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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堂,哥哥生了一场大病,之前的事情记不大清了。

  ——我怎会叫白锦堂?应是白金堂才对。

  ——玉堂,你这剑真好,是哪里来的?不对,你不是应该用的刀吗?

  如此这般,林林总总。

  白玉堂在金华陪了哥哥很久,将自己的事和家里的事说了一遍,还拖了大哥卢方一同过来帮助哥哥找回记忆。

  ——卢方……是谁?

  ——怎会,我武功平平,仅能自保而已。

  白玉堂和卢方面面相觑。

  ——玉堂,我要娶妻了。

  没过多久,因连续守孝错过花期的金华樊氏,以二十四岁的年纪嫁给了二十七岁的白金堂,夫妻恩爱,才过了一年就添了个小子,取名白芸生。

  让白玉堂感觉压抑的是,如今的兄长虽然很疼他,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尤其是嫂子进门之后。

  樊氏是大家小姐,虽管的一手好账,但不同武术。

  白玉堂曾经旁敲侧击过,樊氏什么都不知道。

  白玉堂拿出白锦堂寄过来的信件,一封封仔细阅读了起来。

  属于白锦堂潇洒的工整字迹,一字一字的诉说着白锦堂的生活。

  花种、宝剑、灵药、嫂子。

  游山玩水,抓逃犯、斗恶贼。还有甜到齁的“嫂子”日常。

  这个嫂子不是现在的嫂子。

  这是白玉堂最后确定的。

  白玉堂说起了汴梁的小院,白金堂皱了皱眉,便把小院给了白玉堂。

  ——记不得了,那院子你拿着吧,以后或许有用。

  白玉堂惨笑,问道:“你到底是谁?”

  白金堂叹了口气:“玉堂,我是你哥哥无疑。”

  然后,白金堂将自己的经历一一说出,毫无保留。包括自己怎么死的,又是怎么活的。白金堂说,能够再活一次,再看看身边的人,真好。

  闭眼前弟弟才十四岁,睁开眼后已经是十七岁的大小伙子了。

  白玉堂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人,半晌,开口问道:“那……白锦堂呢?”

  白玉堂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在白金堂听来是如何的,沙哑,哽咽。

  白金堂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弟弟,说道:“许是如我一般吧。”

  “我知道了。”白玉堂稳定了自己的神情,“既然如此,白家生意就拜托兄长了。”

  过后没几日,下人来报,二爷留书出走了。

  白金堂看了手上的信件,终于叹了口气。

  不出半年,江湖上传出世上多了一个出手狠辣的少年人。

  单枪匹马护了镇远镖局,灭了一个山寨。

  时年,白玉堂十八。

  不过一年,锦毛鼠白玉堂年少华美,行事却阴狠毒辣的传闻便散开在了江湖上,一时风头无两。

  当初的叛逆少年也已名满天下,当年的事情却始终是一个解不开的心结。

  而这次,心结没有解开的情况下,还多出了一只御猫来捣乱,让白五爷心头很痒啊!

  传说中的茶楼说书

  明道元年四月下旬。

  白玉堂并没有在开封府找到展昭,因此他顺手打理了一下白家在汴梁的成衣店绸缎店,然后听听书,过的很是惬意。

  其实一开始,白玉堂也只是打算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罢了,什么猫啊狗啊的,他根本不在乎。哪里有那么多需要在意的事?

  他在意的是白锦堂!那个气质儒雅满心都是算计的待他极好的亲哥哥。所以他受不了白金堂,虽说白金堂也对他也很好,但是……总是有差别的。

  尤其是,白金堂用着白锦堂的身体做着很像白锦堂却不是白锦堂做的事情。

  江湖上有小道消息传闻白家两位爷不合,但是每一个诋毁白金堂的人却都被白玉堂狠狠的教训过了。

  哼,白家的人,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去多嘴。

  茶楼上说书的先生拍了一下桌子,精神抖擞的说着开封府的传说。

  “前段时间啊,这南侠耀武楼献艺,被官家钦点封了御猫,那是四品的御前带刀护卫啊,多少人一辈子做官都做不到,可这南侠身手不凡又相貌堂堂,更是将一堆人比了下去。但是这次咱们不说这展护卫,转而说说开封府的三宝。”

