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乐章后,那琴音忽地爆裂上扬,听众眼前似有恒星燃烧喷发,如人声的小提琴音不断上提,惊心动魄得让人怀疑下一秒琴弦和弓毛就会断裂——
傅令君依旧是曾经的模样,高中显得早熟的气质在如今恰到好处,时光似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那坚定平静的目光。
郑亭林捧起傅令君的脸,嘴唇凑近她的眼睑,垂下的眼眸中,宛若有浩瀚星辰。
她看到了傅令君弯起的唇角,心想,还是有变化的——
傅令君爱笑了很多。
婚礼流程简约,但布置半点不含糊。
一切按郑亭林的心意进行,大有要把它打造成音乐节的势头。
管弦乐团,钢琴伴奏,乐队主唱,碧绿的露天舞台下应有尽有,比起教堂的庄重,两人都更喜欢自由的风格。
九月底,郑亭林来到华国国家大剧院,演奏门票被抢售一空。
这是她音乐启蒙开始的地方,二十多年过去,她从台下入神竖耳的听众,成为了上台独奏的小提琴家。许多媒体把梅纽因的舞台称作她职业生涯的开始,但郑亭林更愿意把自己的起点放在国家大剧院。
抬头是熟悉的乳白浮雕,郑亭林站在舞台中央,光束打下,她微笑致意,管弦乐团准备就绪,在指挥下拉响了《星光协奏曲》的前奏。
空灵渺远,这曲声仿佛来遥远宇宙的尽头,神秘得令人心生压抑。
进入第二乐章后,那琴音忽地爆裂上扬,听众眼前似有恒星燃烧喷发,如人声的小提琴音不断上提,惊心动魄得让人怀疑下一秒琴弦和弓毛就会断裂——
然而郑亭林的表情平静肃穆,如置身星空旷野,风和群星的声音在大厅回响,她在孤寂的世界与爱人重逢。
演奏结束后,她有一场长达一小时的访谈邀约。
这是郑亭林首次在公众面前演奏自己的作曲,不看好的同行众多,但郑亭林还是坚持排练了这场演出。
而现在,毋庸置疑,这将是一场将被疯狂转载的演奏。
年仅二十二岁的郑亭林也将登顶古典乐坛的高峰。
记者问她,这首《星光》是否有着特别的意义。
郑亭林顿了一下,忽地莞尔:“这是送给我爱人的曲子。”
这是为傅令君而作的乐曲,从曾经的《小夜曲》独奏衍生而来,最终成为一支庞大的交响史诗。
她为这场创作殚精竭虑,费尽心血,所幸没有辜负努力。
恢宏的乐章响起,郑亭林向世界宣告自己的爱情。
或许它不为世间所容,或许它会引来无数争议,但郑亭林无法抑制这样的冲动——她想让全世界知道自己有多幸运,比亿分之一还渺茫的爱情概率,就这样让她遇到了。
世间万物的能量为她们运转,指引着两人相遇,为重逢欢呼。
记者显然听闻过郑亭林的同性传闻,敏锐地想要换个话题,不料郑亭林忽地扔出一个爆炸性新闻:“我要结婚了,这不是秘密,我想和你们分享这个好消息。”
这确实不是秘密,在国内,这风声被定性为谣言。
可它也不是谣言。
郑亭林离开采访室后,面带微笑地给后台的管弦乐团送了花束和夜宵,而几大媒体兴奋又惆怅着今晚的采访稿。
再次回到丹州,正好是十月一号。
郑亭林倒完时差后,在度假别墅内收到了定制婚纱。
她给自己选定的是一款不对称设计的开叉薄纱婚纱,单肩提袖,裙摆刺绣着郁金香花枝,轻盈摇曳,毫无累赘之感。
相比之下,傅令君那件高定要复古得多,从领口缝到袖边的蕾丝细纱,没有拖尾的三层简约礼服,浪漫又极具气场。
郑亭林看得着迷,抬头看见傅令君从二楼的螺旋楼梯下来,眼巴巴撒娇道:“你之前试穿我都没看到呢。”
那会儿她还在华国忙音乐会的事。
十月渐凉,傅令君在家也换上了长袖外套,只有郑亭林还一身吊带短裙。
“我也还没见过你试。”傅令君无奈轻笑,两人最近一个月的时间就没对上过。
“你来帮我穿!”郑亭林手抬起,傅令君含笑走近。
因着两人事业特性,每年都免不了异地一段时间,长则一个月,短则三两天,虽说已经适应,但习惯却并不容易。
傅令君为她绑上腰带,轻声问:“这次演奏会顺利吗?”
“很顺利。”郑亭林从她环绕的手臂中转身,正对着她,眼睛弯弯笑起,明亮动人。
她忽地伸手,一点点解起傅令君的衬衫扣子。
“你有多想我?”郑亭林问得有些不知羞,赤脚踩上了傅令君的脚,柔软的婚纱蹭在她的腿上。
衬衣被完全解开,郑亭林的手指探到后背,轻易拨开了内衣扣。
傅令君按住了她的手腕,吻落在唇上,落在锁骨上,她克制着不留下印记,手背的青筋却暴露出内心真实的渴望。
她没有说话,用行动说明着内心的思念。
郑亭林搂着她的脖颈,轻喘中咬上她耳垂:“我也一样想你。”
落地窗外夜色降临,远离闹市的郊外别墅寂静悠远,傅令君抱起她,忽地说:“去过天台吗?”
这是季家的一幢海外房产,离红枫镇有些远,一直到最近,傅令君才过来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