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4
至于高宴什么说辞,她不知道,心中惴惴地等,最后,班主任勉强放过了他们。苏蓓蓓竖著书,挡住脸,问:“你怎么又是跟高宴一起来的?”
“正好碰到了。”
“也是,毕竟你们俩是踩点大师。”苏蓓蓓又不明白了,“他家那么有钱,干吗自己骑车来?”
“谁知道他,体验生活吧。”
明明他们三个人一起玩,老师怎么不怀疑苏蓓蓓?孟水意想不通。
班主任下讲台“视察”了,苏蓓蓓又装模作样地读起书,估计字过嘴,没过脑,他一走,她又开始摸鱼。
孟水意则把笔记本掏出来,有条不紊地复习重点。
他们所在的七中,在祁州不算多好的高中,升学率一般,管理也松散。
孟水意当初填志愿报七中,是因为可以走读,给路漫省钱,离家又比较近。
苏蓓蓓的理由简单粗暴得多:七中一共四套校服,其中一套是制服,穿着漂亮。
他们班主任陈容却很有责任心,容不得学生糊涂度日,他还沾沾自喜,文科年级前三有俩在他们班。
苏蓓蓓终于熬到早自习下课,她从桌洞里掏出凉透了的蒸饺——校门口买的。
她配着酸奶,一口接一口地不停吃,还有闲心问孟水意:“话说,你小舅怎么突然搬过来了?”
“不知道,我没问。”
“帅是有多帅啊?难得听你夸人。”
孟水意想了想:“各花入各眼吧,我觉得他那种挺戳我的。”
要用很具体的词来形容柏舟,并不是件易事。
尽管她是一名文科生,但她词汇的丰富度,不足以描摹出他给她的感觉。
她时常感叹,古代文人描写美人用词之精准,什么“螓首蛾眉,巧笑倩兮”,什么“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硬要她来描述的话,就只落在几个俗气的字上:“很有味道。”
孟水意小时候吃过葛根块,味苦回甘,久嚼亦有味。她欣赏他的长相亦是如此。
苏蓓蓓被她这么一说,更好奇了。
这时,高宴走过来,倚着她们桌子,“谁啊,比我还帅?”
“水意小舅,”苏蓓蓓说,“你一没长开的臭屁男高中生,好意思跟人家比吗?”
“把饺子咽下去了再说话,别喷出来了。”高宴把孟水意之前的话送给苏蓓蓓,又问,“她打哪儿来的小舅?”
苏蓓蓓翻了个白眼,“当然是她妈妈的弟弟咯。”
孟水意补充:“堂弟。”
早自习下课很短暂,苏蓓蓓推开高宴,“要上课了。”
高宴撇撇嘴,还没跟她们说两句话呢。
第一堂是英语课,老师放一段听力给他们写。
孟水意感觉凑过来一颗脑袋,她瞟去一眼,苏蓓蓓已经将她的答案唰唰填上去。
“你化妆了?”
她闻到淡淡的脂粉香气。
“化了一点淡妆,老陈那个直男肯定看不出来。”
孟水意不置可否。
到上数学课时,陈容路过苏蓓蓓座位旁边,忽然停下,说:“下课把脸擦干净,书不好好读,学这一套。”
苏蓓蓓苦着脸,小声嘀咕:“他怎么知道啊?”
孟水意说:“可能,直男以为涂了口红就是化妆了。”
“我就说,之前我涂裸色他就没发现。”
到下课,孟水意陪苏蓓蓓去洗手间。
女生厕所似乎素来是八卦聚集地,吐槽老师的,讨论考试的,冲脸时,苏蓓蓓听到高宴和孟水意的名字。
“一模你猜谁是第一?”
“不是孟水意就是高宴呗。”
“你说高宴怎么老考不过孟水意?是不是他暗恋人家,故意放水让她啊?”
“有可能哎,每次就差那么几分。”
苏蓓蓓听得好笑,她抽出几张纸巾吸干水,丢到垃圾桶,同等在外面的孟水意汇合,说:“怎么所有人都觉得你跟高宴有点什么?”
“因为他们觉得男女生之间没有纯粹的友谊。”
“在认识高宴之前,我也这么觉得。”苏蓓蓓挽着孟水意,“你妈呢?”
孟水意:“她说只要不影响我学习,随我。”
苏蓓蓓感叹:“你妈对你真好,既给你足够的自由,又不是完全不管不顾。”
孟水意耸耸肩。
她没告诉任何人她和路漫的真正关系,听她叫路漫“妈”,他们自然以为路漫是她亲妈。
事实上,路漫也可称一个称职的“母亲”。
下午放学,三人结伴去高宴家的茶楼自习。
“清澜阁”取自高宴父母名字,共三楼,二楼有间小包厢,是专门留给他们的。
他们来过几次,茶楼的工作人员都熟悉孟水意和苏蓓蓓了,送来几份茶点,权当晚餐。
之后,就没人来打扰。
有两个人盯着,苏蓓蓓专心得多,不玩手机,也不涂涂画画了,碰到不会写的题,主动去问他们。
文综选择题,她有一半是靠感觉。但不得不说,她这种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写法,有时还真行。
可她数学的基础太差,有的题要讲得很细致,她才弄得明白。
比之高宴的讲法,她更喜欢孟水意的,简单清晰,实打实的,没有取巧的小技巧,符合她的水平。
苏蓓蓓觉得,她能回答厕所里那几个女生的疑问了。
孟水意或许脑子没高宴灵活,但她够踏实,够认真,考场上丢粗心的分就少。高宴就吃亏在这方面。
苏蓓蓓经常羡慕孟水意,她漂亮、大方、聪明、懂事,性子又沉稳,做事很少出差错,讨所有老师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