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真诚面对自己的爱24

  陆行州拿起桌上的茶杯,抬头大喝了一口,继而重新放下,轻笑着说到:“我记得,母亲刚去世的时候,您总是怕我多想。我问您,大人的世界为什么要有爱情。您那时告诉我,你还是个孩子,不需要吃这些大人的苦。现在,您却又迫不期待地想让我去吃这爱情的苦。”

  李校长于是也笑出来,他佯装生气,板起脸骂:“我是快要进黄土的人,你不能跟我计较,我们做的是学术,最记不得话里头的仇。”

  陆行州当然不会真的同李校长抱怨,他们这些理工出身的男人一向不好修饰言语,就算说出来的知心话,听上去也难免显得有几分粗糙。

  就像前些年,陆行州去帝国理工学术交流,那里的老师看见他的模样,忍不住低声感叹:“那些喜欢文学的孩子总觉得牛津是心中圣地,他们说,在那里,每个人都充满了爱意,牛津教会他们如何做一个绅士,一个淑女。而相反的,在帝国理工,我们教会他们的,是如何做一个工程师或者这类的人,这可实在让人伤心,不过好在今天看见了你,陆教授,我一看见你,就觉得你一定是一个格外有趣的人,我猜想,肯定有许多姑娘曾为你日思夜想、茶饭不香。”

  陆行州那时站在原地没有回答,他没法在那样煽情的时刻告诉眼前的苦命人,他眼神不好。

  生而为人,他徒有一副有趣的外表,内心其实也只是一个“工程师或者这类的人。”

  从李校长的家中出来,李文瀚的电话如期而至,陆行州抬手接起,声音有些暗哑:“什么事?”

  李文瀚笑上两声,语气显得十分不怀好意:“我听二爷爷说了,他原本想把身边那个小姑娘介绍给你,啧,你这人最不识风情,我想,那姑娘现在一定在家里泪眼朦胧。”

  陆行州决定不理,只冷声道:“没有事的话我挂了。”

  李文瀚于是又立即大喊起来:“嘿,你怎么这样无情,难怪你家沈小姐要去和别人相亲。”

  陆行州周身一僵,将车停在路边,沉声发问:“你什么意思?”

  李文瀚知道陆行州是真生气了,连忙开口为自己辩解:“可不关我的事,我也是才听小萌说的,杨阿姨给章悦介绍了一位海归大老板,据说派头十足,额前发亮,发际线完美,开一法拉利,走哪儿都跟千年王八似的。章悦一开始拉着你家沈小姐过去作陪,没想到半道,她倒是开始撮合他俩了。”

  陆行州没有心思再去听李文瀚的胡说八道,他得到沈妤的地址,低头就往那里赶。

  沈妤此时心中多有尴尬,跟在章悦身边出来,抬头看见等在外面的陆行州,少不得惊讶,难免也有一些心虚。

  陆行州脸上神情平静,走上来,拉着她的手只是说:“我接你回家。”

  章悦和身边的“王八”神情可疑。

  两人互相打望一眼,“王八”先行开口了:“这位先生,你是?”

  陆行州一米八八的个头往前一站,目光深邃,难免不让“王八”露出一些鳖的原形,他说:“我是沈妤的未婚夫。”

  这一句话说完,章悦大惊失色,她将声音压低,神情局促地喊到:“可是小姨还没有答应你们的事。”

  陆行州面露不悦,他看向章悦的眼睛冷淡,声音低沉:“婚姻是我和沈妤之间的事情,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我们有什么理由不能在一起。”

  这是陆行州第一次对沈妤提起“喜欢”二字。

  于是,她两眼发懵,一时有些站不住脚,低着脑袋,只能拉住陆行州的袖口,小声说到:“我,我今天是骑单车来的。”

  陆行州有些年头没有骑过单车了,但他并不排斥这一项运动。

  拉住沈妤的手往前走,等到达单车旁,长腿一跨,右脚踩在单车的踏板上,双手放在车头,陆行州发现自己的手心不知何时出了汗,放在身上轻擦一遍,回头嘱咐道:“你要记得抓着我的腰。”

  沈妤坐在后座上,脸色一红,眼睛透着水亮,轻声回答:“我知道,以前我哥哥沈寒山也这样带过我。”

  陆行州被她这样一说,不禁微微挑起右边眉毛,轻咳一声,踩动车子往前,沉声开口道:“李文瀚你知道的,他中学时总喜欢带姑娘出去,有一次,他与一位姑娘骑夜路,走出半里地发现姑娘不见了踪影,回去时才看见,那姑娘连着后座一起摔在了半路,鼻青脸肿,他打着电话说自己遇见了成精的女妖精,回来抑郁了整整一个星期。”

