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47

  小凤忙着接过小婢女撑过来的饭,随口道:“自家人还客套个啥。”

  唇角的梨涡便漾的大发,端木朝华望着忙望嘴里扒饭的小凤,笑道:“也是,咱们是自家人。”夹了一块香酥鸡给她,“以后叫我重华。”

  小凤含糊的应了一声,夹菜扒饭,忙的不亦乐乎,丝毫不掩饰自个的好饭量。

  端木朝华就只吃了两口,便放了碗筷,笑眯眯的瞧着她吃,却见她吃来吃去,只挑肉,青菜未碰一口,有些无奈的重新拾起筷子。

  红烧肉是好东西,王府的赵大厨做的红烧肉更是美丽的好东西。小凤狼吞虎咽了满口,又兴致勃勃的扑身夹了一块娇艳欲滴的红烧肉,刚起,就被端木朝华一筷子敲落。

  她有些不愉悦,刚要锲而不舍的继续下筷子,端木朝华突然道:“将红烧肉撤下去吧。”

  小婢女伶俐的上前,端起就走。

  小凤眼睁睁的看着红烧肉消失,嘴里却堵的满不能反对。

  夹了一块煸炒豆腐放在她碗中,端木朝华道:“奶奶,挑食的毛病必须改,不能总吃些油腻的,我瞧从明日起府里吃素好了。”

  小凤睁圆了眼睛,转瞬却又无所谓的缓了神情,“也好,我回阮府的这几日王爷就吃素养养身子吧。”

  端木朝华挑了眉,又夹了一块豆腐给她,瞧她恹恹吃下去,淡了神情道:“腊八我纳奁儿进府,会有些麻烦事,你便待在阮府不要过来了,等我处理好了就接你回来,可好?”

  小凤愁苦的看着碗里的豆腐,道:“恩,王爷安排就好。”

  端木朝华没再讲话,静了许久才问:“你为何不问,我同闻人舒华讲了什么?”

  “啊?”小凤一愣。

  “关于你的身世。”端木朝华瞧着她,道:“为何不问?”

  小凤哦了一声,埋头扒了一口米,道:“那些……我并不想知道。”

  金弓凤凰泣血 ...

  “那些……我并不想知道。”

  庭院里细细簌簌的起了风,掀了棉毡帘子一角,小婢女赶忙上前拢紧帘子。

  小凤埋头扒着碗里的米,不吭声。

  端木朝华忽然按下了她的碗筷,眼神极柔软的瞧着她,道:“有些事情你总是要知道的。”

  “那就等到了时候再讲吧……”小凤也看他,“我现下不太想知道。”

  “你害怕听到些不想听的?”端木朝华瞧她握着筷子的手指,有些发白,忍不住伸手攥住了她的手指,冰冰凉的,他叹气道:“你怎么总是这样退缩的性子,并不是所有未知的都是伤人的,也许是好事情。”

  小凤笑了,索性放下碗筷,“只是觉得现下过的挺好,知道多了也并不是件好事。”顿了一顿,忽然又笑道:“其实……你说的身世,我大约晓得一点。”

  端木朝华眉间轻微一蹙,诧了神色,“你晓得?”

  “恩……”小凤想了想,道:“其实也不是太多,只是晓得我并非我爹同我娘的亲生女儿,大抵是别处捡来的吧。”

  手掌收的紧了一些,包着她的手指,端木朝华突然觉得不该逼她讲这些的,不由软了心肺,道:“小凤,你并不是捡来的,你的身份比阮府上下统加在一起都要尊贵的多。”

  小凤便笑了,有些苦笑的意味,“那又如何?”

  端木朝华道:“你想知道你的生身母亲是谁吗?”

  “不想。”

  端木朝华一愣,是没想到她答的如此利落,毫不犹豫。

  她却笑着道:“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还能跑去找亲娘认了不成?人家仍了的也不定想要回来。”弯了眯眯的眉眼笑,“我挺喜欢现下的身份,我爹同我娘都是再也没有的好人,阮这个姓儿又顶好听,我觉着挺好,阮小凤永远都是阮小凤,金贵或是不金贵都是阮家养出来的。”

  “是……吗?”端木朝华仔细瞧了她的眸子,道:“你是再恨生身母亲将你抛下吗?也许……她是逼不得已。”

  小凤略微想了想,笑道:“也许吧,反正总是会有什么理由的,倒不是恨,只是真的觉得亲生不亲生的没多大关系,折腾明白了也没个意思。”

