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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吟浅的心里面明白,那些命运启动的爱与恨,念与憎,都再也逃不掉了…..永远也回不去了。

  然而,萧珩,他却只是沉默着,不知该说些什么,看着眼前女子眼中的柔情,慢慢的合上了眼睛,似是掩饰着什么情绪,神情恍惚。心底犯上的是说不清的悲凉,许久,他才淡淡的说道:“杀他,是我一生之中做过的唯一一件永远也不会后悔的事情。”

  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惨

  女子蓦然一惊,心中千种万种的柔情瞬间消散。是呵,自己一直指责他的事情,五年之后,他仍是这般的坚持他是对的。一如五年前,面对自己以死相逼,他也是坚定地不肯说一句自己错了。

  苏吟浅抬头紧紧地盯着萧珩,黑白分明,清澈见底的眸子中是熊熊的烈火。然而,在看着萧珩眼底的鉴定,她的的满腔怒火瞬间崩溃,全部转化为眼泪,一滴,两滴……最后成为止也止不住的两行泪。口中有些颤抖的说着:你杀了他,杀了他……就是错的!“

  而他,轻轻的碰触这女孩的脸庞,低声说道:“别哭了,他是该死的…….”

  然而这句话,更加激起了女子的愤怒,反射似地逃离萧珩的身边,夹杂着哭腔大声吼道:“你凭什么要杀朱文君傅!你做错了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原谅你,可是偏偏这件事,你错的….”

  “我没有错!“桀夜陡然打断樱瞳的话,坚定地回道:“出尔反尔,谋害丞相,利用着你,就是错的!”

  少女有一刻的呆愣,随口怒道:“他谋害丞相,你有何证据?错就是错了,你杀了师朱文君就是杀了,还找什么借口?”

  “是朱姗姗给我的信,她将一切事情都给我说明,我才知道我误会了你。”桀夜耐心的解释,想要抚平女子的怒气。

  “你胡说,朱姗姗昏迷不醒,怎会传信给你?就算是朱文君谋害丞相,那也罪不当死。”苏吟浅的声音冰冷且僵硬:“你想做帝王,难道别人也不可以做吗?”

  “只是谋大业,我会杀他吗?他利用你,我的女人,我这样做,岂会有错?”似是被苏吟浅的话说得有些怒气,萧珩微微泛出冷笑,他爱她,若不是他的利用,他怎么会与她错过之后再错过?

  “你胡说!我不相信,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苏吟浅的脸色苍白的似透明般,然而她的目光亮的如同天边的星辰。“他爱我爱的可以为我挡一箭,而你爱我爱的,可以刺我一箭,你拿什么让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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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你无论在说些什么,我也不会相信你。我曾经说过,我要为朱文君报仇!就一如我那晚,倘若你死在了凤凰朝歌深宫之中,我会杀他他!”她白皙如美玉的手,豁然的拔出情痴剑,闪动着拜光优美的弧线,冲着萧珩毫不留情的刺了过来。

  情痴剑的寒意,仿佛如冰如霜,从剑尖隔空传来,凉变了全身,如同他的心,一点一点的结冰,

  “哈哈哈……哈哈…..”蓦然的,萧珩长空而笑,眼角划下两行泪。

  这个曾经这般镂空在身心之间的女子啊!如今却是这般的狠心的对着自己拔剑而对。这个曾经以为是自己干枯生命中唯一的生命之泉啊!相信一个死去的人却不相信自己。

  那个瞬间,他的心里百感交错——是她,让自己在刀光剑影之中感受到了真实,又是她,让自己一直梦寐的梦想都忍心放弃。仍是他,把自己心底最希望的火焰又狠狠的熄了下去。

  原来,那个自以为会是自己全部希望与未来的女子,一反原本的拘谨与温和,展现出如此烈性的一面是对自己的质疑。

  原来,在自己生命中所有东西都是要远离自己而去的。

  原来,他注定是要孤独的,那些天长地久,只是误会一场。

  可是,他和自己真的回不去了吗?毕竟他是自己要找的那个陪自己过一辈子的温暖女子。

  “相信你,除非我死了。”耳边传来的是丝毫不迟疑的坚定语气,眼前面对的是白光耀眼的情痴剑,寒意荡漾,似是在昭示着终结。

  看来,真的是回不了头了…….永远也回不去了。

  情痴剑离胸膛不过半寸,萧珩却丝毫未闪避,只是用一种深沉阴郁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苏吟浅。那么陌生的孤单冷淡目光,使萧珩有一瞬间差点停止呼吸,就像那么扔下剑拂去他的孤单。可是如今,他们之间,已隔千山万水,变为沧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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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仍是未进半分,苏吟浅的手开始发颤,险些握不住剑柄,她仍是下不去手——可是,他杀了朱文君——那是包容大度的朱文君啊!

