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古利格力真的安分着，用了晚饭就跑去洗澡。
结果我晚上还找不到他。
问了亚莉贝才知道他在阳台。
我以为他在看风景，过去才发现他在向下看。
“路西菲尔？”我走到他背后，他忽然出声。
“嗯，”我走过去，跟他一样趴在扶杆上，“在看什么？”
“星辰，”古利格力语气平淡地回答，“只有第七天的时候，星辰的光很耀眼啊，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还挺想看的。”
侧头看我，他问道：“路西菲尔，有什么事？”
“刚才沙利叶传信叫你下去参加晚宴，不过我找了你很久，”我说，“没想到你在阳台，估计沙利叶这会儿已经开始了。”
“我今晚不想下去。”
我朝下望：“第三天就能够看到恒星的光了吧。”
“那不一样，”古利格力的语调平缓，“……我是说，我又想看漫天星辰，又不愿意下了天界仰头来看，所以现在困在这里是活该。”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接话：“我看到了。”
“什么？”
“你看那里……其实第七天也能看到星星。”
古利格力静静顺着我的眼神看下去，目光的交集却明显不远：“啊……谢谢。”
两人良久无话。
古利格力忽然说：“呐，路西菲尔，你喝过酒不？”
“你想喝酒？”
“本来想……但是第七天永远白天啊，哪有喝酒的欲望。”
“那提那个做什么。”
“……不，我只是……”他说到一半卡住，苦笑，“路西菲尔，我还真找不到话说。”
我看着他：“你今天很不对劲。”
古利格力看过来：“被你发现了。”
他转过来，忽然问：“路西菲尔，试过深吻吗？”
“……什么？”
他漫不经心地转过脸去：“我刚才有说话吗？”
第二天起来，古利格力已经跑了。
然后我才知道，神刚任命他为看守天使首席。
在昨夜凌晨。
看守天使与守护天使不同，守护天使只是负责一个区域的治安问题，只要不出岔子，三天两头乱跑如安尼尔也无所谓。但是看守天使不但负责守备区域，有时也要看守罪犯，有些罪犯是被罚到第四天的，只要用几年时间就能爬回去，但是第二天的就基本上是罪人，看守天使们轮流守备，有时要负责封印一部分，经常多年镇守在一个地方。
我想了很久，不知道该如何表态。
沙利叶比我直接的多，据说她连夜从下面飞上来，拎着古利格力的领子就问：“古利格力你哪儿得罪神了？还是你得罪了路西菲尔？”然后把古利格力给拎走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用午餐，放下叉子就赶过去。
沙利叶行事彪悍归彪悍，好在还没直接跑到神面前去。
我在第六天找到他们两个的时候，他们坐在吧台前面不知道聊些什么。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慢吞吞道了一声喜。
古利格力笑得两眼弯弯：“哟，小路西菲尔也来了……陪我喝一杯如何？”
我找不到话说，就干巴巴陪着他坐着喝酒。古利格力跟沙利叶行酒令，我看着。
等古利格力的脸也开始泛红，我按住他手：“再喝就过了。”
他笑：“你喝。”
于是我喝。
喝到一半的时候听见他说：“路西菲尔，你不是对雷米尔真心的话，放了他吧，爱上你需要的勇气太多了……真的。”
我顿了一下，古利格力跟没事人一样继续说笑。
暮钟响起的时候，三个人各自告别。
古利格力往下飞。
我看了一会儿，发现沙利叶还在转角，脸还泛着红，一手拿着烟斗，特荡气回肠地吐出一口烟气：“路西菲尔，你到底是发现了，还是没发现？”
我理理袖口，往回走：“你说什么呢。”
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沙利叶把烟斗在我手上靠了靠，看我停下来，说：“古利格力还以为自己瞒住了全世界，结果他最不想被发现的那个人还是发现了。”
我看着她：“沙利叶，你醉了。”
沙利叶直视着我：“路西菲尔，你……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了？”
“你在等我给你理由？”沙利叶收回烟杆，“那好，我给你一个。”
我看向她，她一字一顿地说：“路西菲尔，你现在敢不去找古利格力，我就跟你绝交。”
我哑然，她骂的可够狠。
沙利叶说完，蹬着十四厘米的高跟鞋潇洒走掉。
原地站了很久，我义无反顾地往下飞。
古利格力的背影在云层中显现出来。
我飞过去，一手搭上他的肩把他掰回来：“古利格力，你就没别的话说？”
“路西菲尔，我跟你真没话说了，我说完了……”他说完就扭回去。
“你怎么回事……”
我的话说到一半，古利格力忽然又回过头。
翡翠色长发垂到我耳畔。
他竟吻了我。
我使劲推开他，皱起眉头：“古利……！”
他的瞳孔竟是我从未见过的银色，我的话顿时断掉。
他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路西菲尔。”
我看着眼前的人，圣光的剑已凝结在手：“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他微微垂了眼帘，银色瞳孔分外璀璨，“路西菲尔你一直很清楚。”
魔力一直在动荡，但是他靠近过来的时候却瞬间沉郁下去。
第二个吻更深、更激烈，我瞬间想到初礼那天。
他一直深深凝视着我。
我垂下手，剑已消失。
像是一身力量被抽走，等他放手，我彻底冷静下来。
面前无法反抗的人理了我的发，却不再发一言。
我看着他。
他退开两步，清淡地笑：“再等我几年，路西菲尔，不会很久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他又看了我两秒，转身飞走。
……我至高无上的创世神，为什么你要做这种难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