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的衣服
一把雨伞逆着人流渐渐进入我的视线，直觉告诉我，这就是陶然。
“陶然！”我高兴的大声喊道，挥动手臂吸引她的注意力。
我看到陶然也冲我挥着手，只是她逆着人流，不好向我这边靠近。我下意识的想向前快跑两步，揽着我的胳膊突然用力，我这才发现我还被他半揽在怀里。
雨水拍打在他的脸上身上，他的头发湿漉漉的不停往下滴水，白色的T恤湿湿的黏在身上，这么狼狈的他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而我大概跟他一样狼狈，不，被他护着的我会比他要好一点。
他高高的个子为我挡去一半的风雨，我的头发只是微湿，后背也被他护的很好，只有他看顾不到的前面被雨水打湿。
谢谢你为我遮风挡雨。
我的后背被他往前推了一下，我疑惑的抬头看他，他指了指前面对我说道：“去找陶然吧，她那里有伞。”
我们的距离那么近，近到我可以看到他睫毛上的水珠，我们的距离又是那么远，远到我不能替他擦去脸上的雨水。
陶然的伞为我挡去风雨，我仍偏着头看着他，他好看的眉眼在雨中失去了原有的帅气从容，被狼狈取代，可他却依然微笑着看着我，那么温柔，让我沦陷。
“谢谢你。”仅仅只是一句普通的道谢，却让他的灿烂笑容冲破的大雨，照进我的心底，那么美好。
“还好没有傻到站在原地等我。”耳边传来陶然的声音。
我和陶然走在回教室的路上，余光里我看到他从我们身边跑过。
“这么大的雨，我怎么可能傻傻的等你。”我不好意思承认我的傻，要不是康文熠，我真的会在原地等陶然。
“你是不知道，那些人像是疯了一样往回跑，我根本就靠近不了你，最后只好顺着人流先回了教室。”陶然说着，突然停下来看着我，“你们刚才姿势好亲密哦，怎么样？还是要感谢我来得晚吧！”
陶然说着说着就变得不正经起来，我被她说的脸颊通红，忍不住捶了他一下。
“走啦，不要说了！”我拉着陶然的胳膊往回走。
教室门口康文熠站在那里，宽松的篮球服替换了他湿漉漉的衣服，头发大概也被擦过，凌乱着但不再滴水。
“你有替换的衣服吗？用不用回宿舍换衣服？”我控制着想要替他整理头发的手，听着他担心的话语。
我低头看了下，我的衣服湿湿的黏在身上，显出内衣的样子来，刚才外面太暗，我竟然没有发现。
“宿舍白天不开门的，我桌子里有校服外套，一会儿换上好了。”我的双手护在胸前，红晕爬满我的脸颊。
“还是要换一下衣服，湿衣服穿里面会感冒的。我有一件干净的T恤，你不嫌弃的话先穿上我的吧？”要穿他的衣服吗？怎么办，好害羞。
“给你，去卫生间换换吧！”我才发现他的T恤就在他的手里，他递给我，不等我拒绝，就回到教室。
“哎，本来我还想说我有衣服的，看来某人用不上啊。”陶然站在旁边看我们说话，等他进去才说道。
“怎么用不上，快帮我拿过来！”我努力的瞪着眼，企图让我显得有气势一点。
“不要！我在给你创造机会，电视上不都会演女主穿男主的衣服吗，你就穿吧，再说你本来就打算穿了，不是吗？”陶然把伞挂在窗台，冲我得意一笑，溜进了班里，可怜我孤零零的站在走廊里独自害羞。
本来没有选择，又不想拒绝狼狈的他，穿他的衣服也没什么，可是陶然偏偏要告诉我她也有衣服，从不得不，变成了二选其一，啊，我的脸好热啊。
最后，我还是拿着他的衣服去了卫生间。
他的衣服上有一股好闻的香气，穿上的一瞬间，香气包围了我，就像是被他抱了满怀，真是让人难为情的想象啊，我红着脸敲了下自己的头。
我总是觉得他很瘦，可是他穿上合身的衣服我穿来却又宽又大，原来，他比我大那么多。
为了不引人注目，也可能仅仅是为了从他身边走过，我从后门走进了教室，而一直注意门口动静的他也瞬间发现我的到来。
“有点大，不过还行。”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笑着说道。
“谢谢你。”我拉了拉到我大腿的T恤，有些不好意思，“我过去了。”
“等等！”他拉着我的手腕将我拉了回来，不等我挣脱，他又松开了手，若不是手腕上还有他手掌的余温，我几乎以为我出现了幻觉。
怎么办，他越来越大胆，对我做的动作越来越亲密，这似乎不太好。
“早上吃什么？下这么大雨，我帮你们带回来。”
