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甜甜甜冲冲冲16

　　趁于澄盛饭，偷偷从她碗里夹出肉和胡萝卜放进自己碗里，朝她狡黠一笑。

　　“来来来饭来了”于澄吆喝着，于哲伸手举过饭盆，拿起饭匙子给徐欢盛饭，徐欢接过，两个人心照不宣的配合着。

　　吃完饭于澄又张罗着切蛋糕，徐欢拿出蛋糕插上蜡烛，然后拉上窗帘，仪式感十足，再给于哲戴上小皇冠。

　　她垫脚，于哲就配合的附身低头。

　　于澄敛不住笑，于哲对这些仪式感是最不屑的，每年生日冲顶吃个饭，收到的礼物堆在杂物房里吃灰，看都不看一眼的。

　　小情侣太甜蜜，于澄看不下去“咦惹”一句就说要把空间留给他们。

　　徐欢才反应过来姿态太亲密，迅速给于哲戴上皇冠，有些不好意思的朝于澄笑。

　　于澄了然的笑着说：“害，没事没事啊，你们先吃着，我去化个妆，下午出去逛街。”

　　待于澄进化妆间，徐欢举起蛋糕对于哲说 “悄咪咪许个愿吧！”

　　“好”于哲双手合十，十指紧扣放在胸前，闭上眼睛，然后说：“有你，今年，明年，年年。”

　　徐欢莞尔一笑，软声道：“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哦。”

　　于哲睁开眼睛认真的说：“我不会让它不灵的。”

　　下午于澄把徐欢拉进试衣间，说她有很多少女心的衣服，非得让徐欢试试，徐欢乖巧，一件一件的都试给她看，于澄夸赞声不断，咧着嘴笑。

　　又从角落里拿出一个袋子，递给徐欢“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早就叫臭小子带回来看看了，这小子跟藏宝贝一样，不愿意带回来，礼物放了挺久的，估计有它会点大，你试试。”

　　又怕徐欢拒绝似的推到她手上，搡她去厕所换，徐欢是个楞的，站在厕所门口不知所措。

　　于哲说：“没事，去试试。”

　　“哦好”这才反应过来。

　　进厕所拿出纸袋里的盒子，把礼盒盒盖轻轻打开，是件白色连衣裙，清新淡雅，飘飘的感觉，她看了看牌子，跟戴梦曦十六岁小成人礼上穿的那条是一样的。

　　不大认识但知道很贵。

　　停滞了几秒才开始换，门打开那一瞬，于哲正倒水的手旋在半空，转头看徐欢。

　　白裙子很适合她，一米□□的身高，裙子到小腿肚，小腿均匀细瘦，雪白光滑，泛红的小脸上漾着笑。

　　于哲看楞，于澄拍了拍他，一脸骄傲“怎么样好看吧!”

　　于哲噙着笑意朝徐欢走过去，牵住她的手。

　　又看向于澄“很好看。”

　　于澄盯着徐欢打量了几秒，捏了捏下巴“嘶—，总感觉差点什么。”又恍然大悟“来来来，再给你弄个发型就完美了。”

　　于澄从化妆柜里拿出卷发棒，徐欢安静的坐在梳妆台前，长发披下来，飘飘欲仙的感觉。

　　于澄顺手捋了捋她的头发，感慨道“这头发真好，黑亮又顺滑。”又挑起一支头发，发尾在卷发棒上挽上几圈，停顿五秒，放开，发尾的小波浪卷出来了。

　　于哲在一旁认真看着，卷到一大半的时候，于澄手抖了一下，卷发棒扯到了徐欢头发。

　　发根刺痛，徐欢“嘶——”的一下，于澄不好意思的说了抱歉，徐欢揉揉头说没事。

　　一旁的于哲不淡定，拧着眉头忧心忡忡的盯着卷发棒道：“姑姑，小心点。”

　　“行行行，我知道你心疼”于澄调侃道。

　　“姑姑我来吧”于哲又道。

　　“你会吗？”于澄诧异。

　　“会，刚刚学的。”

　　于哲半路出家卷得有模有样又小心翼翼的，于澄通过镜子看徐欢，总觉得眼熟，犹豫着开口：“欢欢啊，咱们是不是见过啊？”

　　“没有啊”徐欢疑惑。

　　于澄努力回忆，忽的拍了拍脑袋，又轻声细语的问：“你妈妈叫什么呀？”

