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唐红缎也说:“多谢这位大叔,不过我要去增长见识自然是跟着家中长辈,万没有随意跟着别的大叔出去的。大叔这番好意心领了。”

  那人被小姑娘一口一个大叔气到了,哼了一声不再搭话。

  外头的议论其实在里头没能听太真切,但是是说话还是在笑,里头是能分辨得出的。

  雷星河听到外头的笑声,也知道那些无知小民也笑话自己。

  包拯问:“他在迎春阁做甚?”

  封十三娘说:“当日雷捕头又来找小翠,民女便将他带到了约好的房间。”

  “小翠是何人?”

  “小翠不是人。”封十三娘说,“是一个暗号。每次只要雷捕头说是找小翠,便把他带到一个雅间。”

  包拯问:“雅间内又有何人?”

  “本来都是一个女子的,只是昨日变了一个男子。”

  封十三娘突然发抖,说:“大人,我明明是见了一个女子进去的,后来我却见到了是个男子!”

  包拯也奇怪了,问:“那那个女子呢?”

  “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封十三娘跪下磕头,“我听得雷捕头叫他……薛先生!”

  白玉堂一惊,薛先生?莫非是教他易容术的那位薛先生?

  公孙策也吃了一惊,但强自压下,当做没事人一般。

  倒是唐红缎,眼里一阵精光闪过

  幕后主使者

  包拯问:“这薛先生又是何人?”

  封十三娘道:“此人在迎春阁包了一间房,说只要有人找小翠就带进来。每次来时都是包的严严实实的,昨日做了女子打扮,出去时做了书生装扮,其它的实在是不知。”

  “雷星河,你说。”

  雷星河跪着一言不发,包大人又拍了惊堂木,可雷星河还是不说话。

  “雷星河,本府问你话呢!”包拯也是有些火大。

  那人却是跪着,说了一句:“卑职认罪。”

  “你!”包拯真是被气了个倒,就这样认罪了?

  “既然你认罪,好好说说所犯何罪!”

  雷星河道:“卑职知法犯法,指使手下绑架妇孺,并要求他们在邵剑波救人的时候,将三人一同炸死。”

  其余的,倒是一点都不认。就算再逼问,也只说了一句斩草要除根。

  “雷星河以职务之便,草菅人命,致使妇孺惨死,现革职押入大牢,待查明其它功绩后发落!”

  雷星河默默的被张龙赵虎架着,去了大牢。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展昭。

  展昭却是目送雷星河离去,轻轻叹了口气。而门外的白玉堂看到,展昭那握剑的手,悄悄的紧了几分。

  退了雷星河,接下来就是审理邵剑波的案子了。

  邵剑波手上沾血太多,又存了死志,不需要多问什么,便将如何开始杀人,又如何用鸽子获取信息一一道来。然后磕头认罪。

  包拯又问:“可知信鸽背后何人?”

  邵剑波摇头:“罪民也曾跟随过鸽子,却……跟丢了。”

  包拯慧眼如炬,见邵剑波言语之间有所停顿,料定他有所隐瞒,就拍了一下惊堂木:“跟至何处?”

  邵剑波咬牙:“一座孤坟,然后鸽子就不见了。”

  “孤坟何处?”

  邵剑波摇摇头:“那是只跟着去,迷失了方向,后来也再去过一次,便再也找不见了。只记得是中牟县外东南方向十里处一座荒山上头。”

  展昭听了一惊,他就是从那里掉进秦川的。看来这事儿越发的奇怪。

  包拯见再问不出来什么,便让人画了押。

  “邵剑波,因报私仇变成杀手,杀害多名朝廷官员。滥用私刑,手段残忍。虽听从他人命令,事出有因,但仍旧罪无可恕!判,秋后问斩,可服?”

  邵剑波磕头:“罪民认罪。”

  惠国公主听了这个审判,心中不平。毕竟邵剑波杀的都是那些该死之人,当即要说话,却被展昭眼疾手快的点了穴道,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只得干瞪眼。

  “退堂!”