我看了下外面的天气，这雨一时半会儿没有停的节奏。我想了想，将我和陶然常吃的早餐报了一份。
“要不是知道你们没有恋爱，我都要以为我是不是失忆了一段时间。”陶然看着我摇了摇头，可她的神情却是欢喜与祝福。
我被她看得很不好意思，我和他似乎确实靠的太近，超出了正常同学的关系。
可是看到陶然为我高兴的样子，想到靠近他时我的快乐安稳，我又舍不得打破这种亲近。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的妈妈，我的爱恋，”真是两难的选择啊，“我没有勇气告白，没有勇气接受告白，没有勇气让妈妈知道，总而言之我缺少勇气，顺其自然吧。”
我拿出桌子里的校服外套，掩耳盗铃般的穿在他的衣服外面，幸亏今天下雨，这样穿竟然也没有出汗。
今天又是徐白的英语早自习，我照样拿出了数学卷子，也不管他会不会有意见，反正是他答应的事。
我心里有事，没能很投入的做卷子，看到他在我身边停了好多次，最后什么也没说，走出了教室。
我看着他消失不见的地方有点出神，他真的是我的爸爸吗？他怎么不去找我妈妈，怎么不和我相认，如果有他在妈妈身边，妈妈对我的控制会不会少一点？
一个又一个疑问浮现脑海，我甚至现在就想冲出去问他一句“你知道肖笑吗？”，可是勇气还是少了一点，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勇敢的女孩。
“想什么呢，不好好学习！”徐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身边，敲了敲我的桌子，吸引我的注意。
“想我的妈妈当初为什么留下我。”我没有勇气直接质问他是不是我的爸爸，只能拐着弯说了一句。
“你可以问问她。”他的语气平静至极，低着头的我不能分辨出什么。
“算了吧，我甚至不敢让她知道我打听她当年的事。”我摇了摇头，装作不在意的说道。
“她肯定是爱你的，你问，她会说的，你不应该这么怕她。”他语气温和，像是慈爱的长辈开导心存迷茫的晚辈。
“老师，你怎么知道啊？”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不想错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天下父母都是如此，不是吗？”徐白眼神清澈平静，还有一丝温柔的笑，我承认我辨不出什么。
“是吗？”我也笑了笑，然后像是才反应过来般说道：“啊，老师，对不起，跟你说这些干嘛！”
“没事，老师也要兼顾学生的心理。”他表现的就像是关爱学生的好老师。
看我开始学习，不再说话，他转身从后门走了出去，难道他进来就只是为了开导我吗，徐白，我的胆小是不是遗传了你呢，两只胆小鬼。
不知不觉间，班里同学躁动起来，我看了下手表，原来快要下课了，可是雨丝毫没有变小的趋势。
“肖贝贝，你们有没有多余的伞，借我用一用吧？”我的前排宋哲转过身来问我。
我突然一怔，不知道康文熠有没有雨伞。不过我和陶然有两把雨伞，给他一个也没什么。
“陶然，宋哲问我们借伞，你的借给他吧？”我示意宋哲等一下，凑近陶然说道。
“行啊，反正我们的早饭有着落了，用不到伞。”她看都不看我一眼，专心的背着单词，这几天她都有点沉迷学习，这是好习惯，我还是尽量不打扰她的好。
“陶然的伞在外面，你一会儿出去直接拿着用吧。”我对眼巴巴看着我的宋哲说道，顺便指了指窗台外面孤零零的一把雨伞。
“谢了！”他笑了笑坐正身体。
我拿出我的折叠伞，还没确定要不要递给康文熠，下课铃声响了起来。
虽然去食堂的人少了很多，但是班里还是乱了起来。
我站起身看着准备出去的康文熠，连忙喊到：“康文熠！”
“怎么了？”他停下脚步，让到一旁，尽量不阻挡别人出去。
“你要不要用伞？”我举了举手中的伞，让他看到。
“你有伞啊，太感谢了。”他说着，伸出手，接过我递过去的雨伞。
探身递给他伞的我看到了放在他脚边的雨伞，看到他将伞踢到了墙边，我有一瞬间的尴尬，又有更多的温暖，谢谢你接受我的善意，没有让我置于尴尬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