　　“刘梅，你认识吗？”

　　于澄怔住，有些语无伦次的开口：“我……想想啊。”

　　于哲出声：“姑姑怎么了？”

　　“过来一下”对着于哲道，又看向徐欢笑笑“你先等等啊 。”

　　“好的”徐欢有些不解，但也不会多问。

　　于澄紧张兮兮的拉于哲进房，叹了口气，安静了两秒开口道：“我认识她妈妈。”

　　“嗯？”

　　“是你爸爸初恋，有些羁绊，后来你爸跟你妈联姻，你爸妈结婚那年，我听说她回老家结婚了”于澄表情凝重 ，跟平时迥然不同。

　　“所以姑姑？”

　　“她家里是不会同意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不是不确定的事情，这是笃定的事情，我知道你是真喜欢那姑娘，姑姑尽量帮你，暂时别让她家里知道，要真想跟她走下去会很难，只能等。”

　　“我知道了，谢谢姑姑。”于哲岸然道貌。

　　“小哲把防晒衣带好，上次给晒成那样，打了好几天吊瓶。”出门前于澄提醒于哲道。

　　“打吊针？”徐欢疑惑，喃喃的问。

　　“对啊，臭小子轻微紫外线过敏，平时倒是没什么，夏天太阳晒久了就浑身痒起红疹，上次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回来打了好几天消炎针。”

　　徐欢心脏咯噔一声，有种高楼跌落的感觉，沉了一下，呆呆的望向于哲。

　　于哲只笑笑，伸手拉住她出门。

　　余笙进酒店房间的时候，付思静在门口笑着把礼物送给他，余笙神色肃然，缓缓伸手接下。

　　进去后，坐在床边又一言不发深思着什么。

　　他不说话，付思静也不说话，气氛很微妙，两个人之间像是在冷战。

　　付思静不知所措，但她沉不住气，脾气上头又夹着委屈，红着眼眶说：“你干嘛这么严肃啊，生什么气，在街上不都好了吗？”

　　余笙起身，跟她走近，然后拢进怀里说：“在想事情，对不起。”

　　付思静本就委屈，现下一哄，哭了出来，推开余笙，跟他翻旧账“前天你不接我电话还凶我，上个月吵架你跟我讲了两节课的道理，道理我不知道吗？我就是想让你哄着我，可你一直说我就好生气。”

　　越说越生气，从抽泣到失声痛哭，余笙手忙脚乱，喉头像是卡了刺，说不出一句话，只好抱紧她。

　　心酸在于，我真的很需要你在的时候，你都只能隔着屏幕安慰我。

　　余笙过得也不好，前两天加班，整个人都快麻木了，机器在耳边响了一天，回到宿舍口袋里的电话嗡嗡震响，不清楚是耳鸣还是铃声，倒头就睡，错过了十几个电话。上个月傻姑娘任性想旷课去找他，他不让，她就闹，跟她讲道理也不听，实在没办法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硬着头皮跟她继续讲。

　　等付思静哭好了，余笙才坐下来，拍了拍大腿，付思静自然坐上去，搂着他，余笙放低姿态。

　　“宝贝我现在跟你讲道理，好不好？”

　　“我不想听”付思静鼻音很重，软软的拒绝。

　　“好。”余笙依着她。

　　“你……你讲吧，但你不能凶我”又有些心软，让一小步。

　　安静了一会儿，理了理情绪。

　　余笙正色道：“第一你一个女孩子跑那么远，欺骗家里人，这就不对。第二来之前不告诉我，不是惊喜是惊吓。第三你今天骂人了，不高兴得告诉我，我当恶人，你一女孩子影响不好。还有最后一点，礼物意思意思差不多得了，别买这些东西，我用不着。”

　　付思静听完，瘪瘪嘴：“可是我逛街的时候看见了就会想到你，吵架就想找你，你为什么不能离我近点非得跑这么远呢呢？”

　　余笙哽得一句话说不出来，静静抱着她。

　　所有的道理都抵不过一句我想你，论一个女孩懂不懂你的良苦用心，大概是她什么都知道，可她喜欢你，忍不住冲动也盖不住想念。

　　付思静太喜欢粘着他，这个时候离她远点，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种历练。付思静需要时空放在学习上，他需要在承担责任之前努力壮大自己。

