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秦利帆102
作为依靠俏皮话来欢悦他人的喜剧角色,秦利帆惯爱带着面具去处理生活中的各种纠纷。
他表演得当,故而身边的朋友总是不少。
还有很多称兄道弟的女性伙伴经常调侃,说他这种性格在女生中大受欢迎,绝对会成为同龄男生中最早脱单的人。
她们说这些的时候确实是发自真心,也确实对他搞笑开朗的性格大加称赞。
可是就像橱窗内最贴合大众喜好的玩具娃娃。
即便他怎样亲和近人,人们的目光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投向店铺中最为昂贵、华丽的奢侈玩偶。
在过去的十几年间,不论是班级中的班干部竞选,还是运动会上被朋友加油鼓劲,他凭借自己活跃的人脉从未落败。
也当真听从了那些话,以为只要自己继续扮演好洒脱自在的优良人设,便可以在后续的生活中顺风顺水,不必有更多忧虑。
毕竟有很多人这样说过。
“秦利帆你怎么这么搞笑,你这人都不会尴尬害羞的吗?”
“秦利帆你是不是有毒,笑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秦利帆,要不是我对象是个醋精,我肯定要掐着你小子当我男闺蜜,绝对每天都能笑死。”
“......”
彼时他并未有如现在一般九曲回肠的千愁万绪,自然也体味不出自己没甚良心的外在表现对真实的内心传达,产生了怎样不可逆转的摧毁。
他只是遵从日常生活需要,和所有人打好交道,再在毕业的时候,用最丰富的同学录来印证自己的实力。
随着年岁渐长,套路不改。
过去的成功为他树立了顽固的标签,也让他在今后冒出不合理的敏感心思时,最先做得,便是对自己进行全盘否定。
但有一件事却如同纠缠的藤蔓,在他费尽心力揣度良久后,才终于下了定论。
他喜欢尹洱,要比尹洱喜欢那个人要早。
其中的缘由要由对方说来才会贴切。即便这都是由他自己臆想出来的因果。
可是梦做久了是会累的。
就当作是满足他演话剧一般自我杜撰的脑洞。
这于尹洱说来,仅不过意外中巧妙化解尴尬的一件小事,发生在高一上半学期某次课间。
前不见刚在班主任老崔的引领下,全班观看了青春励志电影《全城高考》。
这应当便是她近来喜欢模仿主人公,撅嘴和鼻子一起横夹住笔——这个莫名有些中二的动作的缘由。
甚至于抛弃了平时做题思考时花样转笔的习惯,以此来表现自己的烦恼。
又应当只是个巧合,在笔“咣当”掉落时,在前方被一圈人围着的秦利帆恰时回头。
这样突兀的对视没能让他及时反应过来,反倒是惯常腼腆内向的尹洱弯起眼睛,大胆地笑了一下。
其实也算不上大胆。
因为她笑完之后便又兀自低下头去,拿起那根招致这一小插曲的笔,继续在草稿纸上演算开来。
他猜不透她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更不敢妄自猜测这一事件会在她总是堆积甚多的脑海中占有一席之地。
可能尹洱都没有料到那只是掩盖尴尬的一个笑,能在他心里存留这么多年。
乃至今日,即便回想起来的记忆中动作和面孔都是模糊,却还是犹如拉扯的细线一般屡屡动摇他的心。
当然.......
他知道自己早该认清迷局。
笑并不能代表什么。
就像他总笑,却并不是真的开心一样。
所以在2020年的那个夏天。
在对方听来隐晦,却是他能想到的最迫切又不全然露骨的几句谈话中,他斟酌着将掩盖许久的小心思再一次向其抛出。
他并非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一段情缘的结束,往往是另一段情缘的开始。
在尹洱的视线中,总是挡在他前面的那个人已经远去,他渴望着能占绝那空缺的位置,让掩饰的拘谨和外观的洒脱冲破束缚,达到融合。
他明明并不期待太多回报,却在面见那分明达不到预期的字眼时,将几年来的心酸和苦楚一并回忆,草草地做了了断.
他总是放弃得太过轻易。
明明依照他的人设,遇到这种事情应该恬不知耻地死缠烂打才对。
就算知道尹洱大有可能对那个人念念不忘,也清楚自己于对方心目中的身份仅不过一个朋友而已......
也应当试着去死缠烂打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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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无情,即使撑了伞、打了出租,到宿舍时还是被淋成了落汤鸡。
刚到门口便听见几声嚷嚷,比他早一天来学校的两名室友,趁着如今楼里的活人不多,这个点了还挂在游戏里。
戴着耳机,暴跳的姿势比操作惊奇,响亮的叫喊又比姿势活跃。
秦利帆开了锁,拖着行李都站到人身后了,他们两个都没能发现。
屏幕上的游戏局面说不上好,也怪不得能跳脚成这般模样。
秦利帆弯下腰离近了去看,在眼见那照旧稀烂的操作意料中于对局处于劣势后,轻轻啧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