  收回,她握剑的手,慢慢的垂了下来。即便如此,她仍是舍不得。那曾经是她深深地爱恋啊!时隔五年之后,再次相逢,无奈,仇恨之外,还有最浓最浓的爱恋。

  只是,爱到底要多深,才可以抵的住时间的腐蚀?

  “今日别后,他日再见,你我就是杀夫不共戴天的仇人!”苍白的面容,淡漠的语气,从苏吟浅的口中平静的吐出。

  苏吟浅知道,今日一别,两人再无相见之日,必竟未来之事谁也难以预料。

  萧珩知道,方才这话,是她放他一条生路,自己如今的武功怎么可以抵抗住她?

  女子艰难的抬头,忽视着自己心底的疼痛,冷漠的接着说道:“但是,凤凰朝歌,我定会好好地护着!”

  “吟浅,如果没有那些事情,我们如今会变成什么样子?”萧珩一阵恍惚,喃喃自语。

  当初他们两个人义无反顾的为自己心中所谓的正确放弃爱情,后来,才知,那放弃的是一生的幸福.......一生再也不会出现的美好。

  他和她从那一箭射出的时候便彻底的终结了。

  “时光倒流,你会杀了朱文君吗?”苏吟浅顿步,轻轻的回问。

  “会,我仍会杀了他!”萧珩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孤傲,淡淡的语气,透露出来微微坚定。

  那样的话说出话,苏吟浅的脸更加苍白,她早就知道,她爱的男人认定的事情就是一辈子,决定的事情,便是一生。

  那么沉重的过去,不到伤的她万分绝望,即使心底充满了疼惜,依旧是心底不曾改变半点想法,直到萧宸将一切摆出,这个骄傲的男子才相信了一切。

  永远都是这样子,即使心底在舍不得,也无法让他改变的自己的想法......

  什么也无法让他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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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太沉浸于这幻想了,然而,或许,我注定一生是孤寂的幻想着活着。”萧珩语气有些僵硬,有些讽刺。

  苏吟浅的身子颤了一下,语气的颓然,让她的心底一阵疼痛,强自告诉自己——不能软弱,不能气馁,一些事情一转身就是一辈子,那一箭不仅杀了她的丈夫,更是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隔离了如千山万水般遥远,不可逾越。

  “幻想?我早就再也没有做过那样美丽的梦了,那样的梦,一生只有一次。那会再来第二次?”女子叹息道,抬头看着萧珩:“我编制的梦,我早已清醒了,没想到曾经对我一屑不顾的男子会如此沉沦。”

  萧珩的手指颤了一下,嘴角浮出一丝不知是无奈还是讽刺的笑意。

  自己曾经也做了那么美丽的梦——完美的像是仙境。甚至为了那个梦,他放弃了自己的千秋家国梦,甚至于如今,他的心底还是这般的想要得到她,不惜万劫不复。自创一把双刃剑,先伤自己三分,再去伤人!

  必竟,那些最终会让人深陷进去的,总会是那么的美好。

  可是,事情往往不是你想象的那般,真切的感情从来都不会是坚韧的。

  就像是水一旦流深,就不会发出声音。人的感情一旦身后,也就会变得脆弱。

  只是,爱可以那么的短暂,遗忘却要那么的长,长的五年来,越来记忆越清晰。

  难道,幸福注定如此遥不可及吗?

  可是,那样的爱,让他怎么舍得放下,这样的女子,让他怎么舍得忘记?

  “是啊!”萧珩冷笑道:“所以,你我仍是敌人!”

