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想逃,得问过他手中的弓箭是否同意。
今日,此战乱,非得取下朱文君的性命不可!
所以,吟浅你莫要责怪我,未来,你会知道,朱文君他而不足惜!
城下,护送他们的将士们,全是抛弃了性命的人,一时之间,萧宸却是杀不进去,与那白衣男子和红衣女子越隔越远。
萧珩直直的盯着离去的两个人,他的手指再度用力,一分一分的,将那个玄铁弓拉开。
“吟浅…..”忍住胸臆间瞬间仿佛是要撕裂的痛苦,苏吟浅缓缓地拉满弓,陡然间,嘴里吐出一声沉重的深沉的叹息。
仿佛是心有灵犀般,红衣女子回眸,看向城墙上的男子,然而,时间在那一刻彻底的冻结。
那支箭,冲着他们急速的飞来。不,不是他们,而是她。
一箭飞速,毫不留情。
女子的心骤然疼痛,忘记了要走,他是要杀了她,既然如此,那边死在他的手下吧。
从此之后,他仍是他的旷世明主,她仍做她的痴心女子,江山爱情两不相侵。
没有开始,也没有结局。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多好啊!
忍念断肠句,终决绝
苏吟浅心底重重的叹息,许多事,为何到现在才明白,为何自己不会因为朱文君疼痛,只会为了萧珩的一举一动而受伤。
那是因为女人都很容易受伤,然而要看,那个伤她的人是谁。
“吟浅,快躲!”朱文君发现女子的僵硬,回头,便看到了这样的情形,隔开那支箭已是不可能,那个白衣男子想也没有想的,就那么迅速的,生生的挡在了女子的面前,然后便是“扑哧”一声,像是华丽的裂锦声。
此时空气中的声音忽然变了。
唯独城墙上的紫衣男子在看到白衣男子的义无反顾的一个举动时候,心底微微的平定。
鲜血在胸口喷洒而出,满天满地。
生命的衰竭,瞬间淹没了白衣太子的身影。
唯独余下那个女子不置信的眼睛,和悲哀的心思,她现在才懂,城墙上的男子,真正要杀的是朱文君,不是她。
因为,他知道,他爱她,所以会心甘情愿的为她挨着一箭。
苏吟浅像是疯了般,仰头大笑,笑声狂乱而凄厉,使得萧珩萧宸顿时苍白了脸,那样的笑声,让一直冷定如铁的萧珩,神色蓦然微微一变。
萧珩和萧宸,两张同样的面容,都望着那个尘灰纷纷扬扬的战场上,飘荡着血腥味道,一袭绯衣如同妖冶的彼岸花,一眼望去,惊艳如灰上之珠。
看着白衣太子的锦衣被鲜血染得血红,女子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霍然的跪在地上,脱口低低的唤了一句:“文君。”
那样的一声,使得那个神智涣散的男子嘴角含上一丝笑意,手指轻轻的抬起,想要最后抚上眼前女子的一头秀发。
然而那样的笑容很快的便被一口鲜血所淹没,手砰然掉地,一瞬间,苏吟浅的身子猛然间一颤,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那是她的信任,和爱情,那一箭,击碎了她本就不存在的梦想,灰飞烟灭。
忍念断肠句,终决绝
“文君!文君!”苍白的女子心神欲裂,扑过去,嘶声呼唤。然而她手指接触到的、已经是闭眼无知觉的男子。
那是永久的闭眼。
她的文君,太子,元国的太子…..就这样好不迟疑的因为他,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她轻轻的跪着移动到朱文君那里,失去控制的痛哭,这个男子即使是生命终结的时刻,依然是保持着温和淡定的笑意。
始终未变。
一直以来总是对他耿耿于怀的女子,就这样在这漫天战火的战场里,毫无掩饰的失声痛哭。
世界上,只有他,爱她爱得江山全失,只有他,爱她爱得终结性命,也只有他,恐怕是这个世上唯一真正在乎她爱过她的人吧。
苏吟浅端视着眼前闭目的苍白的面容,心里觉得悲痛交加,那昔日谦让包容的男子,万分呵护纵容她的场面,象走马灯一样一幕一幕地在脑际闪过,无限的甜蜜往事,却都如同落花流水般一去不返。
从万丈高的城墙上飞奔而来的萧珩,看着女子的举动,眼里光如冷电,口里有着冷漠的笑意。
苏吟浅瞬间回头,眼里泛着晶亮的光芒,喃喃的脱口说着:“你杀了他,你杀了他。”
“吟浅,你听我说。”萧珩陡然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臂,眼底划下一丝心疼,然而依旧是淡漠安静的神态,一字一句的说道:“他死不足惜!”