  说罢端起茶水润了一下嗓子。

  说书先生继续说道:“传说,开封府有三样宝物,游仙枕、古今盆、阴阳镜。今天咱们就说说这三样宝物的传奇故事。”

  说书先生看下面议论纷纷,又拍了案台,继续说书。

  “话说包大人在天长县当知县的时候,有一老汉拿着一个乌盆前去喊冤。这冤情足足喊了三回。

  头一回,老汉进了县衙跪下后,对乌盆说道:‘盆啊盆,老头子带你见了官,你的冤屈可要上告’,包大人等了片刻,却不见任何动静,便让老汉离去。可老汉偏偏说盆中有冤死之人,不肯离去,无法,包大人花了小半个时辰才将人劝离。

  第二回,那老汉又来了,虽说一案二告要棍杖加身,但包大人怜悯老汉孤寡一人,年纪太大,便免了此刑罚。待老汉又拿出乌盆,对乌盆说道:‘盆啊盆,你说的要寿衣,老汉也已经烧了给你了,如今大人就在堂上,你若有冤屈便告诉大人罢!’说完过了片刻,那盆也无动静。若是一般官大人,定是将人撵出去,但包大人不同,请了一个郎中为老汉诊治。

  可那郎中把脉看病之后却说,此老汉只是略有失眠,并无疾病,如此胡言乱语怕是得了失心疯。

  但那老汉坚持说未曾得病,盆中确实是有一冤魂,夜夜让其不得安眠。

  包大人又自掏腰包给老汉得了七日安神药物,让其归家便是。

  不想的是,这老汉过了一日却又上了门来,还说望包大人出门相见。”

  “这第三回,包大人未曾出门迎接,却让人将老汉与盆从后门接入府中。你道为何?皆因县衙门口有秦琼、尉迟恭二位门神守着,鬼魂无法进入。而包大人将老汉与乌盆接入县衙之后立刻屏退闲杂人等,结果盆中真的出了一个模模糊糊看不清长相的鬼影。”

  说罢,说书的又倒了一盏茶润口。台下有眼力见的直接给了铜板,这下说书人才继续说书。

  “那冤魂姓刘,是个书生,说是行走过村外树林之时,怕是被人害了命去,连尸身都不知所踪。一魂被困在了乌盆中,无法出去,不知道自己名字,只知道家中有个老母亲。”

  “包大人未曾大惊失色,反而就此立了案子,派出衙役去寻找那作案之人。结果查到了天水县姓赵的兄弟俩。”

  白五爷嘴角一抽,喝了一杯茶压了一下。

  赵、刘……这说书的还真是敢说啊。天下谁人不知刘太后把持朝政十年,而官家才上手亲政半年,如此指桑骂槐之语,真是有趣的紧。

  那说书的兴致勃勃的说道:“那赵姓的兄弟俩,是突然发了点小财,赵大还娶上了一房媳妇儿赵潘氏,而那赵二也说好了人家。这突然见到捕快提人,赵大赵二并赵潘氏便也随着捕快去了。堂上包大人问三人可否认识那盆,三人皆是否认,但那卖盆的却说就是赵大家作坊给的,把赵大气的差点咆哮公堂,幸而被包大人一惊堂木给拍回去了。”

  “赵大这时哭诉道:‘青天大老爷为何将我等小民传至堂上问此事,不是小民做的盆,小民早在月前就换了行当了。’

  包大人一听,忙问如今作坊中有何人在做。

  那赵大一听,便说到:‘月前刘家公子说想自家有个小作坊,小民便将作坊并制作方法卖给了刘家公子,和弟弟买了几亩田,打算今后耕读持家。’

  包大人忙问道是哪位刘家公子,赵大回答是叁武巷刘家公子。”

  “而后包大人又传唤刘家公子,刘家公子却否认了此事。

  那方家公子长的唇红齿白的,一看就是养的极好的公子少爷。那刘家公子说:‘笑话,我刘家虽不是富可敌国之辈,却也是殷实之家,家中又是独子。作甚我要你那陶土工坊?买卖契约何在?’

