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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自是明白丁月华应该是有话要说,但是现如今虽说男女大防并没那么看重,但是孤男寡女的也实在不好。

  而丁月华给了自家两位哥哥一个眼神,两位哥哥也帮月华说话了。

  丁兆兰:“展兄,江湖儿女不用管太多。”

  丁兆蕙:“展兄,就前头庭院的亭子里,咱们没那么多规矩。”

  说完两位哥哥扶着自家老母亲转身就走。

  丁月华:“……”虽然是小妹让你们离开的但是说的怎么就那么怪?

  展昭:“……”就这么放心的吗!

  两位哥哥小声的和自家母亲说,应该是小妹要自己试探了,这是终身大事,总要自己也看上了才行之类的。

  饶是展昭单纯,也大约明白了些什么。

  再加上此次的确是自己孟浪了,比武中竟然取了人家姑娘的耳坠,说起来也是自己的过错。

  却听见丁月华带着一点压抑的怒气说道:“展兄,请吧。”

  展昭低头不敢看。

  丁月华也是被自家两位大哥气的,说悄悄话不会走远点吗?这种悄悄话有些耳力的都能听到好么!所以对展昭这个突然出现的所谓完全符合标准的人,也不由的带了点迁怒的意思。

  你说你出现的那么巧干什么,再过几天贫道就回师门了,就差这么几天啊!

  路上,丁家院子也不大,没一会就走到了。

  展昭却感觉有些长了。

  丁月华走进八角凉亭,坐下,将湛卢剑放到桌子上。

  却看见展昭略有犹豫。

  丁月华看展昭那样子,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人人都道南侠客义薄云天,温润如玉,却没想到竟是个不善言辞的。

  展昭问:“姑娘因何发笑?”

  丁月华笑道:“坐下吧,这里四处空旷,不存在什么需要避嫌的情况。”

  展昭略想了一下,明白自己和包拯打交道太多反而变的迂腐了,就也笑着说却之不恭坐下了。

  丁月华把湛卢推给展昭看,说道:“这便是湛卢。”

  说完还小声的说了一句:“展兄,家兄说的话请不要放在心上。”

  展昭听闻丁月华用轻重两种声音说话,也十分上道。

  展昭拿过湛卢,轻声说道:“无碍。”

  抽出湛卢,有龙吟之声,展昭说道:“果然是好剑。”

  丁月华问道:“南侠用的巨阙可否给小女子看看?”

  丁月华压低声音问道:“请问展兄师承何处?”

  展昭将自己的剑推给了丁月华,说道:“姑娘请。”

  展昭轻声说道:“家师有命不可外传。”

  丁月华拿到巨阙打量了一下,口中轻声道:“实在冒昧,只是见展兄的剑法有些眼熟罢了。”丁月华接下来的话还未曾说出口,抽出了巨阙,看剑的时候透过剑身反射,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于是丁月华一甩剑身,一道剑气就往着后厢房的窗户冲了过去。

  丁月华转头,看向那窗户,说道:“果然是好!剑(贱)!呐。”

  传说中的换剑定亲

  传说中的换剑定亲

  道那偷看的人是何人?

  原来就是生怕妹子嫁不出去的丁家二兄丁兆蕙。

  因此跑来偷偷的看看,正看到两人互相换剑看着,丁兆蕙十分开心。

  丁兆蕙:就说嘛,南侠展昭那么好的条件,还怕自家妹子看不上眼?

  可惜乐极生悲了。

  丁月华不知怎么的竟然看见了他,他明明躲的很好啊,气息也努力掩盖住了啊!这道剑气虽然是削在了窗户上面,可是那句“好剑”绝对是在说他啊!

  丁兆蕙表示:为了妹妹,做哥哥的容易嘛?

