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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竟然是如此在意吗?
“白兄……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好,你说。”
“我想去看看尸体,看看有什么异样。”
白玉堂心里一颤,那尸体有什么异样,他自然知道。这个计划,公孙先生并没有瞒着他。可是就这样告诉展昭,好么?
乖乖的喝药
白玉堂扶着展昭,问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去看了又能看得出什么?”
展昭平时看起来生龙活虎的,这次真的是病来如山倒,都快站不住了。
“……是啊。”展昭低头苦笑,“这病怎么来势汹汹的,真是麻烦。”
感觉展昭又向边上滑了几分,白玉堂收紧自己的手,将展昭往自己怀里靠了些。
“知道你要强,好好的我扶你走回去。若是不听话,别怪我将你抱回去。到时被别人看到了失了面子可别反过来怪你白爷。”白玉堂冷冷的说。
展昭却是“呵呵”的低声笑道:“也是,先回去吧。麻烦白兄送我回去了。”
两人缓慢的走着,白玉堂也将展昭越抱越紧,展昭的头也渐渐的靠在了白玉堂的耳侧,呼吸渐渐加重,呼出来的气也越发的热乎,吹得白玉堂的耳朵都烫了。
“展昭?”
“展昭?”
“猫儿?”
“嗯。”
白玉堂轻声呼唤了展昭,只留下一个微弱的声音。
“猫儿,现在四处无人,我马上带你回房,先别睡,等吃了药再睡可好?”
说罢,便将握着展昭的手放开,从展昭的膝盖窝处穿过,就把人抱起来了。展昭也不知是不是本能使然,竟然半环住了白玉堂的脖子,整个人靠在了白玉堂怀中。
这样一来,白玉堂脚程极快,将人安置在了床上。白日里送来的烈酒还有,取了些来,又要去解展昭的衣物。
才脱了一件外裳,将手放到中衣的绳子上的时候,展昭的手却握上了白玉堂的手。虽然没几分力气,但是白玉堂舍不得挣脱。
“玉堂?”展昭不知是怎么了,竟直接叫了白玉堂的名儿。
“猫儿乖,你出汗了,把衣服脱了会舒服些。”
“玉堂……”展昭还是这样唤着,只是闭上了眼睛,“玉堂……”
“白爷在,什么事?”
然而展昭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呼唤着“玉堂”。
白玉堂这才感觉到有哪里不对,这猫儿,难不成是睡着了?
不成!
不好这样子睡,会病得更厉害的!
白玉堂狠了狠心,将展昭的手拿开,又将展昭身上已然汗湿的衣服脱了,白日里打的井水已经凉透,也不知白玉堂怎么想的,直接用布湿了水,然后用内力加热,蒸发一部分,才给展昭擦拭。
而展昭,好似做了个噩梦,口中一直唤着“玉堂”。
“我在,我在。”
这一声声“玉堂”唤得白玉堂莫名的心疼,也不知这傻猫做了什么梦,紧皱眉头还不忘叫着自己,一瞬间,白玉堂的心就跟化了一般,手指又抚过展昭的眉心,想把那褶皱推平。
“玉堂……冷……”
白玉堂想触电了一般,将手收了回来。又听展昭说冷,忙扯过被子就将人盖上。可展昭还是说冷。
这大夏天的,被子都是薄薄的一层,白玉堂转头看见了衣柜,立马打开,里头竟然没有厚实的冬被,只有稍厚一点的春秋被。
也是,这傻猫仗着自己内力不错,就算是冬日的被褥也比常人要轻便点。再不多想,将被子盖在展昭身上,又仔细给他盖严实了。
“吱呀”
门开了,是公孙策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过来了。
“白少侠,你将这药给展护卫喝下,睡一觉明早再喝一帖就好了。学生得赶去一趟长公主府,那里也催得急,展护卫就交给你了。”
白玉堂接过汤碗,说道:“先生放心,这里有白某在。”
公孙点点头:“好孩子,没看错你。”
说完便带上门离开了。
白玉堂吹了吹药,放在了床边的凳子上,自己上了床榻,将展昭半抱起身,又吹了药用勺子喂他。
可展昭却是抗拒着不喝,好不容易喂进去了半勺子又吐了出来。
这下急坏了白玉堂:“猫儿,你喝药啊!”
