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问我烦忧的缘故 - 分卷阅读6
。家里做生意是有几分家底,但偏爱弟弟,和我生疏,我不想花他们的钱。我计划毕业去美国读全奖的PhD,这代表我三年后就可以远离家里。应鸿雪打算大三去英国。是以,这个暑假他就在准备语言考试了。
他暑假在上雅思课,而我宅在家学车,以及去更北的地方避暑。
我常看手机,但他很忙。也许我早该想到的,一次次的期望落空会让人难过又不甘。
我故意晚两分钟回信息,以为那样我们就能扯平了。
和应鸿雪吵架并非我本意。
我控制不住心中丑恶的巨兽。看他和我室友用容城话谈笑风生,而我一句也不懂,一声不吭地坐在旁边,像个格格不入的傻子。
揪着他的失误不放,确实是在借题发挥,趁机宣泄。
那自私的占有欲,是如此卑劣、尖锐、灼烫我。
为情所困会令人面目可憎,我打算强迫自己放弃他。
但是应鸿雪找我道歉。
湖水蕴着温暖而潮湿的夜风,月光清泠泠落在他的身上。我知道他在诚恳而认真地看我,而我不敢对视。
我很害怕我的爱意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很奇怪。喜欢会令人贪得无厌想要由身至心的全部,却又在获得一点甜头的时候反复咂摸品味。
苦而涩的味道。
我们又和好如初。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18年秋的这一学期,我和应鸿雪在吵过架后,反而更亲密了一些。
我问鲁清一去不去市区看画展,他说看在他旧情复燃正在热恋的份上,去骚扰小雪吧。
哦对,鲁清一和分手几年的初恋又在一起了。据说是高中时早恋,但鲁清一因为随父母工作要去非洲就gap了两年,因此分手。再多就不肯让我八卦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我还以为他不觉得我和应鸿雪很熟。
“老鲁和我借书,我说这几本是要给你的。”
在地铁站碰头,应鸿雪给我展示他背包里那几本书,又拉上拉链。书比较重,他说他先背着,等看完画展回来再给我。
哦。原来鲁清一是这样发现的。这种难以言明的摆到明面上的感觉,莫名让我连日的烦躁平静了些。
说是画展,其实算收藏展。江城美术馆展的一些贝利尼家族的藏品,我一直很喜欢文艺复兴时期的画作和雕塑,特别是拉斐尔的。
应鸿雪和鲁清一不一样,老父亲一般是和我分头行动,各自看完出了展馆才会交流;应鸿雪则亦步亦趋跟着,像个误入夜总会的纯情男高中生。
“我第一次看这个。”
还好我习惯中午看展,基本没人,小声交流也不会影响到别人。我给应鸿雪讲了他好奇的展品,以及那些充满宗教意味的画作寓意。
应鸿雪给我补了补14至16世纪的政治历史背景。奇怪,这次我倒又有耐心听了。
“你想吃下午茶吗?”
看完展出来是不上不下的时间,早饭吃得晚也不觉得饿。我正想着不然就这么回学校,应鸿雪突然转过头来问我,江风吹得他卷毛乱舞,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江城美术馆临江而立。江城的江是条长江的支流,宽阔透彻、水纹波荡。
“啊……吃什么?”
应鸿雪重整仪表,佯装无事发生,“吃甜品吗?满记?鲜芋仙?还是DQ?”
我是知道他喜欢吃甜品的。令我又莫名其妙觉得他可爱。
我查了查地图,“我其实一直想吃鲜芋仙,洛城没有,我还没吃过……不过得绕一大圈过江,还是DQ吧。”
“那我们打车过去。”应鸿雪看着我笑,眼睛像水一样透明,映出我的倒影。“落葭,不要这样委屈自己。想吃的东西就吃,想去的地方就去。”
那想爱的人可以爱吗?
落、雪。
离学校两公里远的商圈新开了家中餐厅,朋友们都说味道不错,是北方人会喜欢的口味。我寻了拙劣的由头(“庆祝科幻巨头阿西莫夫的生日”),问落葭要不要一起去吃。
自那次一起看过艺术展又吃了鲜芋仙,我突然非常沉迷约落葭出去吃饭。
我以为我是出于心疼,或是同情。落葭因为家里的情况,过得像个苦行僧,好似没什么欲望一般,明明有偏好的东西,却总压抑着自己。
其实她吃到真正喜欢的食物,看到真正喜欢的物品,会非常迅速地挑眉,紧接着眼睛也一下子有了神采。瞬间明亮的表情,不再是那般无欲无求。
我很喜欢她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