  一肚子的话便都噎了下去,端木朝华捧了她的手,低眉笑,“罢了罢了,不愿知道便不愿知道吧,等你想知道了我再告诉你。”

  小凤冲他轻笑,看着吃的差不多的饭,揭袖子去擦嘴,却被端木朝华一把扯下。

  “嗳……别……”端木朝华瞅着她油乎乎的嘴唇,伸手接过婢女呈上来的帕子,一壁为她擦嘴,一壁好笑道:“奶奶,这个习惯可得改。”

  小凤黑面红了红,伸手要接过帕子自个来,他又不给,只好由着他擦,口齿不清的嘟囔:“知道了……”末了又忍不住道:“你们家还规矩真是多……”

  端木朝华弯了眉,撂了帕子瞧她,“无妨,今后我慢慢教你。”猛地逼近,笑吟吟的瞅着她,“约莫到老总能学会的。”

  黑面红霞噌噌的飞满,小凤急忙起身退了一步,力图镇定的道:“该回阮府了吧……”

  “不急。”端木朝华起身,弹了弹衣袍,道:“等催了再回。”轻笑着对她伸手,道:“来,我先带奶奶去瞧一件东西。”

  小凤瞧了瞧他的手,觉得自个太过矫情了,便坦然上前一把抓了住,“好。”不就是牵个小手吗,连床都一起睡了还臊个啥。

  他却猛地一扯,扯的小凤一个踉跄跌近了他的怀里,龙涎香淡,衣襟生香,意马共心猿。

  小凤就没把持住,小心肝噌噌的快了频率。

  端木朝华牵着她七拐八拐,进了一间颇为普通的厢房,瞧着像是下人住的。

  小凤左看右看,怎么都琢磨不出这房里有什么好看的。端木朝华却笑的神秘,神态自若的走到床榻前,一抬手掀开了床板,摊手一指。

  小凤凑上前,只瞧见床板下有个暗格,里面有个极长极大的布包,瞧不出是什么东西。很和气氛的抬头,凝重的看着端木朝华。

  对于她的表情,端木朝华极是满意,笑吟吟的俯身挑指揭开了布包。

  是一个极长极大的红木盒子。

  小凤只觉登时一片金光乍现,生生的晃眯了她的眼睛,缓了缓,从眯缝的眼睛里瞅那布包里的东西,心头咯噔一下。

  金弓,一张通体溜金的长弓,足有小凤身型一半还多一点的大,弓身上流光溢彩,纹路悱恻,刻了一只九天飞凤,眸子处镶了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珠子,红艳艳的灼眼,泣血一般。

  “这是……”小凤呐呐开口,说不清心头压下去的是什么感觉。

  端木朝华俯身抓起长弓,递在她眼下,道:“这弓叫‘凤凰泣血’。”

  “凤凰泣血?!”小凤惊的睁圆了眼,看着那弓,又看着端木朝华,张了半天的口,才听到自己道:“护国金弓——凤凰泣血?!”

  端木朝华点了点头。

  小凤的一颗心幽幽的落回原位,且惊且喜的看着那把金弓,惊的大巽朝遗失许久的神器,护国金弓——凤凰泣血居然会在端木朝华手上,喜的是有生之年居然能亲眼见一眼这神器。

  这金弓的故事可谓说是传奇,大巽朝上下几乎无人不知的传奇,她小时常听门口的张大爷讲,甚是熟悉。

  金弓是在先帝,华胥帝那朝现世的,也是华胥帝亲赐的名——凤凰泣血。据说华胥帝登基那日金弓一起奉上了大殿,立下一道旨,说是,金弓弑帝无罪。

  这道圣旨曾轰动一时,却无人敢言。

  张大爷常常感叹,华胥帝是一弓定天下。

  当初华胥帝只是一名被送往云泽做质子的皇子,没有人想到他能活着回到大巽,更没有人想到他会手握云泽八十万大军回来。

  那一场宫变是云泽历史上最为铁腕的一场厮杀。华胥帝拥兵入宫,却不杀一人,只说是,遵先帝遗诏,来拿回皇位。

  而助他登上皇位的却是一名女子,来至云泽的黑肤女子。

  她在万军之中弯弓上箭,箭尖直指那时称帝的端木华清,对华胥帝道:“陛下,请下旨猎杀叛贼,端木华清。”

  华胥帝当时合眼朗声道:“我端木华胥立誓,今日只杀一人。”