“……苦。”
……
要不是白玉堂见这病猫发烧成这样,定会以为这家伙就是在逗他!
哪有睡着了还能接话茬的?
“良药苦口,先生的药你还不知道么?”白玉堂试探的问。
“……玉堂,苦。”
这是在撒娇?
所以展昭你这只蠢猫到底是睡着了还是醒着呢?
白玉堂气得咬牙,又没法再给展昭灌药,怕呛着他又怕他把药又给吐了。这里又不是陷空岛连个芦杆子都没,怎么灌药?
芦杆子?
对了!
白玉堂想到一个法子,只不过还是要先问一下展昭愿不愿意。
姑且先问一下吧。
靠近展昭的耳朵,白玉堂说:“傻猫,你要是再不乖乖喝药,别怪你白爷用其它方式给你喂了!”
这下展昭没有说话,白玉堂试探的舀了一勺子药喂给展昭,还是吐了。
白玉堂深吸一口气,心道:猫儿啊猫儿,你既喝不进药,就别怪趁人之危白爷轻薄了你!
端起药碗来,就要往嘴里含一口,但是刚含进去,就觉得……
难怪展昭睡过去了也喊苦!公孙先生你是和这猫有仇么!
你这到底加了多少黄连!!
差点把药给喷出去,才忍住,感觉把药渡给展昭。
这下子展昭想吐也吐不出来,只能咽下去。
第一口下去了,第二口也很好下去,只不过这药实在是要太大的勇气去含。
如此反复了五六次,才总算把药都喂完了,白玉堂第一次感觉,其实暂时性是去味觉是一件挺幸福的事儿。
口中味道实在难受,想来展昭屋子里是没有蜜饯糖果之物的,又思及外头有个小井,便想着取些井水去去味儿也好。
才将展昭放下捏好被角,就要出去,却被一人拉住了手。
还是展昭,这次说的是:“玉堂……别走……”
白玉堂还能怎办,自然是又回来,安慰道:“白爷不走,白爷就守着你这傻猫,白爷哪儿都不去。”
嘴里的味儿怎么了,这不是爷的猫儿在不安么,那点子味道哪有爷的猫儿重要!
想到这里,白玉堂也尽量忽视了嘴里的味道。陪伴在展昭身边。
“冷……”
突然间,白玉堂发现展昭又开始发抖了,这里又没有其它被褥,更别提汤婆子了。便想着给展昭渡些内力御寒,渡了之后,却又听得展昭说热,忙又停止渡内力,过一会儿却有听展昭说冷。
如此往复十多次,到了寅时初,终是展昭不说话了。白玉堂也累得够呛,便也上了床,就环着展昭睡了。
这样展昭一有什么动静,白玉堂就能感知到。
又过了好一会儿子,展昭迷迷糊糊的张开了眼,就惊讶的觉得自己被人环在了怀中,当即就是一推要把人推下床。
我不回去了
展昭昨夜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里看见自己又到了那个冰天雪地的地方,毫无人烟,除了天是蓝的,其它都是白的。
然后他见到了白玉堂。
梦中的白玉堂好像远远的对他说了什么话,但是他听不到,正要走过去的时候,人不见了。
茫茫雪海中,展昭跑着,口中呼唤着玉堂,然后,展昭就在一个悬崖边看到了白玉堂。
那个白玉堂对他说了什么,笑的很开心,然后背对悬崖,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展昭一点地,助跑,空中借力,往前冲向了白玉堂:“玉堂,别走!”