  苏吟浅浑身一颤,久久凝望着那伫立在眼前咫尺之遥却又天涯之隔的男子,依稀间,还可以看见他凌厉的气势。难道,他真的可以忘记了那些爱与恨吗?

  可是,为什么,自己再次重逢,还会这般的难过与难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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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之间,除了那血海一般的深仇,真的毫无牵连了吗?

  萧珩,他,却是已经毫无留恋那份情分了,而自己何必在这爱与恨之中煎熬。

  可是....没有可是了。当朱文君的生命在那一箭中流逝时,是她那般的决绝。从那以后他们之间已经真的死去了.....是死在那一箭上的。

  苏吟浅再一次反手铮然拔剑,白光一闪,出手迅速,毫不留情。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将彼此之间的最后一点牵连也斩断。从此各不相干。

  方才,我为你而舍不得的那一剑,现在像是极度张扬的冷笑,嘲笑着我的心软,我的自作多情!

  萧珩的身子一震,极速向后飞去,微微的有些窒息——她又一次这样的豁然拔剑,总是在自己意想之外,可是,方才她或许杀他,他会坦然接受。而这一次,他定不会,是坚决不会死于此地。

  想到这里,萧珩飞身而起,拂袖回击,然而苏吟浅却停了下来,慢慢的蹲了下去,脸色苍白的不正常,看着杀气而至的手掌,微微一笑——怎么此时发病了?今日便是要了结此生了吧?

  最终自己无论变得多强大,还是死在他的手里。

  萧珩硬生生的收回发出的掌力,看着苏吟浅脸色上的痛苦神色,忽然怔住,“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快……快走……”苏吟浅仿佛没有听道他说什么,只是一味的催促萧珩的离开,她不要他看到他这样,那是她唯一的秘密。

  萧珩对着樱瞳的催促丝毫不在意,自顾自的搭上她的手腕。

  萧珩的心中乱作一团,万千思绪念头在脑海中错杂交乱。

  无欢草!瞬间他从头冷到了脚,冷了血,冷了心。

  苏吟浅,她白日里那么生生的忘了自己原来是服了无欢草——是人短暂的丧失痛苦的记忆,变得飘渺不真实。长期服用会造成全身剧痛。【小说要求,实际上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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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刻,萧珩似是感觉到自己死了般,难以接受,只是低头不至信的问道:“为何不服用醉生梦死?直接丧失了所有的记忆?”

  苏吟浅的脸色更加的苍白,眼中又浮出千般柔情,轻轻道:“我不想永远忘记萧珩,我舍不得,那是苏吟浅仅有的生命。”

  萧珩手紧紧的握着,指甲深深的又一次扎入血肉中,他屏住呼吸,是自己仍旧一直看起来冷漠淡然,可是,他的心里却是如翻江倒海般混乱,仿佛有一股气要直冲了出来。

  “我知道,我们回不去从前了。”低低的,轻轻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可是我又必须恨着你。那么痛苦的爱恨交织,只好短暂的忘记。”

  萧珩看着苍白美丽的女子,因为疼痛蜷缩起来的身躯,心中一阵绞痛,如今谁也不再是谁的谁,在如何寻求忘记,又怎会将真正的将以发生的事情彻底的抹去?只是…..只是,让他如何漠不关心的面对这个女子?又如何彻底的把镂空在心中的女子抹去?

  她如此的做?为了什么?又是何苦?萧珩叹声自问。

  夜凉如水,凉如水的不仅仅是夜。

  还有两颗飘忽不定的心思。

  萧珩俯身,想要抱起女子,然而苏吟浅却霍然的站起,退离开来,眼中充满了坚决,以剑撑地,微微喘息,许久轻轻的说道:“珍重,告辞。”

  说罢,便强自飞身离去,在离去的时候,萧珩隐隐约约感觉到女子的摇晃。

  萧珩提足想追,然而脚底却有千斤重一般,无法动弹。

  他们这一次的分别,没有伤痛,没有争吵,没有怨恨,有的只是一句余音袅袅的珍重。

  然而这样的话别,更让萧珩没来由的心惊,他们曾经轰轰烈烈,曾经千回百转,曾经沾沾自喜,曾经柔肠寸断。到了最后,最悲哀的分手竟然是悄无声息,竟然是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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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萧珩带领十万大军,返回珩国。

