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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容也不急,只叫碧玺把她最近经常看的话本子拿过来,与她讨论自己觉得有趣的片段。
就这样磨了一刻钟,薛秦氏渐渐坐不住了。
“容儿,你……”她看起来有些难以启齿,或者她自己也认为对一个姑娘说这样的话,有些不太好。
“嗯?母亲有何吩咐?”
薛秦氏面皮发红,期期艾艾了半天,就在从容忍不住想开口时,她终于说出了来意。
“什么,您想要我去和爹说,让他不要把月姐姐嫁入殷家?!”
薛秦氏涨红了脸,但眼睛里渐渐有泪漫出。她道:“容儿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你也知道月儿从小就要强,如今怎可嫁一七品小官之子,可偏偏你爹最是守诺。你是最得你爹心的,可不可以,由你去和你爹说说,让他回了这门亲事?”
从容猛的坐起。
“您这是什么话?!”她的脸上渐渐攀上怒意:“婚姻大事,自古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一姑娘家自己去说的,说出去薛家的脸要是不要?”
“再说了,在家从父,作为女儿,自是应当听父亲的,您这般不管不顾的就让我去劝说爹,驳了他的意,岂不是让女儿不孝?再说了,月姐姐与殷家的婚事,是早就说好的,如今岂不是让得爹食言,不忠于约定?从容虽不才,可万万不敢做这不忠不孝之人!”
这话便很严重了。
其实话甫一出口薛秦氏就有些后悔了——自己是怎么想到要让从容去劝说她父亲的呢?
现在可好,没达到目的不说,若没处理好,只怕也要惹上一身骚。
“我不是……我……”在从容越来越凌厉的目光中,薛秦氏渐渐失了言语。她现在一秒也不敢再待下去了,只得匆匆离去。
“她真的是这么说的?”
隔天,来看她的从云听完碧玺的转述后,也是目瞪口呆。
半晌,她道:“哼,果然是那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就是上不得台面。”
薛大夫人也在这里,听过之后也是一脸怒气。
“她怎么敢?容丫头,你可千万别答应,不然到时好处她们得,干系就全你担着了。”
“大伯母放心,我没有答应。”
不止没答应,还狠狠地发作了一回呢。
薛大夫人这才点点头。她爱怜的摸着从容的鬓发,柔声道:“可怜的容丫头,自你爹将秦姨娘提为妻起,我就为你担心,就怕这秦氏欺辱了你,如今看来,我这担心没有错。不过好在,她如今没得管家大权,不然,还不知她怎么慢待你呢。”
之前莫姨娘掌家虽说不上名正言顺,但从容好歹是原配所出,薛家嫡出小姐,又得薛侍郎心,是以莫姨娘对她相当恭敬。
如若将这管家大权交给薛秦氏,虽说她不敢慢待从容,但人心总是偏的,至少她所出的从月,在薛家那些仆妇心中,地位就要大大提高了。
毕竟后者此刻名义上占了薛家二房嫡长女的名义。
“好在如今薛府是我掌家, 怎么也不会让人欺侮了你。”
“谢谢大伯母。”
不过薛秦氏也发现了这个办法无用不说,可能还会招致一番责骂,是以接下来她并未再提。
第十二回
天气渐渐转凉。这大半个月来,薛侍郎依旧是早出晚归,有时还彻夜未归,直接睡在了户部,薛秦氏和从月就算心焦,也毫无办法。
这天,好容易等到薛侍郎休沐,等到请安过后,从容他们准备退下时,从月期期艾艾的还是留下了。
从雪还想留下来看看,被从容不着痕迹的扯着胳膊拖走了——薛从月自己找骂就算了,看个热闹没必要把自己也赔进去。
从雪大感没趣,扭头就想回自己的依雪阁,之前在桂园时捡了一只巴掌大的小奶狗,正是喜欢的紧的时候,当下就邀请从容一起去瞧瞧。
只可惜,从容对这些猫啊狗的一向不喜,甚至有些惧怕。她正准备借故婉拒,刚巧从云使人来请,正好就驴下坡。
不过心中还是有些疑惑。
从云现在已经是足不出院,安心在教养嬷嬷的指导下学习宫中礼仪,除了每日向祖母请安,其余时间都见不到人,这会子怎么突然唤她过去?
等她到了云园这才知道是为何。
“臣女拜见十二公主。”
锦瑟端坐在首位,挥手叫了她起来,见她坐下后,才开口道:“本来是出宫看看从云,说说话,三小姐不必太过拘谨。”
从容只能唯唯应诺。
锦瑟又道:“不过我这次本来也是为着你来的。”
为着她而来?
这也不怪她惊诧,实在是她来京不久,和十二公主没有交情,如今公主突然上门,说是为她而来,这让她不由得打心底里诚惶诚恐,生怕是无意中冒犯了公主。
好在还有从云。只听她娇笑着,打破了一室安静:“好你个锦瑟,亏我还以为你是挂念我过来陪我呢,原来你另有所图啊。”
锦瑟也不恼,只笑得古怪:“我怎么不挂念你,这不听说你妹妹有烦心事嘛,你妹有难就是我有难啊,我还不赶紧过来出谋划策。”
“少来。”从云笑道:“你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憋着坏儿吧。”
锦瑟嘿嘿直笑。
从容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实在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烦心事儿值得公主来帮她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