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一个小时下来,卷子上错题,卫蓝攻下了大半,只剩几道费解大题。她偷偷摸摸看了眼一旁不知是睡觉,还是闭目养神段之翼,本来想请教他,但总还是有些畏惧加不甘。便复又继续和那几题死磕。
此时临近十一点,卫蓝看着卷子上天书般难题,不免开始犯困,不知不觉,便由蹲着改为坐地上,小鸡啄米般打起了瞌睡。
就她差点要进入黑甜乡时,卫蓝只觉脚下一阵钝痛,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才知道是段之翼用力踢了自己一脚。
她愤怒地转头看过去,只见肇事者不以为然收回脚,阴测测开口:“还没做完就想睡?看来……我得事先提醒你一句,既然我说了会对你成绩负责,那么你好听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卫蓝气哼哼地摸了摸被踢痛脚背,苦着脸道:“谁要你负责?”
段之翼瞪了她一眼:“是你说成绩下降是因为我,我当然要负责。”
卫蓝理解不了他逻辑,但两人距离太近,浑身都是他压迫气息。他干脆抱着卷子挪到茶几对面,不停心中对他腹诽。
对面茶几坐好,卫蓝看着那几道题,可还是怎么都不会,又见段之翼气定神闲地坐沙发上,肯定是不会放她走,干脆偷偷摸摸撑着头继续悄悄打瞌睡。
哪知,这回段之翼,直接一脚踢玻璃茶几上,那重重声响,吓得卫蓝一个大激灵,差点朝后面滚出半米远。
见着段之翼脸上不耐,她又不甘心地滚回来,气急败坏道:“剩下都不会做了!”
段之翼瞪了她一眼,将卷子拿过来一些,看了看上面几道剩下未解决题,冷嗤一声:“蠢也就算了,还懒!亏你好意思说自己成绩好。”
卫蓝刚要反驳,被他一个刀眼逼回去:“还不坐下,听我给你讲。”
卫蓝撇撇嘴坐好,虽然被他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思想不太能集中。但不可否认是,段之翼不仅是个好学生,也是个好老师,几道题被他深入浅出地讲出来,竟然让半神游卫蓝,也都听懂了。
段父
让卫蓝吃惊是,隔日上学,身后座位上人,竟然从胖子班长变成了段之翼。
相对于卫蓝惊诧,段之翼则只是淡淡她吃惊脸上扫了一眼,露出一个“蠢货”表情,便继续一如既往地趴桌上睡觉。
虽然教室不是睡觉就是看杂书,但如今段之翼几乎每天都会来上学。
卫蓝和所有人一样,不明白他每日这样待教室浪费时间是为了什么。但转念一想,大概是为了打发等待上大学之前光阴罢。
何况段之翼这种少言寡语阴沉沉家伙,从来就不能以常人来思考。
不过,卫蓝很知道段之翼为何会调位自己身后,他说过会对她成绩负责,他坐她身后自然是为了监督她。
每次上课或自习,卫蓝神游或打瞌睡时,脚下凳子便会猛地一震,让卫蓝从怔神中惊醒过来。
段之翼踢凳子时,很有技巧,几乎不会发出任何声响,但力度足够让卫蓝身子猛然一晃。每每让卫蓝吓得差点尖叫。
要不是顾忌前面老师和周遭同学,她真会跳起来大骂出声。可只要想到两人讳莫如深关系,她就只得默默忍受下来。
当然,这样监督也是有一点效果,至少卫蓝多少能强迫自己学习认真点再认真点,不然迟早会被后面那混蛋吓出神经病。
段之翼到来,让卫蓝旁边郭真真好似变了个人,平日下课也不拉着卫蓝胡乱哈拉,文文静静恍若是个异常乖巧女生。
卫蓝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尤其是好几次看见她偷偷斜瞟向她后方。这个白痴,竟然还对段之翼动心思。她真想告诉她,段之翼是如何欺负自己,是如何混蛋?