  那之后的一箭,被后人演绎了很多版本,却都是万军之中,一名黑肤女子青丝尽散,眉眼犀利的放弓一箭,当场射杀了端木华清。

  弓是后来的凤凰泣血金弓,人是后来的大巽唯一一任与帝王同位的皇后,不知原名,只知华胥帝登基后钦赐封号,端宁皇后。

  后人多称,金弓皇后。

  见过她的人多说她是黑肤美人,眉眼犀利,光芒万丈,凤凰一般灼人眼目。

  不过极少人见过,见过的现下也多是上了年岁,不知为何,对这位黑面皇后只字不提,只说是来至云泽,身份不明。

  却也没有人敢否认这位金弓皇后的地位,一箭定江山,一后匡社稷。

  本是一段圆满的佳话传奇,可后来,这位金弓皇后却在大巽朝安泰不久,便莫名其妙的突然病逝,华胥帝悲恸动天,病倒床榻,之后就再也没立过后,直至驾崩。

  华胥帝驾崩后三王爷出了意外,变成了痴傻的模样,他的胞弟端木朝德登基,做了现下的圣上,他即位那天,金弓突然消失了,至今未找到。

  小凤对这一段传奇很是神往,每每都会为华胥帝的痴情,金弓皇后的犀利,两个人的共患难而热血沸腾。

  她自小便崇拜金弓皇后,虽然多多少少有些同是黑肤……的原因,但最崇拜的还是她的眉眼犀利,这样的女子也只有华胥帝这样的金龙配的起。

  小凤瞅着那金弓顺了半晌神思,才定下来,有些惊诧的看端木朝华,道:“金弓怎么会在你这儿?”

  端木朝华挑了眉,笑道:“为何不能在我这里?”

  小凤哑了哑嗓子,华胥帝不是曾下旨,金弓只传皇后吗?

  扣指拨了拨箭弦,端木朝华低眉笑,“这江山本就是我的,何况这张金弓?”

  再没话,小凤闭了口。

  他却忽然将金弓推在眼前,道:“这弓如今是你的了。”

  合上的嘴再次惊的张开,小凤怎么都缓不出一句话来。端木朝华抓起她的手,让她扣住金弓,道:“这金弓,如今也只有你当的起。”

  弓身极凉,入手处光滑一片,纹路细密,小凤几乎可以感觉当年握弓的女子是用了怎样的力量握着这张弓,她想缩手,却被端木朝华扣紧。

  小凤抬眼瞧他,道:“我不会射箭,这弓……”

  “我教你。”端木朝华不留婉转余地的断了她的话,压紧她的手指,道:“你必须握着,它是你的,原本就是你的。”

  小凤一时愣怔的没话,她不明白端木朝华的话,却依旧握了住,道:“好,王爷说如何便如何。”猛一回手,提了弓在身侧。

  那弓极沉,压的她背膀一酸,端木朝华忽然上前提了半分力给她,软了声音道:“小凤,你要学会这一切,将来你是要与我并肩立着的,就当是为了我,可好?”

  她微闭了眼笑,“好。”

  木惊栖鸟之一 ...

  腊八那日天公很是应景,阴测测的飘着雾气,压了浓厚的朵云,将下未下的酝酿着雪,小风刮的人脸生冷生疼。

  奁儿纳入三王府,圣上亲自吩咐了虽是侍妾,却不能太过委屈了。为了表示自个的宽厚仁爱,他会再次屈尊来观摩。

  圣上这一来,大臣权贵必要随了来,如此牵牵连连,这原本打算从简低调的婚礼,便在所难免的隆重了。阮府结彩张灯,从夜里就开始忙活,轰轰乱乱了一宿,搅是小凤竟破天荒的失眠了,辗转反侧的熬到天方透亮,就翻身起床了。

  头重,眼睛疼,好在她黑,不怎么突出一双黑眼眶,就是眼睛充红,瞧不大仔细东西。小凤靠坐在床头,按着一直跳个不停的眼皮,觉得有些饥肠辘辘,斟酌再三,索性爬起来,穿了衣服,出门觅食。

  将将跨步而出,就与一人撞了个满怀,小凤退一步,那人身子娇小被撞的退了一个踉跄,险险站稳。

  小凤捂着吓的扑扑跳的心口,定睛瞧,诧道:“受受?!”