  退了堂,门外的百姓走光了,包拯才让展昭解穴。

  赵翎一被解穴,立马炮口开向展昭:“展昭你做什么呀!这判决我不服!”

  又转向包拯:“包大人,他杀的都是该杀的人!这种人就是大侠呀,怎么可以判决问斩呢?”

  包拯摸摸自己的胡子:“公主容秉。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侠者多以武犯禁,他杀的毕竟是朝廷命官。就算那些人死有余辜,也应该交由朝廷裁决,三司会审才能定罪。若人人都如同他这般,有什么不平直接自己动手,那百姓还有什么安稳日子可过?”

  “可……”赵翎皱眉,“他就是报官无门才会挺而走险……这样也不成么?”

  “若他只是杀了他的杀父仇人,自然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包拯叹了口气,“问题是他当了杀手,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本是赤子心,奈何疯魔意。这判决,也是他自己求的。”

  “自己求的?”赵翎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要求。

  包拯点点头:“也是个痴情人。”

  “那我能去看看他么?”

  “自然可以。”

  展昭道:“下官陪公主走一趟吧。”

  待两人走了,公孙策见包拯若有所思的样子,问:“大人还在为了案子的事儿烦心?”

  包拯点点头又摇头,问道:“先生在人情世故上比我明了几分,惠国公主这是……?”

  公孙策无语的看了眼八卦的大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见了个和以往不同的人,又是个只有书里才会出现的江湖大侠,自然难免多想一些。”

  “哦,大侠啊……”包拯点点头,又好像记起来了什么,问道:“若本府没记错,先生也快而立了吧?喜欢什么样子的姑娘也说一说,我也好帮忙留意留意。我听说王相最近打算要……”

  公孙策听了简直是虎躯一震,怎么好好的就说道他身上了?要是被那个醋坛子知道那还得了?

  忙打断:“大人,长公主府那边还有事,学生就先过去了。”

  包拯虽然还没说完话,但见公孙策放下了案卷,拱手出门,连个药箱都没回去拿,若有所思。

  “长公主……么?”

  又想到了什么,浑身打了个冷颤。

  ————

  开封府大牢。

  将赵翎带到了关押邵剑波的牢房后,展昭退后,转身去了雷星河的牢房。

  他还有些话想问。

  雷星河换上了囚服,坐在草堆上,百无聊赖的用干草编着小灯笼。

  听到箭步声,雷星河也没有抬头,又听见开门声音,这才抬头看了一眼。

  四品武官的官服,红得碍眼。

  既然碍眼就不看吧,又低头开始编灯笼。

  “你又来做什么。”

  展昭没说,拿起一个拳头大的草灯笼,问道:“师兄还记得这个灯笼?”

  雷星河的手一顿:“你还叫我师兄?”

  展昭道:“小时候我不开心了,师兄就会做灯笼给我,说对着灯笼说了心事,再烧了,那些烦心事就随着火消失了。”

  “如今,师兄也有很多心事了,对么?”

  雷星河皱眉:“与你无关。”

  “师兄……”展昭撩袍坐下,问:“我们……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你说你从小就不喜欢我,我不信。”

  “明明小时候都是你陪着我的,手把手教我打拳舞剑。别的人都笑话我天资太差,只有你在鼓励我……”

  雷星河将编了一半的灯笼狠狠的握在手里,低头,听了展昭这话却是轻笑了起来:“呵呵,那些都是假的。”

  “只有让师父觉得我是她那个最好最体贴的大弟子,她才有可能把东西交给我,我也才有更多资本去报仇!”

  “可是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展昭一惊:“报仇?师兄你的仇家是何人?”

  雷星河抬头看着展昭,说:“既然你来了这儿,我也就和你说一句。”

  “千万不要牵扯进皇家恩怨,这个江山始终姓赵!”