  此刻南侠看了一眼破碎的窗户,才想起比试时丁家老二说的“别动真气”,突然就明白了那句话到底是对谁说的。

  有个如此强势的妹妹,也是辛苦双侠了。

  丁月华努力保持自己温婉形象,对展昭说道:“家兄顽劣,请不要介意。”

  展昭答道:“无妨。”

  丁月华见展昭应当真不认识自己的招数,也就罢了。

  而后两人也说不了什么话,回了大厅。

  此时大厅里丁兆蕙正对着自己大哥眉飞色舞,大哥表示理解。

  于是大哥趁着大家都在,趁机说了定亲的意思。

  展昭说道:“抱歉,丁大侠,展某只想好好辅助包大人,不想过早有家室之累。”

  半句不提丁月华。

  丁大哥又说道:“这,只是定亲而已,成亲可以以后再成。”

  展昭还是拒绝。

  丁兆蕙忍不了了,说道:“在下亲眼看见展兄和小妹在庭院中有说有笑的,还换剑来着,怎这就不成了?”

  展昭刚想发话,却听见丁月华笑着说道:“二哥,那只是看看佩剑罢了,哪有你说的那么暧昧?好不容易看到欧冶子的铸剑,小妹好奇多看两眼而已,怎生的有人还在某处偷看?”

  丁兆蕙却生气,丁月华也只好上去赶紧哄自家疼自己的哥哥。

  丁兆兰也对展昭说了抱歉幼弟顽劣之类的。

  展昭倒是好脾气没有说什么,倒是丁兆蕙生气的拉过展昭问丁月华:“妹子,你看看这人,有哪点不符合你的条件了?你真是要气死哥哥才好吗?”

  丁月华无奈说道:“是是是,展大侠哪里都好,但是……”

  丁兆蕙问道:“哪有那么多但是?哥哥和你说,除了这人,世上可再没有人符合你说的条件了。”

  丁月华眼神暗了一下,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瞬当年那个同行过半年的人,那个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人,那个相互交托过后背的人,那个赠与她珍珠耳坠的人,那个不可能属于自己的人。

  丁月华说道:“哥哥,小妹也觉得那符合条件的人不会再出现了。”

  就算出现,那人心里心心念念的也不是她!

  瞬间,丁月华眼中一片清明,对着自家哥哥说:“不过,小妹觉得和展大侠一见如故,想与展大侠结为异性兄妹。”

  丁月华看向展昭,依旧是标准的温婉笑容:“不知小女子可否有这个荣幸?”

  丁兆蕙也看出来了,这妹子是真的不想嫁,就连展昭这样人中龙凤也无法打动她。

  丁兆兰只能叹气,这个妹子,是铁了心了。结为异姓兄妹那可几乎就是断了彼此之间的姻缘了。

  展昭也松了一口气,忙道:“丁姑娘秀外慧中武艺高强,能与丁姑娘义结金兰也是展某荣幸。”

  于是,这结拜的事情就直接定下来了。

  只是丁母那边却是要丁月华自己去好好解释了。

  对丁母的解释,却和自己心里的说法完全不同。

  丁月华说:“展大哥心怀天下,是个英雄好汉,却始终不是女儿家的良配。”

  那人,也是心怀天下,东奔西走,那人的心里却早有了一个人,只可惜,那个人从来不是她。她知道那人在哪里,那人也知道她在这里,却始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那该死的默契,让她们这一年再也没见过面。

  也是,若是她们因什么原因见面,恐怕那就是出大事了。如此想来,不见面才是最好的,对谁都好。

  丁母看了丁月华很久,才挥挥手让她下去了。

  “罢了,以后你自己找到了,记得带回来给伯母看看吧。”

  下午,丁大哥带着妹子和展昭前往陷空岛拜庄。

  丁二哥还在生妹子的气,说什么也不一同过去,还说既然认了义兄就由义妹带义兄去见邻居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饶是月华左哄右哄的,又签订了好几个条件,丁二哥才消气,不过还是不去陷空岛。

  丁兆蕙:“我和那白老五合不来,去了反倒误事。”

  是以,最后还是丁家兄妹俩带着展昭拜庄。

  听说陷空岛卢大嫂去年得了一个儿子名叫卢珍,丁月华带上了个纯银长命锁打算做见面礼,顺便还拿了几个护身符带上。

  都是真武山出品的,都是些个心意。

  谁知到了陷空岛之后。

  四鼠:原来展昭长这样?说好的虎背熊腰满身肌肉呢!不过看着还真有点猫的样子,尤其眼睛。

  卢方:“老五?他前些日子说去打理下家业就出门了。”

  蒋平:“……”大哥真好骗。

  韩彰:“展兄弟客气了,我们都明白的,没事没事。都是那些个流言害的,还劳烦你来跑一趟。”真可惜了,老五已经去找你了,不然一起捉猫不是可好玩了?

