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望可答应。
阿乌背着旧背包,雁洄不忘拎走打包盒,两人踱步在陌生的步道。
接下来去哪?最近的住处在哪来着?
雁洄一贯冷静,现在却像丢了思绪,漫无目的地吹夜风。
家属楼的围墙贴了好多宣传图,阿乌走到一张十二地支八卦图前,手指着其中一个字。
“这个字认识吗?”
子丑寅卯……“戊。”
“嗯,戊。”
雁洄似乎懂了,“阿戊?”
阿戊轻轻一笑,显而易见的欣喜。
所以是阿戊啊,“那我要说对不起吗?”
“可以。”
“是你没告诉我。”
阿戊反驳:“是你没问。”
“很多事,问了也不定能得到答案。”
他还是如此的说辞:“你问,我就说。”
雁洄笑了笑,感受到一种称之为在意的东西。那么微小,那么谨慎,那么难得。
围墙没装柱灯,最近的路灯被绿化树遮挡了,保安瞧了好几眼这边,奇怪乌漆抹黑的,不知道那两人在乐呵啥。
第11章
好在学校附近设施便利,轻易就能找到一间宾馆。住宿需要登记双方身份信息,雁洄是有,但是阿戊来源不明。
雁洄商量道:“我就开一间房,我个人身份信息就可以了吧?”
前台是位老姐姐,耿直地说:“那出示结婚证也行。”
雁洄掩口问怎么办,谁知阿戊干脆圈抱住她,和老姐姐说:“麻烦通融,很晚了,我们初来乍到的不方便。”
老姐姐不知会到什么意了,松口办入住登记,不过老是斜着眼偷瞄。
开好房,老姐姐要笑不笑的看戏的眼神,送了他们好久,心里叹:这年头,改革开放了,小伙子小姑娘皮肤嫩,还是少一对野地鸳鸯为好。
到房间一看,只有一张床,两张椅子。
阿戊径直到沙发坐下,说:“我不用睡觉。”
解了雁洄的顾虑,简单梳洗后,她问阿戊用不用关灯。
“随你。”
宾馆的窗帘类似床单布,很薄,能透月光。以他们夜视的能力,雁洄多此一问。
关灯躺床上,没多久雁洄就睡着了,一夜漫长。
睁眼时,天光大亮,阿戊还维持着一样的坐姿。
洗漱后去找前台帮忙热剩菜,吃完雁洄就退房了。阿戊跟着她坐公交车,站了一路。
隔了一天,香袋里的薄荷叶也许蔫了,雁洄尽量不挨乘客,却越来越靠近阿戊。
阿戊倒坦然,撑开双臂护着雁洄免受拥挤。
售票员喊:“下一站第二医院啊,要下车的提前准备了!”
在这站下车,雁洄排队挂号,让阿戊在门诊大厅等。
消化内科外等待叫名字,不消多久,雁洄组织好语言。也恰好听到自己名字,进科室门掩上。
医生循例问病患,身体主述感受。
雁洄说不是自己生病,而是替家人问询。
医生放下纸,指指凳子,“那坐下说。”
“我父亲之前查出遗传性肝病,从确诊开始吃药,脸色却一年比一年蜡黄,身体消瘦无力,较确诊前更严重,这个病是否真的无药可医?”
“遗传性肝病确实存在难治愈的情况,但是规范治疗的话,可以减轻症状,控制在一个稳定的阶段。您父亲吃的药都有哪些?”
“我记得有水飞蓟素,还有医院一直配着吃的中药丸,说是护肝的。他有风湿,膝盖疼的受不了的时候会吃止疼药。”
“水飞蓟素没问题,止疼药代谢会加重肝脏负担,长期使用可能会有副作用。至于中药丸,因为我不知道成分,所以无法言明。”
雁洄问:“也就是说这个病好好吃药,活到老死没有问题是吗?”
医生的话总有三分保留,“据以往病例来看,可以这么说,但也跟生活饮食习惯有关的。”
“他的饮食一贯清淡均衡。”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需您父亲亲自来一趟做检查。”
“他已亡故。”
走出消化内科,雁洄关门的动作有点抖,左手按住右手,她逃也似的离开。
仓皇走到医院大厅,雁洄一眼就看到阿戊,他也在四处寻自己。
目光差点接触,雁洄连忙躲了。
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洗手间冲了把凉水脸,冷静一番,雁洄才出去找阿戊。
又是乘坐公交,到雁山中学。
雁洄每次都匆匆地来,望可根本尽不到地主之谊,
窗户下的摇椅坐着望峻,膝上放着本地质专报,盼了半天的太阳光还没能照进来。
雁洄走到他面前,语气带着难抑的愤怒,“阿巴死后,你每月给我寄五十元生活费,五年是六十个月,一共三千元。我来这一趟,给你买的礼品补品,早已超过了这个数。在地苏,我雁家尽管让人忌讳,但死三个人我就能挣到这些钱,尽管数天或数月,绝不会是五年。我雁洄也没这么不堪,也不需要可怜!”
望峻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受着。
“我此次来是跟你要一样东西,我阿巴这些年与你互通的书信,希望你能全数归还我。”
望峻抬手,示意望可方向。
雁洄去也匆匆,望可送她搭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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