  “记住了。”

  “这灯笼送你,你走吧。”

  展昭与赵翎是同时出的大牢,两人出来时见到了拿着剑倚在门口的白玉堂。赵翎打了个招呼离开了,白玉堂上前拍了一下展昭的肩膀,他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怎么?”白玉堂也看到了展昭手里的小玩意。

  “这是师兄给的。”展昭将东西放到怀里,“师兄他还是什么都没告诉我。”

  “师兄和我一样,都是小时候就被拜托给了师父的,他从来都不提自己的家。可他今天说了报仇。”

  “我一点都没能问出来。”展昭看向白玉堂,“玉堂,等下陪我喝酒可好?”

  晚间,白玉堂半扶半抗的把展昭送回开封府的院子里,将人放回床上,又将其外衣褪去,安顿好之后又脱了自己的衣袍躺在展昭身侧。

  第二日,天还未亮,白玉堂就听得有人敲门。

  “展大人,不好了!雷星河在牢里自尽了!”

  两人匆忙套了外套,展昭也无暇顾及白玉堂昨日怎么又与自己同眠,便去了大牢。

  只看到,雷星河躺在草席上,边上放了十来个小灯笼,面色铁青,脸上却带着诡异的笑容。

  墙上有八个血色大字:

  青龙不死,血衣重生。

  第四卷 辽国谋

  辽国使臣

  展昭与白玉堂分开了好几日,两人皆是忙得脚不沾地。

  展昭查了几日雷星河之死,毫无线索,只知道雷星河是自断经脉而死。而那八个字,却是江湖上已经被剿灭了二十多年的势力——血衣楼。

  巧得是,血衣楼的楼主也姓薛。

  恰逢辽国使臣进京,作为开封府最高武官,展昭又忙着与皇城司打交道,保证这些日子能将辽国使臣安全招待了然后再平安送回他们老家。

  待展昭解决了这些事之后,偏偏皇帝也不知怎么的,好像突然想起来展昭虽然就职在开封府,但这官职称号还是隶属于殿前司,特地把他暂调到了自己身边,为了补偿开封府,也暂时调了几个侍卫过去。

  白玉堂作为长公主计划里重要的一环,与赵霜妍唐红缎两人在公主府做着排演,还给白玉堂补充着很多以前的事儿,确保这个计划万无一失。

  就在这样忙碌的日子里,辽国使臣进京了。

  辽人多穿箭袖窄口的胡服,与大宋的直袖大袖完全不同。更是用腰带将女子的腰束得相当紧。

  百姓们见怪不怪了,毕竟每年各国来使都要来这么一次。但是这次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平常各国使臣来的都是壮年男子,这次辽国却是由一个双鬓花白的女子担任主使。

  很巧,这女子赵霜妍认识。

  那位年长的女性,是辽国的大长公主,如今辽国皇帝耶律宗真的大姑姑——耶律观音女。

  辽国使臣仪仗队跟随着三品镇远将军庞统与他那七十二飞云骑一起进京。只见飞星将军高头大马,腰别长刀,还有一只鹰隼时不时盘旋于上空。七十二飞云骑个个面带护具,叫人看不清真容,也分不清男女。

  待要进皇宫正门,四处都是金钉朱漆,墙上雕着龙凤祥云,雕梁画栋,高檐层椽,上覆盖琉璃瓦片,此起彼伏的城墙与楼阁,大红栏杆与彩绘门槛,无不显示着大宋的富裕。

  过了宣武楼,便是大庆殿,大庆殿一般只在初一十五接受朝臣参拜,今日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但是这辽国使臣来朝,自然是要用到这大庆殿。

  大庆殿最上头坐着的是赵祯,边上站着两个红衣服的英俊武官并诸多清秀的黄门宫娥。下面两列文武百官,文官最前方的为王相吕相两位相爷,武官最前头的是庞太师曹大将军等人。

  一时间,外头黄门道:“辽国使臣求见!”