苏吟浅猛然呆住,仿佛听不懂对方这样简单的话一般,怔怔看了眼前的人一瞬。
“他必须得死。”看着绯衣女子这样空洞洞的眼神,萧忆情重复着,声音却是无法质疑的肯定。
忽然间,她扬起手,用尽全力一掌打在他脸上!
“你杀了他!……你杀了他!”再也无法忍受这样剧烈的变化,纤细的女子仿佛崩溃般的对着眼前的人嘶声大喊,眼神凌厉可怖,“你就这样杀了他!”
忍念断肠句,终决绝
仿佛被那一掌打得呆住,珩国皇帝一时间竟反不过神来,甚至整个草原的士兵全部震惊。
然而,萧珩苍白着脸,看着苏吟浅,眼神冷漠如死。
最后,他始终是没有发火,只是微微的点头退开,淡淡的说道:“你和我先回珩国,再说!”
这一战,是为了带走她,无论反目还是敌对,她,他是必须带回。然而等她平静下来,他在缓缓地劝解。
“回去?”苏吟浅喃喃的重复着,神色有些恍惚,许久,嘴角含着一丝冷笑,抬头道:“我们永远也回不去了。”
那样的一箭,彻底的终结了他们之间的纠葛。
“你做错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原谅你,可是你偏偏杀了他,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啊!”苏吟浅看着萧珩张口要说的话,不容他开口,又急急的说道。
“我没有错!”萧珩耐住性子,试着解释:“你现在思想混乱,先和我一同会珩国,之后我会将所有的事情和你解释清楚。”
苏吟浅定定的看着萧珩,无视于他的霸道,陡然张开左手,手中放着两截断了的簪子,口气有些强硬:“我们之间的一切如同这簪子。我定会替朱文君报仇!”
“来人,将苏吟浅给我押回宁远城。”萧珩终于还是失去了耐性,在看到断了的簪子的时候,眼中燃烧了熊熊的烈火。
“除非我死!”退了一步,红衣女子决然的拿起簪子,对着自己颈子,眼睛坚定地看着萧珩,仿佛是就要毫不留情的刺下去。
“阿情,住手!”萧宸见状,焦急的呼喊。
他们都是狠得下心来的人,彼此为了自己的想法都能不顾一切——但是,唯一令他们如今这样相对的人,却是那个奄奄一息的元国太子!
那个该死的太子!
然而,终究这一切,都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改变的,就算是尽了全力,终是造成的隔阂无法消除。
忍念断肠句,终决绝
“即使是尸体,今日我也要带回你!”萧珩震怒,厉声大喝!
苏吟浅蓦的仰天长笑,笑声中,眼神雪亮如闪电,瞬忽向前推动簪子,尽了全力,毫不迟疑!
然而十丈开外的白衣女子,眼中顿时雪亮,闪电般的掠过来,一把抓住苏吟浅的手腕,打落那只簪子,从一旁的士兵手中夺剑,直冲冲的冲着高冠紫衣的帝王刺去。
那样的动作,在片刻之间迅速完成,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那种从女子身上膨胀出来的杀气…..
使人窒息。
“我看错了你们,我以为你们是男子汉,你们却对着救过命的太子下手!”陡然间,女子叹息般的说了一句话,她的眼眸看着珩国的千军万马,眼中划过一丝冷笑。
“我要你放了太子和太子妃,安全回到凤凰朝歌,否则我便会和你同归于尽!谨墨王应该知道,倘若我死,江湖和朝政会机器怎么样的对峙!”女子傲立在风中,声音不卑不亢。
士兵将领,同时抬头,看着这个白衣女子。
萧宸见状,只好开口,对着萧珩说道:“来日方长,定可解释清楚,莫要逼死了她们。”
斜阳如血,照在那样孤傲的四个人身上,在夕照里染上了淡淡的血色。
紫衣男子不语,定定的看着红衣女子,女子眼里的坚定和愤怒刺痛了他的心。
她爱他爱得多么决绝,只因他杀了他,她便以命相酬。她从来都是这样的决绝,爱要爱到骨髓里去,恨亦是恨得鲜血淋漓,两败俱伤。
许久,许久,紫衣男子的脸上出现了浓浓的落寞。大手一挥,始终没有说话,转身快速的离去。
苏吟浅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有着一瞬间的呆愣。
她知道,这一别,他们彻底的终结!
