。
怀秀紧闭双眼,被莫怀仁搂在身前推着走。
俩人穿过一片半人高的草丛,在一个山底的石洞前停下。
洞口有石头雕成的蛇头从洞顶伸出,里面一眼望到底,除了中间一块光滑平坦的大石头,还有一个深坑,水滴顺着洞顶的石笋滴落,积满了坑底。
蛇群在洞前聚集,缠绕着挤成一堆。
怀秀的耳朵又红又肿,知道是被黄蜂蛰了,不敢用手挠。抬眼看着莫怀仁红肿不堪的额头:“这是哪里?”
看见莫怀仁一直站着没敢坐下,心里暗自猜测他后背连到脚跟都被蛰的不轻,她心里只觉得痛快,不厚道地笑了。
莫怀仁脱下衣服,本想硬撑,谁知头越来越晕,忍不住趴到石头上。
周边到处静悄悄。洞里清凉,竟稍稍有些冷。
刚才在路上,莫怀仁已经那绣花针帮怀秀挑出耳垂里的蜂刺,还从包袱里翻出药酒,轻轻帮她抹上,现在她已经不怎么疼了。
“别看了,这是我以前的一处修炼之地,已经废弃很久。过来!”
她故意等他开口求饶,想不到这人能生生忍这么久。
绣花针有点短,怀秀用指甲捏住,凑到莫怀仁背上,捏住硬块慢慢挑。
莫怀仁此时已经处于晕死的边缘,被怀秀触碰的刹那,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一股电流从脚板穿到心间,他瞬间浑身僵硬。
手底下的肌肉硬邦邦,怀秀忍不住拍了他一下,想让他放轻松,谁知对方直接晕过去了。
她凑上去,用手指一个一个摸,摸到硬块就用针挑,丝毫不顾及手底下越来越红肿的后背。
洞里光线不够亮,怀秀头晕眼花,用药酒像搓腊肉一样把莫怀仁的后背涂抹均匀。刚想转身去洗手,就见莫怀仁就一声不吭,默默解开腰带。
怀秀眼皮跳了跳,脸皮发热,不敢看他。
“妞,过来!”
“你耍流氓,不去!”
“我作案工具都没能幸免,你怕什么?再说了,你不是早就把我看光了嘛!”
“三十两。”
“成交。”
怀秀努力把莫怀仁当成旺财,每年旺财思念他的几房太太,都是在她家门前的大街上办事,见的次数多了,也就是一两肉的区别。
虽然她心理建设很久,但还是被这涂了辣椒般凹凸不平的两半边馒头惊得一身冷汗。
她极力不去看莫怀仁的表情,一摸一挑,动作迅速。
莫怀仁第一次当男人就经历这种刺激的场面,全身又痛又麻,脑袋发晕,心里却无比快乐。
他此刻终于知道为何会有同类不惜折损修为,也要来人间流连不去了。
何怀秀大气都不敢出,极力避开旮旯角落里的红肿,沿着腿一路挑到脚跟,确认除了故意遗漏的那几个,其他都清除完毕。她快速涂完药酒,起身想逃离他炙热的眼神。
莫怀仁大喇喇翻过身,眼神轻佻,抓着怀秀的手腕不放。怀秀单手遮眼,羞得无地自容,抬起的脚没踢中他,反而被拉过去,跨坐在他身上。
“姑娘,我额头还有肿包,你怎么不挑了?嗯~”
怀秀恼羞成怒,抬起身子重重坐下去,看着莫怀仁痛苦的表情,起身把药瓶扔给他,抬起左脚,用力踹向他的重要部位。
一系列动作下来,第一次教会莫怀仁做人要适可而止。
下身深受重创,莫怀仁龇牙咧嘴往石床里挪,让出半边,拍了拍石板,盯着她的眼睛,低着嗓音说:“妞,你喜欢睡里边还是外边?”
“哟,想不到还有人敢在我家谈情说爱呐”
怀秀被吓一大跳。
洞口立着一条金色的大蛇,发出的声音却是女孩子的声音。
莫怀仁慵懒地直起身:“这洞府什么时候改姓张了?”
大蛇缓缓爬行:“我娘生我的时候!你有什么意见吗?”
怀秀躲到莫怀仁身后,浑身发抖。
大蛇把洞口堵住,又红又粗的信子不停伸缩,舔到莫怀仁的手背,被他挥手拍开。
“我莫家的东西,想拿可以,得经过我点头。你在此修炼太久,竟然忘本了吗?”
声音掷地有声,若不是蛇眼太过吓人,怀秀都想为他鼓掌喝彩。
蛇头摇晃起来,蛇眼转个不停。
“你是莫家的?”
莫怀仁良辰美景被打扰,耐心全无:“莫怀仁。”
蛇身摇身一变,竟变成一个女子形象。
女子腼腆一笑:“表叔安好!”
“你娘呢?可还好?”
莫怀仁拉着怀秀的小手,躺倒在床。
“她跟着她第三任夫君跑了。我已经多年没未曾见过她了。”
女子恭恭敬敬,不敢抬头。
怀秀眼看危机解除,拍开莫怀仁的手,站到水坑前。
“表叔,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女子盯着怀秀看个不停,莫怀仁心生不悦:“这是你未来表婶。我刚刚历劫失败,修为散尽。”
“莫怀仁,她会飞吗?”
怀秀有些不自在,只想走出这大山。
“会是会的,不过飞得不远,只能到附近的镇上。”
女子觉着怀秀和表叔的气氛不大对劲,只好干巴巴地应着。
莫怀仁心知靠着双腿是走不出这大山的,顺着怀秀的话说道:“这洞府既然已经给你了,我也不好继续占着。这样吧,你送我们去镇上客栈,这里我便是同意给你了。”
女子惊喜地抬起头,对着怀秀甜甜叫道:“表婶,托你的福了!”
“我和他不是夫妻,你别乱叫!”
怀秀心中恼恨莫怀仁自作主张,败坏她名声,碍着女子又不好发作,憋得满脸通红。
女子只当是小情侣吵架,并不敢把怀秀的话放在心上。
朝莫怀仁伸出手:“表叔,这表婶身材真是不错,以后定能为你生下万千子女。您真是有福气!”
莫怀仁笑容满面:“那是自然,我修炼这么久,所有一切都是为她留着,定能把她宠上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