  接下来,又是两个黄门又叫了一遍,赵祯才开口道:“宣。”

  又是一层层的“宣辽国使臣觐见”,这才见到人缓慢的过来。

  耶律观音女穿着红色草原华服,走到大殿之上,身后还有一个少年郎跟随。

  “辽国使臣,赵魏国大长公主耶律观音女拜见宋国皇帝。原辽宋两国永久和平。”将手握拳放到自己肩膀上,微微俯下身便是辽国礼仪。

  赵祯笑道:“原来是辽国大长公主,快快免礼。”

  耶律观音女起身,端出大长公主的架子,道:“此次本宫亲来,是为了两国和平。望我大辽与大宋结为秦晋之好。”

  大殿后头还有人,惠国长公主有些紧张,坐在她身边的护国长公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一下。

  “长姐……”赵翎心里七上八下的,她是最有可能去和亲的人选。

  赵祯在殿前说:“可真是不巧,我大宋还真找不出与大长公主相配的人选。”

  瞬间,朝堂大臣们均闭嘴憋笑,官家这一手实在是太妙了。

  后殿几人也憋笑,这个软钉子真是太棒了。

  耶律观音女已经年过半百,虽说保养得当还是风韵犹存,但总归年纪辈分还有身份摆在那里,如果真要与她成婚,赵祯少不得只能派出几位皇叔了。

  听了这话耶律观音女也不生气,仍然保持着笑容道:“大宋皇帝说笑了。本宫此次前来是为了我大辽国君,求娶大宋长公主的。我家皇帝侄儿年幼,听闻大宋讲究男方长辈提亲,本宫也算是侄儿的长辈,这才来这一趟。”

  赵祯这时打断:“这……也不瞒使者,辽国国君少年英雄,我也很是看好。只是这和亲之事,我大宋的长公主们素来娇贵,我原想着找两个合得来青年才俊给她们当驸马,在汴京建了公主府就成。怕辽国大长公主还是舍不得侄儿。”

  耶律观音女听了,内心冷笑:怎么?这是要我皇帝侄儿过来做上门女婿?还要直接把人都扣在了这儿。这小皇帝,虽说看着绵软,但这心计可一点都不比自己那侄儿少。

  “宋国皇帝说笑了,这事儿也是儿女亲家的事儿,虽说是国事但也算是家事,在诸多外人面前议论也是不好。”

  赵祯点头:“既如此,不如等日后再议。”

  “辽国大长公主好不容易来一趟,晚上自是在宫中摆宴。还请辽国大长公主先回驿馆休息。”

  就这样,两方的第一次交锋暂时性结束了。看起来是大宋胜利,但是接下来辽国那边会出什么招还不知道。

  毕竟,辽国那边的狼子野心,路人皆知。

  北方粮食不丰,契丹人又是典型的游牧民族,争强好胜。真宗时早已经大动干戈过,如今大宋还在休养生息。至少,这三五年内还是能不动干戈为好。

  朝会散了,早有几个黄门各自出去找了几位大臣,请他们去垂拱殿一趟。

  赵祯进了垂拱殿,留下了展昭,问道:“今日在朝堂上,展护卫可有看出什么?”

  展昭道:“臣以为,那位大长公主虽说身怀武艺,可并不高超,反倒是那位副使有些来头。”

  “副使?”赵祯想了想,那位副使是个一声不吭的少年郎,长相清秀却影影约约有些霸气。“可看得出来历?”

  展昭摇摇头:“臣看不出。但是或许有人可以看出来。”

  “谁?”赵祯好奇。

  展昭微微一笑:“北侠,欧阳春。”

  赵祯思索了一番,脑子里没有想到这人。便示意展昭介绍一下。

  展昭说:“欧阳春年长臣约十岁,多年在宋辽边境活动,对辽国那边的武功路数比臣了解得多。”

  “让他尽快过来一趟……不。”赵祯犹豫了一下,“罢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是。”展昭低头,静静的跟在皇帝身后。

  不多时,有内侍省的黄门进来,报几位大臣到了。

  “快宣!”赵祯坐好,展昭也站在赵祯身后。在辽国使臣没有回去之前,他的职责就是保护皇帝。

  进来了好一批人,展昭因着自家大人的缘故,也将人能认全。

41

-/-

上一章 下一章

更多好书

[七五]冥河血衣最新列表+番外章节

正文卷

[七五]冥河血衣最新列表+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