  蒋平:“咱们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不过展兄弟若是助纣为虐咱们也不会放过你的。”哈哈,猫不在窝里,五弟是不是离开的有些早?

  展昭:“包大人是难得的清官。”

  徐庆:“来来来说这些干什么?展兄弟我们真是一见如故,来喝酒!”哼,武功比不过你喝酒难道还比不得你么!嘿嘿,看三爷来弄个醉猫!

  而另一边,闵秀秀和丁月华。

  丁月华看着几个月大的笑呵呵的卢珍,说道:“小侄子好生可爱。”

  闵秀秀却道:“喜欢啊,喜欢过些年自己生一个呗。”

  丁月华听闻也不反驳,只是笑笑,拿出长命锁给小卢珍带上:“这是我做的,能抵挡一次致命伤害。”

  闵秀秀知道丁月华在道观修行,那玄门之事她也不懂,既然月华说有用那就有用。反正月华这孩子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虽说一年只见一两次,奈何这妹子从小就是粉雕玉琢讨人喜欢的紧。

  闵秀秀又想到隔壁丁母说的一些事情,问道:“月华,这些年你在外头可有看中的人?”

  丁月华却回答道:“闵姐姐,我只告诉你一个,莫要告诉别人。我喜欢的人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这是丁月华第一次和人说自己有喜欢的人。

  丁月华想起了那年在金华看到的盛大婚礼,那个坐在远处树冠里想要独醉的人。

  那家伙眼里满是怀念,一身绯色衣裙,宛如初见时模样,只那半面鎏金面具恰到好处的遮盖了脸上的伤疤。手上的小酒坛飘散着迷人的香气,却也抵不过那人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满是贵气。

  那人喝完了酒,婚礼上的人也送入了洞房。

  那人不醉,看着大宅子里两个红衣的人越走越远,进了房间。

  那人说:“锦堂,此生怕是缘已尽。到头来,许了我一生红衣白发的你,到底是不在了。”

  那场盛大婚礼,新郎金华白氏大爷白金堂,新娘金华樊氏。

  说来也真是可笑。

  丁月华喜欢的人有喜欢的人了。

  丁月华喜欢的人所喜欢的人却和别人成亲了。

  丁月华喜欢的人是个女子,是个十分优秀的女子。

  那女子说道:“月华,走吧。假期结束了。”

  于是丁月华不再去看那婚礼,虽然说婚礼上有很多人是认识的,她也没有想去打招呼。丁月华只跟着她离去,不看那些人再多一眼。

  两人将斗篷戴上帽子,各自牵着坐骑往远处离去。她保她的江山黎民,她守她的天道伦常。

  闵秀秀看丁月华有些怏怏的,安慰道:“江湖儿女,喜欢了就去争取。若是争不到,也莫在一棵树上吊死啊,世上有那么多好男儿呢。不说远的,就近的,我那五兄弟可不就是好人选嘛,也大不了你几岁,长的好,武功也好。只要你看上了,姐姐就把他洗干净打包给你送过去。”

  丁月华听了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说道:“闵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若真是你这么说,小妹岂不是成了那山大王了?”