  那赵大不识几个大字,竟也拿不出来,反而是他家娘子赵潘氏拿出了一张契约,道:‘契约在民妇处。’

  包大人一皱眉头,让人将契约呈上来,写的是真契约。

  而那刘公子却也是大吃一惊,道:‘这是为何,这契约定是假的!’那刘公子一回头,却看见那赵潘氏的脸,说道:‘竟然是你?’”

  “眼看公堂上又要开始争吵,包大人惊堂木一拍,几人都安静下来了。包大人又问明了那赵潘氏与刘家公子的关系。原来赵潘氏原来是刘家老夫人的一个丫鬟,因为刘公子成婚三年无子嗣,刘家老夫人想要给儿子纳妾开枝散叶。

  这在大户人家是正常的事情,却不知刘家老夫人不想从外头选人,而是自家身边的丫鬟,且存了去母留子的恶毒心思,但刘公子良善,不忍丫头就此丧命,于是便偷偷的把丫头放了,也当结个善缘。

  刘公子道:‘没想到此女不知感恩反而恩将仇报反咬一口。’

  赵潘氏却说:‘民妇这桩婚事是由公子一手操办,不然民妇哪里有钱买了这十亩良田。’

  此事证据上来看,却是刘公子说了谎言,那烧制乌盆的时间来看,是刘公子买了那作坊之后的事。只是此事多有疑点,包大人无法,只得按下再审。”

  “却说包大人能够通阴阳,晚间,包大人就枕着游仙枕,手持阴阳镜下了地府,至于在地府说了什么,小人无能也不知道,但是第二日包大人就带着捕快要将刘公子尽快捉拿归案。

  但是等捕快到了地方,却发现刘公子正在和一人打斗。”

  说到此处,大家都明白应该是有什么侠客之类的人物要出场了,不过看说书人一脸在下很渴的样子,又有人递上了几枚铜子。

  说书人一笑,再喝了半壶茶水,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又开始说书。

  “那刘公子本来应是一个文弱书生,却和一个女子打了起来,那个女子身材曼妙可比花魁,一身红衣,手持一细剑,却有上天入地之能。只见那刘公子武艺与那女子不趁多让,两人地上打了屋顶上打,两人都是好颜色,众人都以为那是天上仙人在打架。

  但是包大人一声大吼道:‘妖孽还不下来!’

  只见半空中,那刘公子竟然身体一顿,便被那女子用剑插入了体内。”

  “而方府中刘老夫人已经吓晕过去,那女子却收剑之后拎着刘公子飘飘悠悠的点地到了包大人面前,将人扔给包大人等人,慢悠悠的说道:‘给他用上游仙枕,阴阳镜照心口,每个时辰灌他一碗古今盆沉淀过的水,三日后自会醒来。’

  说完,那个女子就不见了。

  而包大人也就将人抬回了县衙,三日后果真醒了过来,但是醒来的不是原来的那个刘公子了。”

  听到这里,白玉堂双眼微缩。

  那说书的又说道:“原来啊,这刘公子自从月前就被人附身,原来的刘公子就是被困在乌盆中的那个冤魂。

  月前在外头行走的时候被妖人施了妖法,占了身躯。而那妖人见刘公子魂魄未散,便想了个下作法子,将刘公子魂魄困在了乌盆内,并将乌盆卖出。

  谁知好巧不巧的这盆最终见到了包大人,包大人得高人相助,又有三宝在手,将这冤情平复了去。”

  传说中的放火盗宝

  是夜,白玉堂偷偷来到了开封府。大晚上的一袭白衣,站在树冠中间隐去了身形。

  开封府内衙役巡逻和往日相同,书房内依旧灯火通明,包大人依旧伏案奋笔勤书,公孙先生叹气上茶,在劝说包大人好生休息。

  门外小厮伫立,一个管家似的人物恰巧路过。白玉堂从百宝囊里拿出一张纸条,里头裹上飞蝗石,啪的一下打中了管家的小腿。

  那管家名为包兴,是包大人自小带在身边的书童,识得几个字。包兴“哎呦”一声趴在了地上,看到了那个纸团,打开一看后立马催促边上的人:“快,去看看三宝还在不在!”