但是,到现在她还不后悔,她的爱情是她的生命,然而原则是她的灵魂!
永不后悔!
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惨
五年之后,北国终是又激起了一场战争。
那是一场激起残酷的战争,紫衣男子所到之地,眼里噙着始终是满意的微笑。
仅仅一个月,元国已有大片的领土归于萧珩的手中。
然而,他想要等的那个女子始终没有出现。
在血光的映射之下,紫衣男子的眼睛眯了起来,对着一旁的苏峰递了一个眼神,苏峰点点头,对着珩国的千军万马说道:“皇上有令,明日攻打凤凰朝歌,屠城!”
士兵们有些慌乱,然而紫衣男子却蓦地笑了起来,暴君的称号,对于他来讲,如今全是无所谓,他想做的,即使受伤沾满了鲜血,万劫不复,也要得到那个女子。
他欠她一个解释,待到一切全部澄清,她在判他出局也不晚!
翌日,一早,萧珩带着千军万马围攻凤凰朝歌。
凤凰朝歌是千年以来,北国的古城,一直被北国的人当做梦想之地,哪里象征着和平和重生,然而今日却是难逃覆灭的结局。
凤凰朝歌的城墙上,元国皇帝站在那里,看上去苍老了许多,自从失去了亲生儿子之后,这个一直站在凤凰朝歌权力巅峰的男子从此便萎缩了下去。
凤凰朝歌派下去的兵队,不消一刻便被珩国的军队所覆灭。萧珩始终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凤凰朝歌沉重的大城门里一队又一队派出来的军队,总是第一个,快速的飞身而起,目光寒冷,碧血剑绿光如水,轻轻晃动,那些骄勇的将领便瞬间人头落地。
然而,剑落如水,碧波荡漾,不沾一丝血迹。
接着便嘴角含着冷酷的笑意,看着自己的士兵们迅速的歼灭元国的人,紫衣渲染的眼神里充满着戏弄的笑意,他就是要这样如同猫抓老鼠般,慢慢的灭掉元国,唯有这样,那个屠城的消息,才有可能急速的传播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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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惨
他要三天的时间慢慢的攻打这个古城,凤凰朝歌,倘若她三日之后再不出现,他便屠便整个凤凰朝歌。
甚至,掘地三尺,挖出朱文君的坟墓,让他五年之后不得安宁!
这样的围攻持续了两天,两天里,那个女子始终是没有出现。
他曾经给凤凰朝歌说道,交出苏吟浅,他便发誓,有生之年,定不踏过宁远城半步。
然而,元国给出的回信却道,那个女子在朱文君下葬的当日,便消失不见。
他心存疑念,曾派人前来寻找,甚至这五年来都没有放弃过寻找的实时候,然而那个女子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般,再也没有见到过。
今日是最后一战,萧珩却像是失去了兴致般,只是双眼迷离的盯着太阳,从日升道夕阳,神色渐渐地失望,没来,仍是没来。
残阳如血,如血的不仅仅是残阳。
凤凰朝歌内,是重重叠叠的宫殿,是几千年来的古都,此时染上了一层血红。
存与亡,只在那个城楼下沉默着,一日未拔剑的紫衣男子的一句话。
然而,那个男子只是迷茫着,他曾立下的重新统一北国,称霸天下的宣言,在此刻却是激不起一点作用。
吟浅,吟浅…….难道,你真的非要我万劫不复,身上罪孽深重的时候,你才会出现吗?
