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感受到吊坠的重量，降谷缓了缓所有的不安，慢慢坐起来。

　　泽木刚准备合眼缓解这几日的疲劳，手机就震动了几下。

　　泽木烦躁地从床头柜摸了一把手机，忽地就神色温和起来，几乎没有片刻的犹豫，瞬间接听了起来。

　　电话的另一头迟迟没出声，泽木犹豫了一下，有些小心地开口，“怎么了？”

　　降谷也不知道他现在打这通电话到底要说什么，凌晨三点半，纯属扰民行为，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只是莫名心燥的慌。

　　“是睡不着吗？”

　　泽木又出声轻轻的询问了一句。

　　降谷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化成了一个，“嗯。”

　　两人的电话谁都没挂，一直持续着到了天亮，没人出声，只有淡淡的呼吸提醒着对方的存在。

　　不过，两人都多了一个难得的好觉。

　　-

　　事实证明，降谷昨夜的预感是对的。

　　今早的通知中，苏格兰是卧底的通杀令下发，由高级成员Rye击杀。

　　不断拨打的电话无人接通，踪迹无处可查。

　　hiro…..

　　千万不要出事。

　　拜托了，千万不要出事。

　　降谷攥紧手里的电话，一边给警察厅下发任务务必保全诸伏景光，一边联系上自己在组织内的势力打听击杀地点。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他根本想不通hiro被发现的理由，不管是乔装技术，武装能力，情报探测都不差的hiro，怎么会暴露。

　　降谷忍不住一拳砸穿了旁边的墙面，到底是谁举报了景光。

　　Rye，接下任务的威士忌。

　　如果对上就几乎是景光必死的结局。

　　-

　　中村把情况一条一条地汇报给泽木听，面前的桌上摆满了各色的飞镖，远处尽是一些照片。

　　泽木听着笑了几声，随即脸色有些兴奋地拿起了黄色的飞镖射.了出去。

　　视线随着飞镖的移动，直直地插在了苏格兰的照片上。

　　苏格兰。

　　阻碍他的人，全部杀掉。

　　中村收回落在照片上的视线，为什么莱伊是红色，与朗姆和苏格兰的黄色不同。

　　必死之人，才是黄色…..

　　中村默不作声地走到往后站了站。

　　这种病态尽显的上司，真的太让他觉得脖子上的挂件开始变轻。

　　门外的铃声没有预兆的响起，中村调了实时监控。

　　是波本。

　　中村迅速把眼前的规划墙转面，再次恢复了一片白净。

　　这是泽木第一次和降谷见面却一点表示也没有，微微抬了头神情冷漠地等着他开口。

　　中村感觉到氛围的不对劲，迅速掩门退去。

　　“你知道我是来说什么的。”

　　降谷最先打破了沉默。

　　景光是他重要的人，绝对不能出事。

　　他清楚且警告自己不能过度的依赖泽木，但情况紧急，容不得他半点差错。

　　只有泽木悠出手，他才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他不敢拿景光的性命去赌自己心里的任何变扭。

　　泽木只是看着。

　　没做任何表示地看着。

　　他当然知道降谷现在的内心多躁动，上辈子苏格兰死的时候也是这样。

　　表面上冷静，实际却已把他千刀万剐。

　　“我不想救。”

　　话已至此，再多纠缠也没用，降谷道别了一声就离开了房间。

　　干脆利落的背影几乎让泽木喘不过气。

　　中村在门外嗅到源源不断的血腥味时，迅速带人冲进了房门。

　　房门打开的瞬间，却没有一个人敢继续往前走一步。

　　泽木红着眼拿匕首病态尽显的不断地划伤自己。

　　抑制不住地流淌迸发的血液，男人却像感受不到一点疼痛一般神色狠戾地一刀接着一刀。

　　顺着腹部，手腕，脚跟往下不断的顺流。

　　血腥味包裹了房间的每一分每一寸。

　　伴随着最后一刀的落下，泽木扔了匕首，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把苏格兰救了。”

　　我也想体验你的感觉

　　漆黑笼罩天空，侵占了所有的角落。

　　降谷奔下车，向楼里冲。

　　咸湿的海风拂面，却抚不平眉间的紧锁。

　　景光往窗外看了一眼，圆月高挂，海面波涛。

　　其实，死在这样的日子，也不亏了。

　　世间人来人往，能留住的本来就不多，能活一世，尽职尽责，保家卫国他已经很满足了。

　　他从来不是贪心的人。

　　为国报效是此生最大的责任，他已经将收集到的所有的资料和证据发给了零，那些人质也几乎都安全回了家。

　　卧底生涯，也算圆满了。

　　景光默默转过了头，叹了一口气，随后扬起了笑容，“动手吧。”

　　眼前的人握着枪，却迟迟还未下手。

　　景光温和又轻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但已经够了。

　　只是，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哥哥和零他们吧。

　　他不能去见，不死在这只会连累他世上最亲的人。

　　海浪拍打的声音，风吹拂的声音和呼吸间的声音，清晰而柔和。

　　“动手吧。”

　　赤井紧了紧手，苏格兰的眼里包含了太多情绪，释怀不舍悲哀，还有他看不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