  说罢,边上有人立马前去了后厢房,而白玉堂仗着一身好轻功也跟了上去。

  书房内包大人并公孙先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忙让包兴进来回话,听罢,两人皆变了颜色。

  包大人道:“不好,此乃投石问路,快去看看三宝何在。”

  而公孙策则回道:“怕是已被夺去了。”

  此时包兴也反应过来,忙道:“小人这是中了那贼人的计了!”

  二人并包兴匆匆赶去后厢房,却发现后厢房内三宝已然不见,那前去查看的衙役早就晕在了地上。原来放置三宝的箱子内只留下一张纸条,上书:借三宝一用,不日归还。落款是“白玉堂”。

  公孙先生先是查探了晕过去的衙役,未曾发现有何危险,这才转身去查看包大人这边。包大人将纸条交给公孙先生。

  公孙看过之后不明所以,问道:“这白玉堂拿这三宝有何用处?”

  包大人也摇摇头,却说道:“这三宝到底是在官家面前挂过名的,如今一失,怕有些不妥。”

  包大人立马想到的是朝中得罪过的人里有何人能够做出这种事情,若此事宣扬出去,说不得要被治罪。至于是何人,估计后日早朝之后便可知晓。

  门外又有人喊:“西厢房着火了!”

  屋内二人具是一惊,如此巧合怕是真有人暗算。忙让人去扑灭火,却看到一个白色影子从屋顶上飘走。

  虽说展昭并不在府内,但开封府还是有些能人的。

  薛贵此人在八大校尉中轻功最好,见此便直接脚尖点地借力,手借助柱子一个翻身上了屋顶,在屋顶上三步并两步的跑向那个白色影子,不一会便将那白色影子追了回来。

  此时本来不大的火势已经扑灭,薛贵却拿着一个风筝样式的物件回来了。

  薛贵抓到那影子,猛地往后一拉,却发现那是一个竹子做的框架外头披了件白色布料,头部用了些许稻草倒上墨汁,框架中间还有细线,和风筝极像。

  好一个弄虚作假的机关!

  包拯暗了下眼神,和众人到了厅上,便开始问话。

  包兴先说了事发当时的样子,还递上了一块白色圆润的石子:“便是此物包裹在了纸条内,打到了小的腿上。”

  公孙接过那白色石子,对包大人道:“此石子应是独门暗器,不过学生不知何人用此暗器,怕是要等展护卫回来才知。”

  江湖门路,包拯了解不多,投石问路这种事情也是听展昭提起过一二句才知晓。公孙就更加了,他只是个博学多才的书生罢了,博学多才中并不包括江湖事。而最为知晓江湖事的南侠展昭,还有大约半个月的假期才能归来。

  算算时间其实应该差不多再路上了。虽然去常州以展昭的脚程只需要七八天,但是架不住展昭侠名在外,一路上大概有许多江湖好友可以相约一下,毕竟等回了开封之后,再得到如此假期就远了。

  这也是官家爽快的给了百日假期的意思,先把自己江湖的事儿理一下,免得有人上门踢馆,到时丢面子的可是朝廷。等假期过完之后就可以好好的卖命工作,跟了包黑这样的不识时务工作狂,边上还有一只心眼极多的公孙狐狸,未来能淬炼到什么地步可有的好看了。

  事实上,关注开封府想包拯早点死的人不是一般的多,但是能联系上的人不多。原宰相丁谓已经以秘书监致仕,如今已经定居光州,大约经不起什么风;鱼肉乡里的那个县官已经作古;前段时间端掉的山贼窝应该想不到这么曲折的办法;那个叫周勤的假状元郎也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包拯拿着那枚白色的石头把玩检查了一番,也没想到这个白玉堂是何人。

  而后薛贵将抓到“白色风筝”的事说了,又是一个调虎离山之计。

  再看纸条上的字,坚韧挺拔,有着一股傲气。

  见字如见人,想来此人是个坚韧傲气的汉子,估计还读过些兵书,此等人才若能够归朝廷所用就好了。包拯如此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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