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晓木完全不信他这话,指不定下一秒他就要赶她出门了。
她倚靠着沙发背,尽快抓紧时间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她现在就在他面前,林之予一点不着急,先让她坐下,又拿了些水果零食放到桌上。
晓木心境不一样,她看到精致果盘内色泽鲜亮的草莓和车厘子,就想到那日他当着她的面扔了她买的水果,心上又被抹了一把雪,凉透了。
“有什么事情赶紧说吧,我得回家了。”
“就这么不想和我呆在一起?”林之予有些受伤,侧过头神色冷淡地问。
今天温度低,晓木穿了一件毛线衫,这会儿看到袖口处有一个线头,她等林之予说话的时候没忍住抽了一下,现在手心握了小小的一团棉线。
她将棉线塞到袖子里,说心里话:“对,很不想和你呆在一起。”
林之予用牙签插了一颗草莓递给晓木。
晓木看了一眼,觉得牙签和草莓均十分碍眼,语气不善:“不用了,谢谢。”
林之予收回手喂到自己嘴里,“你说我是多重人格,我看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前不久还吵着要和我当朋友,怎么现在连跟我呆在一个空间都受不了了?”
“那是因为我以为我们之间还有话聊,后来认识到没有,当然就没必要硬成为朋友。”晓木盯着林之予手腕上戴的表,默默回忆前两天在表店见到的牌子和价格。她想等她拿到了晓易淳和佘语姗的钱,她一定要给吕都买一款这样的表,好好谢谢他。
林之予问:“我们有好好聊过天吗?”
不是每次都是你冷嘲热讽我结束吗,怎么现在倒问起我来了,晓木渐渐没了耐心,又问了一遍:“到底有什么事?”
林之予不急不忙地擦手,回答的也十分随意:“没什么事,就是想见你。”
他离她更近了些,俩人之间不到一臂距离,他说完这话淡淡扫了一眼往后仰试图避开他的晓木,“我有那么可怕吗?”
晓木还是如实回答:“有。”
他朝她伸手,又想捏她脸,晓木迅疾躲开并警告:“以后别动手动脚的,我们还没那么亲密。”
林之予的手还是追上晓木,轻轻捏了捏她其实已经没了婴儿肥的脸颊,自然地提出要求:“那就亲密起来。”
晓木十分委屈,当初他连再见都不愿意同她说就离开了,现如今一样不打招呼就说这些引人误会的话,她甚至觉得他可能享受她被他弄得一颗心上上下下的样子。
晓木眼内湿气氤氲,鼻头一酸,像上次那样质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没自尊的样子特别好笑?”
林之予叹气,趁她不备捏了一下她的耳朵,“你要是真的有这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们能分开这么长时间吗?”
晓木保持沉默,回避他的眼神,一眼扫到电视旁边的三层置物架,看到了前不久她做的相框,不多不少正好十二个。
猛然转过头怒问:“你为什么要全部买了?”
发现她的注意力转移了,林之予眉间舒展,气定神闲地拆饼干的包装。
“那里面的标本是我和你一起做的,你没通知我就做成了商品出售,我还没问你要钱呢,你倒好关注的是这个。”
林之予将饼干递过去,看她瘪嘴不接,逗她:“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怄气。”
他这样一说,晓木的委屈一下爆发了,眉头拧成结,话音里有了水气:“难道我不应该怄气吗,谁那天当着我的面把水果扔进垃圾桶的?”
林之予没想她怄的是这个,低低的笑,脸颊上的梨涡若隐若现,问她:“你到我家买水果是不是想当作礼物或人情?”
晓木不说话,她确实是那个意思。
林之予继续:“你买水果的行为让我觉得你拿我当陌生人或者外人,所以那天我很生气。”
瞥到晓木的脸色和缓,林之予慢悠悠的补充:“那天你们都离开之后我就捡起来了,昨天刚吃完。”
晓木吸吸鼻子,抓过他手里的饼干,嚼的咔咔响。
“今天你妈找你什么事?”
他又问回了这个问题,晓木嚼饼干的速度慢下来,回答问题之前先跟他说:“我想喝水。”
林之予挑眉,端了自己的杯子递给她。
“这不是你的吗?”
“嫌弃?”