  沈妤抓着他的衬衣,耸起肩膀轻声笑,她是第一次听见陆行州的俏皮话,于是身体向前,鼻尖不禁微微触碰到了陆行州的衣服,连他身上洗衣液的味道也一并变得清晰,有些温暖,让人忍不住心中发痒,她歪着头低语:“陆教授,你作为人民教师,怎么可以提起朋友的伤心事。”

  陆行州于是也跟着她笑,他使劲踩车蹬子,像是有些体会到李文瀚那时的乐趣,他说:“他不伤心,他从不伤心,他只是有些心疼自己的后座梆子。”

  沈妤于是笑得越发开心了,她的眼睛整个勾起,像极了一弯浅浅的月亮,额前发丝吹在脸上,黑白分明,嘴角笑容拉出半点冬日里的暖意,就连路过的风也变得格外多情。

  陆行州透过后视镜看见她此时的模样,心脏止不住地跳动,那像是一位老少年迟到多年的纯情,也像是他少时午后偶尔一个硬邦邦的梦,他不敢多看,只是在心中默默地想,她得是我的女人,是我一个人的女人。

  沈妤抱着陆行州的腰心中一直也不平静,直到看见不远处的商场,她才小声喊了一句:“陆行州,先停一停,正好到这里,我想去那边店里把小黎下个月的奶费交了。”

  陆行州于是点头答好,将单车慢慢骑到商场外,站在路边的树下等她。

  不远处四处游荡的小伙子盯着陆行州看了一阵,深吸一口气,终于决定走过来,面目严肃,有如即将贴大字报的热血青年,他将手里的宣传单递过去,低声发问:“这位先生,有没有兴趣参加我们学校组织的慈善活动,我们是北邮的学生。”

  眼前的小伙年纪不大,想来不会是做传销的,而他眼神坚定,应该也不会卖黄片。

  所以陆行州问:“什么慈善活动?”

  小伙于是眼神发亮,连忙拿出自己手中的样品,开口介绍到:“就是这张请愿纸,您可以将自己想要说给父母、子女或是爱人说的话写在上面,当然,也可以是自己的一些希望、请求,这个纸我们找三位高僧开过光,将它写好放在你希望的人身上,总是特别灵验,而且,它只要十块钱,这些钱我们一分都不会要,全部捐给西部贫困山区的孩子们。”

  陆行州接过他手中的黄纸,皱着眉头,沉声发问:“真的…这么灵验?”

  小伙子有些意外,他原以为长成陆行州这样的男人大多游戏人间,未想此子徒有一副辜负妇女同志的外表,内心却是如此纯情。

  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负罪的浪子,想的更深一些,脑中甚至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副陆行州求爱未果、哀怨呐喊的画面,全身一抖,于是回答难免就少了些许底气:“真,真的,心,心诚则灵嘛。”

  陆行州却不知这些,他跟在小伙子身后,走向不远处募捐箱,拿出一张红钞投进去,伸手接下他递过来的黄纸。

  周围站着的,大多是些互相拥吻起腻的情侣或年轻人。

  陆行州站在其中有些突兀,一是长相身高,二是穿着打扮。

  他已经过了浪漫的年纪,至少从心理上而言,他或许从未浪漫过。

  他少时没有孩童的天真,长大后没有年轻人的热烈与疯狂,他读严谨的书,听老旧的歌曲,穿毫不花哨的衣服,做按部就班的工作,可这样的他却遇见了崇尚爱情的沈妤,他开始为她产生出男人最原始的冲动,他于是摊开手中的纸条,即便耳朵已经红到了底,但埋头写字的神情依然坚定。

  没有人知道,这样一位“工程师或者这类的人”有一天也会像一个热恋中的少年人,做一些年轻人热衷、但毫无作用的事情。

  他或许第一次有了倾诉的欲望,他想要告诉那个人——

  “我见过许多风景,走过许多的路,大多数时候平淡无奇,生活对于我来说,其实并没有格外的吸引,但有一天,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我喜欢她,像是三月里的花儿,六月里的阵雨,初冬树上的白雪,还有这天午后,坐在我身后,笑着不说话的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格外小清新的老三。

  李文瀚、林又夕虽然不靠谱,但谈恋爱的人,总得做一些傻事,再说,读书人犯蠢怎么能叫犯蠢,陆教授这是技术性规避正确攻略路线,人家五音不全,必须配上一个不会恋爱的脑子(黑完陆教授我通体舒畅。)

  明后两天依然是勤奋的老三,都是晚上10点更新,早睡的姑娘们可以早上再看。

第21章 真诚面对自己的爱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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