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母亲节。
我的礼物今天早上一起床就拿给了老妈。
她显然很惊讶，甚至还回忆了一下，“我生日是不是过几天才到来着？”
是。
我突然想起来，老妈的生日也快到了。
我把手机上的日历打开，点在今天，下面的备注是“母亲节”，她这个时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还真是忙的很多事情都忘了。
“谢谢宝贝。”
她从沙发上起身，走到我身边，轻轻亲了一下我的侧脸，格外温柔。
我有些别扭地移开视线，“昨天和朋友出去顺便买的。”
老妈的动作一顿，我都能听到此刻阿花在楼上和自己的玩具闹脾气的“喵”的一声。
“容易吗？”
她笑着，似乎再随意不过的一问。
我直视着她带笑的眼睛，吸了一口气，“不是。”
“和周怀瑾。”
“我说呢，”她似乎没有感到惊讶，“冰箱里看到了突然冒出来的西红柿。”
我的眼睛微微下垂，看着正被她抱在怀里的生态盒，没有说话。
老妈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我们家小丫头也有喜欢的人。”
“老妈相信你。”
她的意思我听的很明白，但是更加松了一口气。
周日的补习班从来不会因为不放假的节日而休息。
我坐在阶梯教室有些无聊地转着笔。
还有十分钟左右就要上课了，教室里的人也来得差不多了，但不管是周怀瑾还是杜若昆岚和容易，这次到像是说好了一般，齐刷刷地到现在都没有来。
先出现在我面前的，倒是一个熟悉的东西。
和我买的同款式不同主色系的生态盒。
我抬头，有些经验，侧过头看向身侧靠后的人。
周怀瑾。
他每次周日都是这样的，没有背包也没带笔盒，就直接自己一个人过来，一副只要靠眼睛和脑子就能解出讲义上题目答案的样子。
但是这次多了一个放在我面前的生态盒。
我的手搭在盒子的边缘，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也没有说话，我这次倒是没有能猜到他什么意图的默契。
半晌，开口。
“我……我今天不过。”
……
说完就有一种想咬舌的冲动。
他果然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神格外深沉。
他重新低下头，非常自然地接过我手中的黑笔，三下两下就把讲义上的重点和答案勾了出来。然后又把手伸向我的笔盒，拿出了一根黑笔，在部分知识点和题目前面打了勾，显然是重点。
“给伯母的。”
“祝伯母节日快乐。”
我看着那盒子里被用心黏好的装饰品，还有外面精致的透明包装袋，材质有些厚，显然还有一定的缓冲作用，像是保护。
“周怀瑾。”
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心情。
如果以前是觉得这人每个节日都要送别人礼物是败家的话。
现在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那种感觉很奇怪，你觉得很开心但你又觉得痛心，你觉得自己这么幸运，你又觉得为什么会是他这么不幸运。
“怎么了？”
我两只手捧着生态盒，专注地盯着里面的小东西，摇了摇头。
“周怀瑾。”
他看着讲台上，刘海似乎已经走进来了，因为这个不小的阶梯教室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怎么了？”
周怀瑾似乎永远都这么有耐心。
他沉着声音又问了我一遍，我低着头，有些看不清他有没有转过头看向我。
“周怀瑾，对不起啊。”
对不起什么呢？我也不知道，明明是我先说追他先说喜欢他，但是为什么觉得这么不匹配他给我的。
我突然觉得很委屈，因为捉摸不透自己在想什么，为什么这次收到另外一个人的礼物会这么难过。
“对不起什么？”
这次我不用去看，也能知道他是在看着我。因为他趴在自己的手臂上，凑近了我，眼神非常专注。
我摇了摇头，没法回答他的问题。
他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伸出手，食指的第二个指节轻轻地擦过我的一侧脸颊，“说话，对不起什么？”
“我真的喜欢你。”
他的手指顿住，本来趴着的身子直起来，看着我。
“我知道。”
“所以是我要谢谢你。”
我看着他，差点被自己看做“没出息”的眼泪就要不经允许自己偷溜出来，被他这一句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鼓起了脸颊，“不客气。”
他总是有一种能力。
莫名就会带给你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
下课后，这次他倒是送我回家。
我在内心天人交战了很久，还是出口邀请：“你要不，中午来我们家吃饭？”
他垂眼看了我一眼，“你确定？”
我想到自己老妈那灵性的随机点外卖的午餐，终于还是自暴自弃般地摇了摇头，颇有些遗憾。
周怀瑾不明显地勾了一下唇角，“算了，还是下次你过来吧。”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或者我准备好了去找你也行。”
我想到了他昨天的“准备好了来找我”，那在厨房娴熟的动作莫名让我有些脸红。
快到家门口，他站在离我们家门不太远的位置停了下来，“回去吧。”
我仰着脸朝他笑了笑，“好哦。”
“再见。”
我的笑还没有收回来，就僵在了嘴角。
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由远至近。
周怀瑾似乎也有所察觉，转过头朝自己身后看了一眼，然后点了下头。
“这是才是要送我的母亲节礼物？”
老妈笑着，看向我和周怀瑾的眼神分辨不出是什么情绪。
“不是……”我正想开口解释，周怀瑾却同时出口阻断了我接下来的内容：“阿姨，误会了。”
我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老妈，又看了一眼满脸平静的周怀瑾：“妈。”
我说着，把本来抱在自己怀里的东西塞到了老妈的怀里，周怀瑾昨晚粘好的生态盒，“这周怀瑾送你的。”
突然感觉周围的空气更安静了。
周怀瑾甚至没忍住向我这里瞥了一眼。
老妈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东西，“你先进去吧。”
“妈……真不是……”
“先进去。”
老妈这次真的把笑容收了个干净，我仿佛又看到了到她公司时看到的她严肃工作的样子。
我转过身，有些无奈地缓缓往家门口挪，往后瞥了一眼，还对上周怀瑾冲我眨了的一下眼，动作很缓慢，似乎是叫我安心。
“门关上。”
我扒着家门，歪着头向外看去。
被老妈淡淡地瞥了一眼。
“哦。”
关上了门，耳朵贴上门，门外的声音一点也听不见。只有透过猫眼，还能看到周怀瑾和老妈面对面，老妈似乎抬了一下手中的礼物。
我看到周怀瑾嘴巴一张一合，像是难得一次不间断地说了这么多话，然后就是一愣的表情，这个表情在他这里也很难见到。
接下来却是不断的点头。
我靠着家门，深呼吸一口，像是等待宣判。
20160508，老妈回来只说了一句话。
“男孩子不错。”
没了。
没了？
【你还好吗？】
【阿花他爹：伯母很好，我没什么事儿。】
我和老妈才不会有什么误会。
我的老妈突然和周怀瑾互夸？
我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