　　要很努力，然后保护他的女孩。

　　日子很难，还有这令人厌恶的距离和每次吵架时的心酸，但一想到和你的以后，就会觉得很值。

　　余笙不怕苦，最怕的是让一直陪着她的那个女孩吃苦。

　　喜欢真的代替不了全部，无奈是常态。

　　而所有的距离都是为更好的重逢做铺垫。

　　月亮

　　七楼到一楼的电梯里，屏幕里的数字还在往下降，徐欢说：“你不高兴。”是肯定的语气。

　　于哲顿了一瞬，踟蹰不定，犹豫片刻开口道：“想知道姑姑跟我说什么了吗？”

　　徐欢摆摆头“不用告诉我，你开心一点就好了”

　　于澄不想让她知道的事自然有她的原因，不多管不多问是她一直以来遵循的道理，但她不想于哲不开心，仅此而已。

　　“好，那不说了”于哲努力漾起淡笑。

　　电梯打开，徐欢咧开嘴朝他笑着说：“芝麻开门啦！”，顺势主动拉起他的手往外走。

　　于哲扬起嘴角配合的说!“小兔子要出洞了。”

　　出小区到马路旁，于哲问徐欢要不要坐公交车去，徐欢点点头说好。

　　五路公交车到卡丁车俱乐部，于哲每年生日都是别人操办，基本就两个比较简单的流程，总归是走走过场玩玩而已。

　　“我包包里有零钱”徐欢站在公交站轻晃挎包，朝于哲忻笑，像小时候拿了奖状跑回家给妈妈看的样子。

　　“有五毛吗？”于哲摸摸她的头问。

　　“我找找”徐欢背过身掏了掏包包，一脸惊喜的转过头“找到啦！”

　　于哲顺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五毛，放在她手心说：“我们一块了。”

　　徐欢没会意，看了看手心，思考片刻，恍然大悟。又若有所思望着他轻轻说：“你闭上眼睛哦！”

　　于哲说好，然后乖巧的闭上眼睛。徐欢拿起包包翻了翻，找出盒子，又把项链取出来，脚垫得很高，努力给他戴上项链。

　　“好啦！”

　　于哲睁开眼睛，轻轻笑。

　　小姑娘给他戴上那一刻他就知道是什么了，虽然眼睛闭上了，但感官上还是较清楚的。

　　“生日快乐大朋友”徐欢说。

　　“有你就很快乐小朋友。”

　　“你看看吊坠”声音又软又轻，像跌进棉花糖的世界，舒适又甜腻。

　　于哲低头看了看吊坠“是月亮。”

　　“对呀，你就是月亮呀！”

　　“为什么是月亮？”于哲疑惑。

　　“因为月亮只有一个!”徐欢笑，又一脸认真。

　　“太阳也只有一个啊”于哲故意逗她。

　　“可是月亮很温柔啊，你也是。”

　　五路车站起点站，徐欢上车随意找了位置坐下，于哲随她坐在她身旁，虞城不比安县，安县一辆车从起点站到终点站零零落落几个人，虞城公交车到第二站就几近坐满。

　　后面几站就开始拥挤了起来，于哲皱眉，有些后悔带小姑娘坐公交车。

　　临到站的时候，车上上来几个老人，徐欢起身让座，随即于哲也让了坐，两人站在人群里压肩叠背。

　　人挤人的空间里，有人逐渐贴近她，徐欢只感觉有点挤，忽的大腿部传来一阵酥麻，一只手在她腿上磨砂，她猛的闪开，一脸惊愕的盯着眼前那个戴着鸭舌帽满脸痘痘的油腻大叔。

　　“你干嘛!”徐欢脸色发白，全身麻木，整个人都充斥着怒气和恐慌，死死的盯着他。

　　于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小姑娘样子他也吓得不轻。

　　“怎么啦？”于哲低头紧张的问她。

　　徐欢不语，眼神死死的揪着戴鸭帽的大叔不放，想说什么就是开不了口。于哲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气场突然压了下来。

　　冷冷的对上徐欢“宝宝跟我说怎么了？”

　　徐欢白着脸，心有余悸的抬头看向于哲，眼里打着泪花说：“他摸……我大腿。”

　　油腻大叔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避开徐欢的眼神，眼睛若无其事的打转。

　　于哲怒气上头，猛的一脚踹下去，从后门踹到后座，凌厉的眼睛盯着他，像只被激怒的雄狮，一步一步朝后座走去。

　　上一站下了比较多的人这会儿车上还比较空旷，周围空气凝固，车上的人看了看油腻大叔，又把目光聚集在于哲身上，。

　　大叔艰难的支起身子来，半摊在地上，颤巍巍的开口：“你干嘛!!”