白玉堂在半空中张开了双臂,好像在等着展昭,展昭扑入了白玉堂的怀里。两人一同落下,而后,那边上的雪山化作了喷发的火山,又变回了雪山,如此往复十多次。
所以,展昭醒来的时候,发觉被人环在了怀里,一时间竟然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待看到那张与白玉堂相似的脸时,展昭脸突然爆红,伸出手就要去推身边的人,却不料那人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
“猫儿,还难受么?”
猫儿?
猫儿!?
是了,他怎么忘了,这白玉堂做了易容。
不过,这人怎么又在自己床上?
“无碍。”展昭回答,又问,“昨日怎么回来的?”
白玉堂道:“昨日你半路就昏睡了过去,白爷便将你带了回来。”
顿了一下,又说:“放心,无人瞧见。”
展昭心知定是被他或抱或抗或拖回来,才要特地道一声无人瞧见。
白玉堂本以为再怎么着都要被展昭说那么一两句,谁知展昭只说了一句“嗯,多谢白兄”便过了这事儿。
缓缓呼出一口气,白玉堂又念起昨夜展昭一直呼唤自己的名儿,听得“白兄”二字总感觉有些失落。
“昨夜你可叫的是玉堂呢。”白玉堂叹了口气,这热乎乎的气却是喷撒到了展昭的脸上,展昭的脸又红了几分。
白玉堂见展昭的脸颜色不对,松开展昭的手,摸了摸展昭的脸:“怎么这么烫?你还哪里难受?”
展昭摇摇头:“无事。”
白玉堂皱眉:“怎的,又要硬抗?公孙先生说今日再喝一回药便可痊愈,看起来恐怕得再喝两帖。”
说罢,白玉堂就要下床,却被展昭一下拉住了。
“别!”
白玉堂惊讶的看着展昭,展昭瞬间手足无措。
他才不想喝公孙先生的药呢,每次都比外头的药苦不说,还不许含蜜饯。可是又不好意思与白玉堂说。
他堂堂一个江湖南侠,一个朝堂四品武官,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居然怕喝苦药。
说出去丢死人了。
无法,只得先转移话题。
“昨晚我做了个噩梦。”
果然,白玉堂听了之后不动作了,反而是回头看向展昭,示意他继续说。
展昭小心翼翼道:“我梦见你了。”
嗯?
果然么,梦到了自己就直接叫了玉堂?
这猫……难不成心中也有自己?
不对,为什么梦到自己是个噩梦?
白玉堂的联想能力一直很不错,脸色变得也极快。
“我梦中听不到你的声音,只见到你笑着跳崖了。”
跳崖?
白玉堂嘴角微抽:“白爷会做这种傻子做的事儿么?”
展昭心道:你这家伙不就是从来不按套路出牌的么?喜怒无常翻脸比翻书还快。
却又不得不继续说:“然后展某也跟着跳了……”
跟着跳了……
白玉堂很是无语,捏了捏展昭的脸,手感不:“嘿,你这薄脸皮的猫儿,怎么跟着跳了?难不成你心中也有白爷?”
谁心中有你了!
展昭差点就喷回这句话,不过,“也”?
展昭莫名心中一阵欢喜,但却又羞于说出口。不知怎么做,一个翻身就脸朝墙壁,背对着白玉堂:“听不懂就算了。”
“喂!”白玉堂心里跟被猫爪挠了一般难受,“你就不能好好把话说完么?说话说了一半算怎么回事?”
展昭一狠心,扯过被子盖过头顶,在被窝里说了一句什么。
白玉堂耳力虽好,但这展昭不知怎么回事,话说得不清不楚不说,还说的含含糊糊,又有了这被子阻隔,虽说大致明了这猫儿说了什么话儿,嘴也快咧到了耳垂,但他更希望能让展昭亲自说出口。
回头扯开展昭的被子,好歹让猫头露了出来:“猫儿,以后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可好?”