  那人一袭白绸缎子软袍,金线纹绣的腰带盈盈一束,将小腰束的愈发纤细,黑发被白绸发带统拢高束,一丝不乱,露出一张伶伶俐俐的清水瓜子脸,面如冠玉,活脱脱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公子。

  这副模样,真真的让小凤险些没认出来,愣了一愣,刚要啧啧两声,受受却急急上前,一把扯住小凤的衣袖,道:“二小姐先什么都别问,王爷叫我来带你快些走。”不给小凤反应的机会,已经扯着她往回廊外走。

  “王爷要你带我去哪儿?”小凤也不耽搁,一壁随着他疾步而行,一壁问。

  他不回头,道:“王爷说不论先去哪里躲躲都行,就是不能待在阮府。”

  小凤诧异,但瞧他眉目紧张的样子,也大抵猜到是不小的事情,当下不再多问,愈发快了脚步。

  一路折出回廊,遇到忙乱的婢女小厮倒也顾不上惊诧,只是瞧一眼便各自忙去了。

  受受要带她转去后门,却非路过正堂院不可,将将才拉扯着她跨入正堂院,便听不远处有人一声扬,道:“圣旨到。”

  小凤心头咯噔一声。

  受受急的脱口道:“该死!还是晚了一步……”

  有老公公步入正堂,有些急。里屋忙着的阮尚书同窦花便撂下手头的活儿,紧赶着出来,撩袍跪下,“老臣迎旨。”

  正堂院中呼啦啦的跪下一大片。

  老公公里在正堂院,呈着一道金黄卷轴,扫了一眼下面跪着的阮尚书,又直哒哒的落在刚入庭院的阮小凤身上,眯了眼笑。

  小凤知道躲不过去,便抬手按了按受受的肩膀,让其跪下莫抬头,才笑吟吟上前,提裙跪下。

  老公公松了眯着的眼,展开圣旨,尖锐着小嗓子宣起了旨。

  日阳出的寡索,冷淡淡的挂着,只见光不见温度。

  阮府门前热闹一派,却有些森严,一排两排的侍卫守在门口,说是圣上派来维护秩序的,但怎么瞧都是别有用意,先前没有,现下有了,齐刷刷的立在两旁,审视着每个出入的人。

  受受顿脚在门槛边,瞄了瞄左右两侧的侍卫,一低头,攥了手心往外走,不斜视,不抬头,步履有些急。

  刚出了半道,突一侍卫闪身上前将他拦下,拱手道:“这位小公子好面善啊……”

  受受低着的小脸一白,不抬头道:“我……普通面相,与路人一般,所以瞧着面善……”

  “哦?”那侍卫目光灼灼的瞧着受受,暗暗的攥了腰间佩剑,笑道:“可否请教小公子的姓名?”

  “我……”受受有些慌了手脚,小脸极白,他自幼习武,耳里极好,便是垂着眼,也听到极细微的抽剑声,一寸寸的离鞘,他不禁蹙眉,也不动声色的握了袖中的短刀,刚要出鞘,忽有一只手按住了他的手指。

  身旁有人不悦道:“你倒是会跑啊,竟跑到这阮府!怎么着?想找阮三公子赎了你不成?”

  受受愕然,抬头便撞上一双如丝似媚的眉眼,熟悉又陌生,妖妖娆娆的瞅着他,当下一愣,继而诧诧道:“苏妈妈……”

  “呵。”的冷笑,苏倦挑着一双媚眼道:“你倒还晓得喊我一声苏妈妈,我以为你现下反了天了。”

  受受愕然,连一同对面立着的侍卫都是不明所以。

  苏倦扣住受受的腕子,将他扯到身侧,道:“随我回去再收拾你。”拉着他便要走。

  愣怔的侍卫猛地回过神,忙上前拦下,道:“这位公子且留步!”

  苏倦顿了脚步,盈盈回身,极媚且懒的将那侍卫一望,那侍卫顿时一愣眼,只觉心头被谁猛地挠了一把,不痛却痒。

  苏倦懒懒笑道:“官爷是喊我?”

  侍卫咽了唾沫星子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喉咙,上前指了受受道:“你……你认识他?”

  瞥了受受一眼,苏倦笑了,“熟,熟的由内到外都瞧的通透。”瞧侍卫不自然的僵了僵面,他又道:“他是我馆子里新来的小清倌,不愿开 苞,使小性子逃了出来。”媚眼半眯,似微醺的瞅着侍卫,吃吃笑:“怎么?官爷瞧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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