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57


  ……
  今天的阳光好得,像要给与这场对质喝彩。
  雁洄的私欲毕露,赤//裸裸于光天下,和那些人一样的面目皆非。
  避不开,独善其身过于妄想,她已介入阿戊的因果,诚如她私心谋划时,也早已拉他入局。
  所以当阿戊暴露自身,雁洄愤恨不能,连带着这五年的蝇营狗苟,一并发泄:“如果你只是囿于过去,而无法认清自己的存在,那你现在就给我滚!给我消失!”
  这话,她也曾对自己说过,说完她便沉进了鬼喊谷。
  从胃脘升起的扼息感又来了,雁洄放开阿戊,双手垂放身侧,兀自忍耐着。
  “你说,我要让你做什么?”
  阿戊阴沉的眼色敛去些,他下颌收紧,唇紧闭。
  “好!”雁洄口唇微开,重重地呼吸,“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话像触到阿戊的逆鳞,他猛然抬头,深渊似的淡眸注视着雁洄,“我要做什么?我不人不物地能做什么?我只想问他为什么戴着顾万业的手表!”
  雁洄一字一句地说:“顾万业是他的祖父,你同样也认识雁沅,是不是也要质询我?”
  阿戊眼中讶异一闪而过,垂眸道:“我怎么能对你有恶意?”
  雁洄呵笑,“为什么不能?”
  阿戊直面雁洄话中的嘲讽,耳下的紫筋退散,眼瞳异常清明。
  他说:“没有你,我就只是一副等待腐烂的死尸。”
  雁洄的手背泛起蚁爬感,再是手臂,然后从指节开始木了,再是双手,脚腕,一直麻木到胸口和脸、头皮……
  来了!情绪承受到极致的濒死感又来了。
  雁洄撂下阿戊,急于躲藏,她走进一条排水管裸//露的巷子,背靠墙仰面向天,双臂绷得直直的,五指箕张。
  她一直作深呼吸,口中机械性地念着:“别怕,别怕,是幻痛,幻痛啊……”
  心底却真切地反驳着:啊!那就让我死吧,死去吧,如若不能向死而生,那就让我就此死去……
  她如无数个孤身的日夜里那样,重复地向生,死去。
  阿戊寻着走过来,什么话也没说,抱住雁洄僵麻的身体。她抗拒地推他,力气返到自身,令她跌坐在地。
  溅起满身的脏污。
  阿戊屈膝跪在地面,拥紧雁洄,重复着她安抚自己的话语。
  “别怕,别怕,别怕……”
  这山区小城里,无人识他们,无人加诸视线,冷漠给与他们围城。
  雁洄木然地望天,有光破进陋巷。
  躯体疼、麻、窒息,循复着。
  浸在痛苦的过往里,皱巴巴到,那丝干燥的阳光才是罪恶源头。
  *
  送走宾客,撤酒席,新人也已坐车出发去度蜜月。
  魏巩义请车送别亲家,闲下来时翻礼簿,在看到蓝铃的名字,心底遽然一惊。他是给了请柬,但今天蓝铃并未到场。
  妻子李育英的声音来到,“怎么了?”
  一合账本,魏巩义装作平常说:“没什么,只是有些宾客的礼太重,回的时候要周全点。”
  “那是。”李育英赞同。
  “小妹!”李育红挽着乡长走过来,“忙完啦?”
  “嗯,这几日能空着了。”
  李育红说:“那过两天逛街去?我家孙孙看邻居孩子的自行车眼馋,我得去给他买一辆。”
  李育英不禁笑,“你的小宝贝一开口,你就恨不得掏心掏肺咧。”
  “是的是的!”李育红笑说,“魏巩义,你家不也快添丁了吗?”
  魏巩义闻言,扯扯嘴皮没说话,让人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提这个。
  “好了,你们姐妹总也有聊不完的天。要不你们先去花园坐坐?忙完大家再一起回去。”乡长含笑看着妻子。
  李育红放开乡长,挽起小妹,说:“走,我们去尝尝新甜品,让他们男人说话吧。”
  李育英点头。
  乡长慈和地目送妻子离去,转脸看到魏巩义,眼神就沉下来。
  从山来找的事,魏巩义不知道,也没接触到这层。乡长看他心不在焉的窝囊样,不由得冷笑。
  现在已是下午,很多客房已退,酒席也散,也未到入住高峰,所以酒店大厅里没什么人。
  买了干净衣裳,换上,雁洄沉默地走去坐车。
  巴士的下一个停靠点要经过国宾酒店。
  雁洄瞥一眼酒店内,经理接待乡长,双手握于腹前,背也更躬了,透着满满的谨慎。
  蓝铃的话,也不是随口而说。
  大巴到了,雁洄买了两个人的车票。她先落座,阿戊走到后排座位。
  到地苏。
  到渔具铺。
  雁洄缓过来后,就是沉默。
  此刻她挡在榆木门后,对面无波澜的阿戊说:“你该清楚,我说过我不是个好人。”
  关门。
  再过片刻,阿戊的衣服和雁洄口袋里的糖,那只旧香袋,都一并被扔出门外。
  昏昏暮色,靛青的衣料上,堕着几颗彩星,和一只往日的香袋。
  还有那只见异思迁的狸花猫,被扔出来时还懵了懵,随后甩甩脑袋,迈脚去贴近阿戊。
  阿戊原本沉闷的思绪,因为狸花猫而觉松泛。他叠放好衣物,抱起猫坐靠石墩,望地苏河平流缓过。
  峰林之上,万丈光瞬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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