　　“干嘛？想想你刚刚干嘛了？”于哲轻笑一声，极其讽刺的问他，又慢慢靠近，附身。

　　“你别乱来小兔崽子，信不信劳资报警抓你。”大叔慌手慌脚的对着于哲喊，双手挡在头前，一幅心虚的样子。

　　“抓我？找警察来调监控？或者我先把你两只手废了，你再让警察来抓我，我还未成年，大不了坐几年牢，你就不一样了，一辈子都是废人”于哲阴翳到极点，压低声音警告他。

　　徐欢一动不动的站着，腿有些软，不是那种害怕的软，是那种生气到极致咬牙切齿的软。

　　车上安静了好一阵，这仗势不用说都猜得出来，一群人朝大叔投去嫌恶的眼神，又小声嘀咕。

　　估计是真被吓着了，油腻大叔慌忙带急的站了起来说：“别别别，小伙子我错了，我道歉，我马上滚。”

　　公交车正好到站，大叔说着朝后门站着的徐欢点头哈腰的说了句对不起，逃荒似的蹿跑了。

　　公交车是再待不下去了，于哲搂过徐欢，护着她下车。

　　两人沿着人行道走，十月天气微凉，徐欢穿着裙子，于哲习惯性的去试探她掌心的温度，觉得有点冷，又脱下外套盖在了她身上

　　徐欢半天不说话，鼻尖泛上的红还没消下去，看起来一幅小可怜的样子。

　　于哲整个人溢满愧疚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忽的停下脚步，眉头紧蹙“宝宝，理我一下，我很担心。”

　　“我没事了，刚刚就是还有点后怕。”徐欢软绵绵开口，挤出一个很勉强的笑。

　　“我刚刚打他的时候吓到你了吗？”于哲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徐欢摆摆头。

　　“害怕吗？”于哲顿了一下，表情有些凝重。

　　“不怕”徐欢说。

　　思忖两秒钟又说：“我刚刚一直在想事情，你不用害怕会吓到我，我真的不怕。”

　　“于哲，她们都以为我很乖，不喜欢计较也不会生气，其实不是这样的，我也偷偷做过很多不乖的事情，心里也默默计较过很多次。”

　　“我不想知道的事情，就一直逃避，有时候一句话，也会打断我的心理防线，我又胆小又敏感。”

　　“我不喜欢生气，很多事情我都可以忍着，但那天听到你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觉得很生气，我从来没见过自己那样。也就是说其实我也是小气鬼，如果你用对我的方式对别人，我不会说，但我会很难过，然后偷偷离你远远的。”

　　“我也没有这么好，可是有一个人他可以接受我所有的不好”

　　徐欢顿了顿认真的说：“所以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四周的声音仿佛被隔离了，于哲盯着她发愣，人行道上的树叶窸窸窣窣的谈论了起来，傍晚的夕阳在做着鬼脸，一会儿一个样，风在耳边说起了悄悄话，调皮的撩起了徐欢的碎发。

　　于哲突然笑了。

　　俯首，鼻尖轻蹭她的发丝，将人圈在怀里，埋在她身上用力吸了口气，温声道“不会对别的女孩子好的，你也别想离开我”咬字清晰，一顿一句的说。

　　很长的时间里，黑夜伴烟圈，彩灯配丧酒，我陪孤独。

　　那是于哲，这世俗中本没有什么值得他动心的，没有人会理解谁的经历，他也不需要，夜路走多了，摸黑也能回家了。

　　很早开始有些东西就已经从他的世界遗失了，别人牙牙学语的时候他只能自己躺在摇篮里哭到哭不出来，上幼儿园的时候那些对别的小孩致命的玩具，对他来说跟废品一样，需要爱的年纪，那些人愚蠢到以为物质足够就能填满孩子的心。

　　寂寥的夜晚，诺达的房子只有无尽的争吵声和东西破碎的声音，他们不离婚各玩各的，却谁也不放过谁，把罪恶都投放到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