晓木点头大声说:“对。”
林之予自己喝了一口,激她:“那你自己去找杯子接水喝。”
上次晓木大约掌握来了他部分餐具、杯具的位置,但现在要让她自己去找杯子接水其实还是有难度。刚刚在佘语姗那里她就觉得口渴,现在又吃了饼干,越渐忍不了。
晓木其实已经感觉到林之予与往日不同,跟以前他们不怄气的时候一模一样,整个人都是温暖和善的。
于是晓木好好跟他说:“我口渴,你杯里的水不够。”
可他呢,还是将杯子递给她,自己站了起来说:“先喝着,我再去拿。”
晓木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捧着他的杯子一气喝尽了里面的水。
这样来来去去一折腾,刚刚的未解决的问题差点又被淹没,林之予又一次问:“你妈为什么找你?”
“妈妈找女儿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哪有为什么。”晓木不想撕开自己难堪耻辱的过去,况且还是撕给他看。
“晓木,你看着我。”
晓木转过头看着他问:“干嘛?”手里的饼干包装袋揉成一团,眼看着他。
林之予也望向她的眼睛,小心地告诉她:“我都知道了。”
由于外面风大,林之予已经关闭了家里的门窗,室内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其他什么都听不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真的要回家了。”晓木站起来想走,被他一拽,整个人扑在他怀里,四目相对时晓木更加难受,气冲冲道:“你干嘛?”
他的手扶住她的后颈,俩人之间近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贴在一起。
“他们对你做的,我们加倍还回去怎么样?”
原来他真的已经知道了,难怪突然对她这样温柔,这是在可怜她吗?晓木心里这样想嘴上也这样问:“所以你现在是觉得我可怜吗?我不需要你可怜,我过得很好。”
林之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再靠近了她一些,把她轻轻抱在怀里,下巴挨着她的额角,动情地说:“我怎么会可怜你呢,我只会心疼、自责。我这几天一直在想要是当年没有和你赌气,没有离开不管你,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他周身散发出清新甜蜜的味道,细网一样慢慢笼住她,她渐渐没了力气,放弃了挣扎。
晓木不敢相信她想了十多年的人居然有一天会离她这么近,近到她能闻到他肌肤的味道。她甚至感觉到了他跳动的脉搏,那是活生生的人才有的特征。
俩人静默了很久很久,只有心脏、脉搏在跳动,只有血液在涌流。
晓木瓮声瓮气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林之予松开她,手指习惯性地捏住她的耳垂,力道或轻或重,带了点安慰的味道。
“那天你和吕都离开后,我妈讲起的。”
佘语姗与覃岳欣向来有交往,大概或多或少透露了些给覃岳欣,难怪今天佘语姗一见面就问她是不是见过覃岳欣了。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不会。”
晓木又问:“那你是不是知道了这些事才突然对我这么好?”
“不是。”
晓木撇撇嘴表示不相信,林之予手滑到她饱满的唇上,惩罚性地揉了一把,耐心解释:“我一直都想对你好,不过你爱着吕都,这让我很矛盾。”
“什么?我爱着吕都?”
林之予眼神又轻又淡,扫过晓木的眼,故意引她:“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然后忽然想到什么,举起左手问:“因为这块表吗?”
“有这个原因。”
“那天他说我和他结婚的事你不会也当真了吧?”那么蹩脚的谎话有人会相信?
“你当我傻子呢,我说的是高中!”
“高中更不可能,他喜欢齐思妍呀。”
林之予一只手捏住她的脸,不爽地问:“那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晓木发不出正确的音,不过还是尽力解释:“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林之予松手,晓木抱怨:“你知不知道你手劲儿很大,每次捏完我脸都疼很久。”
林之予知道她故意夸张,他根本没使劲,假装凑近看:“我看看,是不是红了?”然后一下一下啄吻她白皙的脸颊和耳根。
晓木立马推开他,捂住自己的脸,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不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
“因为,因为很幼稚。”
没有一点声音的室内爆发出他轻快的笑声,晓木窘迫,别开脸不看他。
林之予又将她拉回怀里,手一下一下轻抚她的后背,说出的话却恶狠狠的:“看我难受是不是很高兴?”
“我没想到你在意这个,我一直以为你和邓茵在一起。”晓木完全趴伏在他身上,她忽然想到佘语姗那只猫,心满意足地在他怀里蹭了蹭。
“所以要吸取教训,以后有事情必须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