但这种事情又怎能告诉她?说出来丢人都会丢到太平洋。
晚上卫蓝惨,每次象征性地拖一遍地后。就得坐茶几前,段之翼眼皮底下做题。段之翼向来沉默寡言,唯一说多时候,就是给她讲不懂习题,顺带骂她一句“蠢货”。
她明明就是继承了科学家父母良好基因,从小成绩优秀。就算读是理科,也没有多吃力。可到了这个坏蛋面前,自己怎么就变成了不折不扣“智商低下”。
卫蓝每每想奋起反驳,但看到他信手拈来地解题能力,也就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将那句“蠢货”受下。
反正她总有一天会脱离这个坏蛋魔爪。
年少天真好处就是,意识到段之翼虽然嫌恶她,但并不会对她造成实质性伤害后,卫蓝渐渐习惯了这种每日相处生活,甚至习惯了两个人同床共枕。而且段之翼眼严厉督促下,成绩又渐渐恢复。
这无疑让卫蓝松了一口气。
半个月后一个晚上,段之翼辅导卫蓝功课,一句“蠢货”落音。这间奢华宽敞别墅大宅,忽然来了一个陌生男人。
此前卫蓝没有探究过段之翼身世,这半座山头,只有一户人家,而这一户人家中,居住主人似乎只有段之翼一人。如果不是这别墅太过奢华,段之翼周遭又有着司机和佣人,他必然是出自豪门大家。卫蓝一定以为他是石头里蹦出来,不然怎么会这么坏?
那男人走过来,看了凑沙发前两人,淡淡瞥了眼卫蓝,又看向一脸不愉段之翼,开口道:“小翼,你跟我来书房。”
卫蓝迷茫地抬头望向这个陌生男人,大约四十多岁年龄,依旧风华正茂,气质卓绝,且稳重威严。
卫蓝一时不知该不该和人打招呼。不过这人显然没有给她过多纠结机会,说完便转身上楼。
待段之翼跟上去,卫蓝才恍然大悟。段之翼根本就是和这个男人一个模子印出来,只不过中年男子不苟言笑是成熟稳重,段之翼就是阴沉冰冷。
原来是段之翼爸爸。段之翼也是有爸爸啊!卫蓝咂舌暗想。
段鸿已经半年没见过儿子。父子两人近年关系越行越远。他这个儿子从小沉默寡言,对他不满也很少明言说出,只是露出鄙夷嘲讽表情,让他找个做父亲,很是无力。
段鸿书房书桌后坐下,大致是行程匆匆,他虽不年轻但仍然英俊脸上挂着一丝风尘。
“小翼,那个小姑娘是怎么回事?”段鸿有些疲惫地开口。
段之翼站紧闭门后,没有再继续往内,他冷冷地看着自己父亲,仿佛是听了一句笑话:“你既然开口问我,想必怎么回事你早就知道了。爸爸。”
段鸿揉了揉额头:“你做事向来是有分寸,这样对一个女孩,是不是太过了点?她还未成年。”
“我知道。”段之翼顿了顿,冷笑道,“放心,我没有对她怎样?”
父子两人沉默半响,段鸿又才开口:“小翼,如果你喜欢那个女孩,应该用正常方式拥有,而不是威胁欺负人家。”
段之翼英俊脸上浮现一丝烦躁和厌倦:“谁喜欢她,我讨厌就是她,从来没见过那么烦人。”
段鸿怔了怔,竟然露出一抹欣慰浅笑,或许是难得看到自己这唯一儿子,近似他年龄一面,别扭又幼稚。但转瞬,他又收回了笑,严肃道:“我查过了,那女孩父母虽然远外地,但是是科学家,高级知识分子。如果这种事情闹到他父母那里,可能很麻烦。”
段之翼不以为然地轻嗤:“那不是应该是你责任么?有你这个父亲,我需要担心什么?”
段鸿对他话不置可否,轻叹一声:“不管怎样,你要有分寸。”说罢,顿了顿又道,“听说你准备去T大?你真决定好了?你知道,爸爸一直希望你能出国,或者去首都念大学也好。T大虽然不错,但总只是差强人意。”
段之翼脸色冷了冷:“我已经决定好了,这是我和妈妈生长地方,我不会离开这里。”
“你妈妈她……”
“妈妈现很好,你就别去打扰她了。”不等段鸿说完,段之翼已经打断他。
段鸿愣了愣,脸上浮现一丝挫败,片刻正了正表情道:“我这次回来就是看看你,明天一早就离开。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段之翼沉着脸哼了一声,折身打开门。
只是刚刚走出门口,便撞上鬼鬼祟祟卫蓝。不过因为这门绝对隔音,段之翼只是嫌恶地瞥了她一眼,便朝卧室走去,并没有理会她。
卫蓝忐忑地看了眼他背影,吸了口气,悄悄推开了书房门。
段鸿正靠椅背闭目养神,觉察门口动静,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门口诚惶诚恐小姑娘,本来冷硬脸难得露出一丝温和。
“叔叔……”卫蓝礼貌地开口,语气稍稍有些不自。
“你叫卫蓝?”段鸿点点头,问。
“嗯。”感觉到段父释放温和与善意,卫蓝胆子大了些,走上前毕恭毕敬道,“叔叔,我可以求您一件事么?”