  无论是凤凰朝歌,还是珩国的臣子都万分惊讶,为何一夜之间,萧珩的思想会有这么大的变故。

  大军过了宁远城,便是黄沙漫漫,然而,萧珩远远地看见了白衣男子沧桑的面容。

  两个人相对无言,白衣男子在看到没有自己想见到人时,神色有着明显的落寞,那一刻,两个兄弟,生平第一次心灵紧密的接近。

  等候的白衣男子,许久才回神,微微一笑,笑容温暖如春,在这塞外异常的乍眼,说道:“臣,恭迎皇上回国。”

  萧珩眼神迷茫,还沉浸在思绪的沉重中,始终未语。

  谨墨王在马上看着自己胞弟的脸忽然间有些忧心——怎么会又变成了那种消沉颓废的气息?仿佛当初挥兵南下时的意气风发,只是利剑出鞘,立刻又返回鞘中。

  此刻的萧珩的表情是如此的淡漠而疲倦,完全没有了前些日子纵横沙场,令千军辟易的凌厉锋芒。

  这样的神色,让萧宸又想起了过去五年,苍白,淡漠而忧郁的男子在后庭花院醉生梦死的奢靡皇帝,无心朝政,一心奢华。

  犹记得,萧珩曾经醉酒,喃喃吐出的“活的痛苦,不如死掉”时的表情,他不禁悚然。

  萧珩突然间抬起头,骑马走至自己兄长的旁边,拍了拍谨墨王萧宸的肩膀,抬起手来,指着南方苍黄的天际:“那里曾经是我的梦想,为了她,我却放弃了。如今,我是多么渴望,我是你,可以为所欲为的按着自己的心性儿走,可以追她到天涯海角。”

  黄沙簌簌的吹到脸上,紫衣男子抬头极目眺望着南方,眼里却含着一种宿命的苦笑——这么多次,他一次又一次的与她擦肩而过。命运,似乎没有给他们两个人半点的机会。

  霸业爱情,自古难兼得。

  自从初遇,到伤害,再到分离,他们的之间一直是沉重的,充满着难过。他们的爱情脆弱的一触即碎。

  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惨。

  风起云涌,阴谋的隐患

  珩国,帝都。

  后庭花院。

  美人如玉,歌舞彻夜。枝头花蔓袅,金樽酒不空。旖旎糜艳的气息流荡在空气中,各种欲望催得人昏昏然如饮醇酒。

  苏峰冷眼站在一旁,眼神有些飘渺,定定的看着萧珩怀中的女子。

  笑颜如花,绝世容貌,风华脱俗,好一个倾国倾城的人儿!

  “皇上。”女子娇声的唤道,声音有着浓浓的魅惑:“您把我带到皇城里,就是为了让我住在后宫庭院吗?”

  萧珩挑起眉峰,搂过怀中笑颜灿烂的美人,“那朕将落尘殿赐予你。苏峰,派人去整理一下落尘殿。”

  恍惚的眸子下掠过一道阴影,有些僵硬的回道:“是。皇上,戴姑娘。”

  女子的笑容陡然僵硬了一下,眼神有着微闪,接着嘟嘴向着萧珩娇嗔道:“皇上,您的侍卫可真是死板哦。”

  萧珩宠溺的亲了亲她的嫩腮,“苏峰就这样的性子。别管他就是了。”黑黝深邃的眸子教人看不清他的思绪。

  “那,怜情姐姐回来了,我们都是戴姑娘,怎么分得清楚?”

  她微微皱眉,眼波中流转着踌躇,思考的神色配上天仙的容貌,谁会说舍不得?

  “就算是有一把个戴姑娘,朕也不会搞错,何况,她不姓戴,她姓苏,朕的苏吟浅。”萧珩淡淡的话语里,暗示着苏吟浅的在他心底的位置无人能比。

  藏匿在长袖下的手指,狠狠地陷进手心里,萧宸何时能在寻到他的吟浅,会不会这一寻,又是五年?

  唯有不停的,不停地派着人去寻找,他才会有希望的存活着,感觉到,自己在这冰冷的世上,并没有完全的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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