  闵秀秀听丁月华自诩山大王,也不由的笑出来。心里却暗道自家五弟怎么每次出去的那么的不合时宜,总是见不到月华妹子。

  至于那四只老鼠并丁大哥展昭共6人,在闵秀秀和月华出去的时候,早就全趴下了。

  闵秀秀努力压制自己要发火的脾气,让下人将这些个醉鬼都送回房间去。不一会,厅堂里就清理干净了。

  丁月华对自家两位大哥在陷空岛喝醉的事情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反倒是闵秀秀说自家四位爷将两位大侠灌醉真是羞愧。

  此后,展昭以假期不多,该回开封上工以理由,向丁家辞行。

  过后三日,丁月华接到师门飞鸽传书,立马向家中辞行,换上道袍,背上剑匣,外面再着一身墨色连帽大斗篷,牵出取名为桃子的坐骑梅花鹿,从后门匆匆离开。

  传说中的白家兄弟

  传送中的白家兄弟

  话说白玉堂自从离开陷空岛之后,直奔汴梁。

  汴梁这地方,白玉堂经常来。七年前,自家哥哥白家大爷还叫做白锦堂的时候,将家中大大小小的生意一件一件的指着给当初才十三岁的白玉堂看,最后一站便是繁华的汴梁城。

  进了城门,白玉堂没有去大哥开的悦来客栈落脚,而是转身进了一条小巷。

  那条小巷的尽头有一户人家,当年和哥哥来的时候就是在这里落脚的。

  当年哥哥说,这是他在汴梁安的家。

  是家。

  白玉堂还记得当初的哥哥说这个字的时候,眼里透出的温和与幸福,让人感觉十分温暖。白玉堂从来不知道自己儒雅冷静的哥哥的眼里还能是这种神情。

  教自己练武时的哥哥,严厉认真。

  教自己看账时的哥哥,严肃专注。

  和自己同游时的哥哥,温文尔雅。

  和别人谈判时的哥哥,雷厉风行。

  哥哥说:“玉堂,哥哥要出远门,归期不定。家里的事就先拜托你了。”

  白玉堂点点头,认真的应下了。

  “哥哥放心,玉堂很能干的!”

  结果就是,白玉堂在结义大哥卢方的帮助下,还有家中忠仆辅助,干娘江宁婆婆也时不时搭把手,这家业也算是稳定。

  从此后,哥哥离家了四年,或许是更久。

  这四年间,断断续续的,偶尔有消息传回来,按照传回来的消息看,哥哥很开心。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再也没有的开心。

  比如说,寄回来了个白玉老鼠,还附言道小白鼠生辰快乐。

  比如说,寄回来了一口袋种子,叮嘱一定要种。于是,白玉堂将种子种在了雪影居的院子里,还种在了汴梁的院子里。等到开花的时候,一片洁白的月季花在风中微微摇晃,这才收到下一封信件。

  哥哥说,大约这次回来就给自己带个嫂子。还问那名叫“白玉堂”的花儿可好看。还有一柄白色宝剑,名叫画影的,是未来嫂子送的礼物。

  年少的白玉堂收到信件礼物之后脸色一直在变幻。

  白玉堂的院子里种满了白玉堂,也是好笑。就如同当年和四位哥哥结拜时大哥笑说白锦堂的弟弟白玉堂绰号锦毛鼠一般。

  不过,如今看这一院子的“白玉堂”,白玉堂不由的翘了嘴角。

  这是白锦堂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了。

  屋里出来一个中年男子,白玉堂唤了一声:“福伯。”

  只见那中年男子中等身材,莫约五十岁年纪,鬓角些许白发,人却是精神的很。

  福伯定眼一看,来人一袭白衣沾染尘土,面目俊俏,桃花眼,薄嘴唇,当真是年少华美好儿郎。

  “二爷,您回来了。”

  说完上前接过白玉堂的包袱和缰绳,将人迎了进来。

  听到福伯说的话,白玉堂感觉到了暖意。

  回家。

  金华白家,自从哥哥回来之后,开始变味了。要不是见过哥哥身上的陈年伤疤,白玉堂恐怕不会承认这个人是自己哥哥的。

  如今的兄长,武功全废,还将名字改了。

  当年一把折扇走天下的妙手秀士白锦堂,连着他那把机关扇子一起从人们的视线里淡出。如今的白金堂,蓄起了胡须,虽然手上还有一把折扇,但也只是把文人雅士用的普通折扇而已。如今的白家家主,仅仅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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