萧珩蓦地仰天长笑,笑声中,眼神雪亮如电,瞬间从马背上跃起,挣然拔剑,合身向着万丈的城墙之上的元国皇帝刺去,杀气夺人。
城墙上士兵那些紧急护驾的如雨射来,打来的箭矢,他却丝毫不躲闪回避。
“皇上,请您立刻回宫!”元国皇帝心中震惊,看着十里开完奋不顾身飞奔而来的紫衣男子,有些微怔,一时之间竟忘了躲闪。任由那碧绿的剑气向着希冀呼啸扑来。
紫衣男子的眼神是那般的闪亮,这个一代枭雄的元国皇帝心里莫名的恐惧,真是江山带有人才出,更领风骚。
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惨
或许这样的男子,才是真正能一统北国的人。
那个紫衣男子一袭紫衣已被鲜血染红,冒着如雨的箭矢,丝毫没有停顿,闪电般的掠来。林立的箭,在他的剑下,纷纷的折断,最后,近在咫尺之时,那绿光直刺上高冠王者的咽喉。
然而,那一瞬间,忽然有亮光从城上方腾起,照亮了漆黑的城墙。
感觉到那极其凌厉的杀气激射而来,珩国皇帝萧珩手腕一转,碧玉剑直立而起,接着便是一声轻微的声响,萧珩只觉手腕微微一震。
一支白色的断截簪子落在城墙上,上面是玫瑰花的形状,极其精美。
萧珩的身子微微一震,眼睛只是一扫,忽然之间亮如冰雪。
“谁?”城墙上所有人悚然动容,回头望去。
西边的角楼里,一名美丽的女子,披散着及膘的长发,月白色的裙子,随风徐徐飘动的衣衫上面散落的樱花花瓣似是真的般,仿佛慢慢飘落,手腕上的铃铛在月光下发出清脆细碎的声响。她的坐骑,竟是一只白鹿。
——雪一般清丽的容貌,似是降落尘世凡尘的九天仙子,她的眼眸,明亮的如这月光,难道,这夕阳,是因为她的存在才这般绝美明艳么?
城上城下皆是一片轰然,那是五年前激起两国交战,而后又舍身带回元国太子遗体的太子妃啊!之后再不为人知的情况下,一夜消失,整整五年,快要被人遗忘掉了的过去,今日有这般活生生的伫立在这里。
而且,正是这个女子,救了元国皇帝的性命。
然而,萧珩的眼睛却是涣散的,有些恍惚不定,许久一直以来的霸道冷淡全都不存在了,只是神色千变万化的静静地注释着这个仿佛出尘了一般的女子,整个人间的尘埃,五年的岁月,却仿佛根本不曾浸染过她的衣襟丝毫。
——终于来了么?在看到那支簪子破空而来的那一刹那,萧珩冰冷的眼眸中却有了笑容:仿佛在意料之中,又仿佛绝望和欢喜。他脱口而出:“吟浅。”
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惨
——终于来了么?在看到那支簪子破空而来的那一刹那,萧珩冰冷的眼眸中却有了笑容:仿佛在意料之中,又仿佛绝望和欢喜。他脱口而出:“吟浅。”
然而一边他只是微微一震手腕,也不等那番话说完,便提起飞身冲着那白衣女子拔剑而去。
五年,五年她有多少他不知道的?那个当初手无寸铁之力的女子,在刚才分明是轻而易举的挡住了她的碧玉剑。
果然不出萧珩所料,苏吟浅轻而易举的隔开了他的剑,力道恰到好处,妙到巅峰,既没有让自己被剑气所伤,也没有伤害到萧珩。
萧珩连续出剑,不同的剑法,苏吟浅连续闪躲,迅速如疾风。
萧珩出了十剑,那是多么惊人的力量,足以击碎一切利器!然而白衣女子始终都是淡漠的躲闪,神色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激战初起时,无论是元国还是珩国的人都惊呼的震惊,纷纷的抬头定格,苏峰的眸中有些颤动,那是曾经多么深爱的情人,今日却在这天下人的面前,招招相逼。
“继续?还有么?我记得天山老人的剑法只有十式——”声音未必,白衣闪动,苏吟浅如同疾风般向前冲,手中不知何时抖动着一把寒剑,淡淡的说道:“来啊,让我看看你的第十一招剑式,萧珩!那个珩国目空一切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