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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逻辑自洽为基础, ”时间倒退四十七分钟,被警员紧急叫来的亡灵医生作出推测, “故事背景与现实生活产生冲突的地方越少,例如现在,病人越会在她认为正常的世界观下维持稳定状态。”
直白点说,医生的骨头蒙在斗篷下打哈欠,莉莉安的内心对此刻分发给狐狸公爵和人偶的剧情身份很是认同——
她觉得这样的安排自洽而挑不出毛病,所以直到认知失调结束的前一刻,病患都极可能执意相信大狐狸的替身设定。
当然,这只是一种推断。
不行,狐狸公爵来回踱步,即使他和莉莉安的情谊没能为他在戏剧之王手中抢下白月光的角色卡,他也绝不能不思进取,任由那个先声夺人的傀儡一骑绝尘。
“已知,”文森特总结己方情况,“我正在扮演虐恋故事中的小白花角色,根据医生诊断,我很可能在莉莉安的疗愈过程中长期保持该形象。”
他画下三个圆圈:“又知,‘戏剧之王’版莉莉安作风霸道强势、且非常喜爱受人追捧的感觉。加上故事背景里一妻多夫是社会普遍选择,想快速达成1V1结局难度较大。”
除非人偶当着莉莉安的面碎得七零八落,死个彻底。
不,这个想法太危险了。大脑是个精密而至今未被研究透彻的器官jsg,文森特否决了这个切入点,谁也不确定外部的强力刺激会引发怎样的后果,他不能目光短浅,为了一个概率不确定的结果操之过急。
呼——
长长叹气,狐狸公爵在代表人偶的圆圈上重重打叉:“这是个不择手段的绿茶破坏者。擅长示弱和眼泪战术,它的脸意外地符合莉莉安的喜好。”
脸。
仿佛在千钧一发的节点想明白求生通关的决定性因素,文森特的脑海明晰得犹如一座被闪电照得雪亮的教堂。自认为发现了藏在毛线球中的华点,文森特迫不及待地拿来客厅里的蛋镜。
镀银的镜面忠实地映出他的脸,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二十分钟后,确认自己形象魅力仍旧在线的臭美狐狸咂了咂嘴。
对了,他还得用最结实的箱子把人偶锁上。
锁上了还得踢两脚。
*
万籁俱寂之夜,一双合起来也没有猫爪子大的、栩栩如生的木手撬开了箱头的锁具。
隐蔽地推开盖子,环视房间,修复如新的小人偶歪着头微微一笑。那条狐狸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不错眼地盯着它。血肉之躯终有极限,再强悍的兽人也需要休息。
撑住箱角纵身跃下,口袋大小的傀儡在站稳时恢复成常人的身形。
命运是公平的,人偶理了理蕾丝堆叠的领边,诚然它只是个依靠他人意识启灵的魔法造物,可那条狐狸残留下来的记忆却传授给它不少有用的知识。
还有“斯沃”这个名字的加成。
更不必提,狐狸本身的魔法天赋并不如何超群——十次操控里有四五次落空,对人偶而言,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把我摔得滚出几米远,”人偶的脸上闪动计较,“狐狸,我要送你一份珍贵的‘礼物’。”
*
狐狸公爵做了个前甜后苦的梦——
某天清晨,脱离混乱、想起全情的莉莉安在他眼皮上落下许多个吻。“我的大狐狸,”她甜滋滋地拖长尾音,“为了抚平你受伤的心,我要好好地补偿你。”
仿佛古老故事集中记述的莎乐美,莉莉安披着七件云雾般的美丽纱衣。
薄薄的紫色从腕间褪去,她引着他的手解开第一层纱,成串的珠链应声委顿,穿拂林叶的晨曦在两人的皮肤上滑出淡淡的柔光。
备受人偶磋磨的大狐狸屏气凝神。数日没有肉吃,甚至连拥抱都会被神出鬼没的傀儡打断,生怕这场亲近再次半途而废,狐狸公爵在他未曾意识到的梦境里提起十二分小心。
“看着我,”莉莉安的指尖贴住他的侧脸,“文森特,是什么让你避开我的目光,又是什么令你的身躯拘谨得像块石头?”
碰撞的饰品发出悦耳的叮咚声,金色的流苏瀑布般垂泄到他的肩上。文森特看到莉莉安旋开一小瓶药剂,瓶盖上的海蛎商标含蓄又大胆地解释着药水的用途。
“我,”能言善辩的大狐狸在浮动的香气中恍然,“我——”
然而,渐渐情浓的氛围中,刺耳的指控陡然响起。
“他当然该拘谨!”红卷发的人偶气势汹汹地跳出衣柜,“把我砸得四分五裂,活该他肌肉拉伤以致于不能动弹,这都是他应得的报应!”
旁若无狐地抓住莉莉安的手舔舐,当着文森特的面,盛装出场的人偶在莉莉安的胳膊上发出不能仔细描写的啾吻声。
像是硬要在情侣合照时出镜的电灯泡路人,仗着一套占地面积极大的华服,它厚着脸皮把大狐狸一点点挤出战圈——
去他光明神的,狐狸公爵暗骂,谁能相信傀儡的力气这么大?
“你看,”人偶翻起袖子,“莉莉安,看到这些连炼金术士都修补不好的裂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