段鸿对着这么一个俏丽女孩,自然板不起脸来,便和善地笑了笑:“你说吧,小姑娘。”
“你可不可以让段之翼放了我。之前我惹了他,但是我道歉了,而且也扫了这么多天屋子。”那句还陪他睡了这么多天,卫蓝实说不出口。
段鸿眉心微蹙,露出为难表情,语气虽然有着一个长辈对晚辈温和,但说出话,无疑让卫蓝很失望:“不好意思,叔叔可能帮不了你。小翼那个性子你大概也知道,我说话他哪里肯听。”顿了顿,又道,“小姑娘,你放心,小翼不会对你怎样,我想他就是想找个人陪陪他。你也看到了,我常年外,就他一个人家,肯定很孤单。叔叔也求你帮个忙,诚心陪陪他。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
卫蓝知道自己愿望落汤,段之翼之所以这般肆意妄为,显然是有着纵容长辈。她耷拉着肩膀,不满地撇撇嘴,和段鸿敷衍告别,转身走出了书房。
回到卧室,段之翼已经躺床上。看到垂头丧气卫蓝,冷笑了笑:“怎么?想去找我爸求救?”
卫蓝瞪了他一眼,不理他,径自钻入被中。
段之翼也重重哼了一声,背对着她躺下。一尺多距离,一张被子。心里均存着一口气两人,都暗自用力把被子往自己这边拉。
当然,结局以段之翼胜利告终,卫蓝半边身子都差点露外面。
好冬日暖气足够,卫蓝也不觉得冷。才懒得和身后坏蛋一般见识。
欲望
隔日,秉着趋利避害本能,卫蓝又滚到了段之翼身边寻求温暖。一条腿还搭他腰上。
段之翼个性向来没有耐心,还略微有些起床气,每回醒来看到这种状况,都会嫌恶地将卫蓝推开,有几次差点直接将人踹下床。
但是这回,他惺忪睁开眼,看了看腰间那条腿,怔了怔,出乎意料地竟然只是将那腿轻轻移开,便静静侧躺着看着身旁人,一动不动。
卫蓝还深眠中人事无知,半个身子露被子外。睡衣不知何时已经卷到胸口,露出一截白皙腰肢和肚皮。
段之翼不是没有见过她身体。两次给她换衣服,都曾收眼底,但当时心中都是不耐烦和嫌恶,从来没有任何不干净想法。这也大概也是卫蓝对于与他同睡一床,渐渐没了太害怕原因。因为卫蓝看来,他冷得像座冰山,哪里会做流氓事。
段之翼不是冲动少年,甚至对这个年纪来说,他已经可以称得上冷感。
表哥郭子正几年前就带他看过那种片子,旁边少年们热血沸腾,当场就不要脸自读。但十六七岁他,只是看着屏幕里白花花身体,和丑陋器官,泛着阵阵恶心和厌倦。年轻身体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
郭子正吓得不轻,还以为这个表弟有隐疾,后来干脆直接带他去夜店。高级夜店里不乏漂亮干净女孩,可是无论如何挑逗,他都是兴趣缺缺。
段之翼当然知道自己没有问题,他也曾做过那些绮丽梦,醒来后底裤里都是湿濡一片。也很多清晨醒来,感觉到下身勃发。
不过总说来,他欲望尚且还沉睡当中,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能很好控制自己欲望。
可是这一次,不知是不是刚刚醒来脑子,还不足够清醒地与年轻荷尔蒙抗衡。他怔神般看着卫蓝纤柔腰肢,忽然前所未有口干舌燥,清晨欲望如同开闸洪流袭击了他。
他是真从未想过要对卫蓝怎样。她不过是个都还没有发育完全小孩。除了还算生动脸,十几岁身体平淡无奇,和郭子正那些片子里丰满□女人完全不同。
段之翼看来,那种事情,是不属于卫蓝这种小孩子。甚至也还不属于他自己。
可现,他看着她袒露外肌肤,忽然觉得这平淡无奇少女身体,有种无穷诱人魔力,让他难以抵抗。