展昭回头:“此事你做得了主?”
白玉堂道:“山人自有妙计!再说,你既也心悦于白爷,白爷自是不会放弃。”
展昭惊讶:“我是家中只有一位兄长,也不多管我,可你家中兄嫂俱在,又有陷空岛几位义兄。此事到底少见……”
话说了一半却是被白玉堂堵住,白玉堂道:“你家白爷说无碍必是无碍。且不说四哥早已发现端倪,就我那几位义兄也并非迂腐之人。”
“傻猫儿且放心,以后你的事儿便是我的事儿,咱们俩联手,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事儿!”
说罢,白玉堂俯下身,轻啄了展昭的唇。
与以往两次救人不同,这次带了更多的私心杂念。
展昭脑子中一片空白,却又十分清醒。
是了,这才对了。
他本就心悦白玉堂,此番知晓白玉堂也心悦于他,本就是心心相印两情相悦,若不是场地不对,或许更进一步也不无可能。
可是,这只是展昭的想法。
展昭明显感觉到了白玉堂身体的变化。
这种变化……
流氓!
展昭猛得推开白玉堂,白玉堂“哐”得一声被推到了地上,一脸的懵,这是怎么的了?
展昭坐了起来,面色潮红又羞又怒:“臭耗子你要做甚!”
白玉堂看着展昭精壮的上身,脸也黑了,可思及自身的生理反应,也知自己孟浪,只得陪小心,可是这嘴又贱了一下:“猫儿不带你这样的,用完了就扔……昨夜你可折腾了,白爷都没怎么休息……”
突然,他们俩听到了外头的敲门声,俱是一吓,还不待有什么动作,就有人推门进来了。
是公孙先生。
公孙策在外头站了好一会儿了,听见里面悉悉索索的声音便咳了好几声。算着里头应该也穿得差不多了,却听到了这句话。
脸瞬间黑了。
展护卫好歹是开封府的人,怎么竟然……
不争气啊!!!
还有那个白玉堂,以后开药也要加黄连!和展护卫一样的待遇!不,比展护卫再多一钱吧。
公孙先生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床上坐着半果的头发凌乱的展护卫,地上摔着的狼狈的白玉堂,床边小几上有一碗喝干净了的药。
把新熬的药放到了桌子上头,又去把之前喝的药碗收了,看着展昭:“把今日的药喝光。”
又看向白玉堂:“他若不喝,昨日你怎么喂的,今日也怎么给他灌下去。”
正要出门,公孙策又狠狠的对白玉堂说:“臭小子节制一点,展护卫还病着呢!”
说罢,贴心的关上门,也不理会里头的两个人。
展昭这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太对的样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子,便知道先生误会了。可这怎么解释?只能把这事儿归结于白玉堂,恶狠狠的刮了他一眼。
白玉堂倒是无所谓,甚至有些想笑。看起来公孙先生好似不反对?
装作没事儿人似的,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端着药去了展昭身边:“猫儿,喝药!”
展昭闻了一下就说:“不喝。”
又是黄连!
白玉堂嘴角一咧:“猫儿,若你不喝,白爷就要喂你了。”
展昭好奇的看着白玉堂,他昨夜怎么喂的来着?
可是,当他看到白玉堂要自己喝了药的时候,瞬间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当即抢过药碗:“不必,我喝了就是。”
说罢,捏了鼻子一口气喝完,苦得直吐舌头。把药碗扔回给白玉堂。
白玉堂看着药碗,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谁料又被瞪了一眼,忙控制了面部表情。
展昭道:“我要起身了。”
白玉堂笑着把碗放下,就要过去,谁知展昭气鼓鼓的瞪着他:“你怎么还不出去?”
白玉堂挑眉:“你这浑身上下哪儿没被白爷瞧过,还害羞什么?”
虽说是为了给你降温……
展昭听了更是羞恼,低吼:“白!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