他无比渴望去附上那方寸肌肤——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段之翼双手慢慢爬上犹沉睡卫蓝腰间,十指小心翼翼沾染那肌肤上。温热触感让他心痒难耐,鬼使神差地继续向上,一直触到了那微微伏起柔软。
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变态,正猥亵一个熟睡小姑娘。可身体内激荡欲望再真实不过,他很想做一些事情,比如脱光眼前这人衣服,将她抱住揉进自己勃发身体,就像郭子正片子里那些龌龊男女一样。
“嗯!”睡梦中卫蓝发出一声呓语。
段之翼一怔,终于克制住收回手。但是却直接将手放入了自己睡裤之内。
卫蓝是被床上微微震动扰醒。
她睁开眼睛,看到是背着自己段之翼,身子奇怪地一颤一颤。
她打着哈欠随口问:“段之翼,你干什么?”
段之翼身体猛地一震,而后像是突然萎靡一样,静止下来。片刻之后,转过头看她时,脸色有诡异潮红,眼神凶横,还带着一丝噬人神色。
他平时也是又凶又冷,但卫蓝却觉得眼下他,和平日凶冷不同。那喷出绿光,好像要吃了她一般。
她心里一哆嗦,下意识揪着被子往后缩了缩,没底气地嘟囔:“我就是随便问问。”
段之翼横了她一眼,恶声恶气开口:“还不起来!”
说完,背着她下床,直接去了洗手间。
这显然不是一个好开端。欲望一旦开闸,便很难再被掌控。段之翼夜晚开始变得难耐,卫蓝稍微一个翻身动作,都让他如临大敌。少年人晨欲,让他烦躁不安。
很多时候,他都想让她就此滚蛋。但好像又舍不得床侧那一丝温暖,即使他知道那温暖也不过是虚幻。
起初段之翼将卫蓝强行叫来自己身边,不过是想证明,她就是一个令人厌恶女生,和所有他不喜欢女生没有任何区别。而一旦证明,他心底那些让自己都鄙薄不耻隐秘心思,便能烟消云散。
事实上,卫蓝确实让他厌恶透了。他不止一次恨不得将她扔到太平洋去,眼不见心不烦。可无论怎样,心里那隐秘心思一直都,一直都。并且越演越烈,像是一座要喷薄火山,把他烧掉。
段之翼觉得自己真烦透了。
卫蓝当然加郁闷了。段之翼对她态度越来越差,好几次眼睛一睁开,就被他踹下床。还逼她每天做题做到深夜。她成绩早就上来了好不好?她又不想当高考状元。
两人剑拔弩张。
不过段之翼是剑又是弩,卫蓝则是靶子,是猎物。之前她还想着奋起反抗,但自从段之翼越来越阴晴不定,她反抗底气,也就越来越小。
再说,退一步风平浪静,忍一时海阔天空。作文题材里都是这样教。
卫蓝才不会傻和这个家伙硬碰硬。
好很到了学期末。放了寒假,卫蓝想着不用再去段之翼家里受折磨,心情当然好得不得了。加上期末考试感觉不错,放假当天,赵飞约她去看电影,她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大致是一直以来受段之翼压迫,许久没这么自过。一场电影下来,卫蓝兴致高昂,出电影院时,和赵飞相谈甚欢,欢笑声差点引来周遭路人侧目。
只是两人才走出来,卫蓝将将把手机开机,铃声便随之响起。她瞥了眼上面来电,虽然没有名字,但那号码她是知道。
卫蓝撇撇嘴,真是破坏兴致电话。她和赵飞正准备去吃火锅呢。
卫蓝盯着手机闪动屏幕,犹豫了片刻,赵飞疑惑目光下,终于是不情不愿地按下了接听键。
“左转两百米,马上过来。”段之翼冷冷声音,言简意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