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淮水月17

  陈师母让晓芙端了一碟子桂花糖藕回去,这初秋时节,雨还是说下就下的,午后下过一场雨,到了快晚饭时分天就晴了,这会儿倒比先时亮堂,有些半绿半黄的梧桐叶掉在地上,被雨淋得湿透透的,晓芙出了院门,感到一阵凉意,心底悲哀又油然升起,才不过短短这几步路,她竟停了半晌,忽而又想到,杨逍怕是已经回来了,自己这个样子,不是白白地又让他难过了么,赶紧收了收情绪,端着盘子微微带了点笑进屋去了。

  (三)

  看看到了中秋节,陈先生给学里的孩童们放了几天假,也就得了几日闲在家了,他虽是个做学问的人,却不显得迂腐,就是性子急了些,杨逍倒是能和他谈得来。为着今年过节,他早早央人留了两筐大螃蟹,中秋前十日,晓芙就见那些螃蟹已经被陈师母养在院子角落的缸里了,有些半爬在缸壁上,吐着泡泡。

  陈先生虽整日在家,每日除了读书还是读书,一点家事不担待的,又因他带了一身精贵的毛病,吃的茶要用露水煨,第一浇还得倒掉,陈师母反倒比平日更忙了,她因学问也不差,得了空还要帮陈先生批学生的文章,又要准备节下的吃食,连陪晓芙做做针线的时间也没有了。晓芙要帮她,她只是不肯,还让晓芙别准备什么,中秋就到他们家一起过,晓芙过意不去,陈师母便吩咐,纪妹妹若真的闲着,不如白日里帮她照管照管两个孩子。

  晓芙把陈家两个孩子带到这边院子来,那大些的男孩倒是安静乖巧,见杨逍在石桌上读书,便凑过去看,看也看不懂,就拿了笔在那白纸上画些图案,杨逍问他画了什么,他只说是蝴蝶蜻蜓,杨逍偷偷转过头来对晓芙说:“哪里来的蝴蝶蜻蜓,他画的这些,我是一个形也看不出来的。”,晓芙说他:“你是生下来就会画的?他不过个三岁的小孩,能想着这些,已经是极伶俐的了。”,杨逍笑笑不说话,晓芙手里抱着那个不足一岁的小女孩,她一会儿格格地笑着,一会儿睡半刻,一会儿又要哇哇叫两声,晓芙哪里照看过小孩子,把她抱在怀里哄一番,又指着石榴树上挂着的果子给她瞧,直是累了个满头大汗。晓芙抱着那陈家女儿又坐回来时,见杨逍看着她笑,又红了脸,问:“你在看什么?”,杨逍打趣她说:“我在看纪小姐带起娃娃来倒是有模有样的。”,晓芙微微望了杨逍一眼,并不答应,只去说话逗那小姑娘。此时已经是起秋风的时节了,院内的桂花开得正旺,有些早落的,细细碎碎地洒在地上,杨逍闻着那清香扑鼻的气味,不禁想着,若得有一日,也同晓芙这般,能把万事都放下了,找个小院落住下,再养一对儿女,这日子也就别无所求了。

  中秋那天,陈先生把埋在树下的一坛陈年花雕取了出来,又难得一见地带着家仆出去采买东西,只为要备一桌好的中秋宴席请杨逍和晓芙,临近黄昏,陈师母已经备好了一桌子的菜,做了桂花马蹄糕,绿豆百合汤,又做了金陵久负盛名的桂花鸭,素什锦,还有松鼠鱼,又切的一盘蒸火腿,那陈先生又专程到狮子桥的酒楼买了两只烤鸭,再合上些汤菜,几个素菜,足足摆了一大桌子,那些螃蟹也已经洗干净备好了,就等着上屉蒸熟了。这日天色好,无风无雨也不算冷,陈家院子里的菊花桂花都开了,陈师母在一旁打点吃过螃蟹洗手用的菊叶和紫苏水,陈先生见杨逍和晓芙来了,连忙迎了出来,邀他们在院子里摆下的席上坐了,说这样不必麻烦,他们慢慢吃着,正好等着赏月。

  当下陈先生和陈师母硬是把杨逍和晓芙邀到了上座,他夫妻二人打横坐下陪了,陈家马家的宅子都不算大,规矩也就算不得严,家里一个家仆一个仆妇都是做熟了的,也就坐在下首一起吃着便饭,两个孩子一个随母亲坐了,另一个小的,放在个靠着树下的竹篮子里,给她个果子自己玩去了。用过饭菜,螃蟹也蒸熟了,陈师母和那仆妇把桌子收一收,给每人面前摆了一个小盘子,并一碟子姜醋,又一套吃螃蟹的小工具,是一个铜制的长盒子,里面放着同样是铜制的小锤子一把,小剪子一把,并一根剔针,再用个大瓷盘子盛了一盘子的螃蟹端上来,盘上还摆了几朵花,那些螃蟹个个肥硕,黄都流出来了,陈师母给每人面前先放了一只,就招呼大家吃起来。

  汉阳周边的湖里也产螃蟹,虽不如江浙这边盛行,大户人家入秋也是要吃的,只晓芙从小长在峨眉山上,师门的生活又清苦,没吃过两次螃蟹,手里捏着那螃蟹,不知要如何下口。杨逍不声不响,已经替晓芙剥好了一蟹斗的蟹肉,递给晓芙让她淋上醋吃,晓芙见在众人面前和杨逍如此亲密不便,又转过去向陈师母请教,陈师母便教她用剪子剪开蟹腿,用剔针剔出蟹肉,杨逍也不去打扰她们,只和陈先生对月共饮,又谈些诗书并家国大事。一会儿月亮出来了,果品茶点也摆上来了,陈师母拿块亲手做的月饼给晓芙,又给她讲些幼时在蜀地家中的风俗,正和晓芙在峨眉山上的相似,把晓芙逗得笑起来了,这一夜他们直闹到交过三更鼓方才散了。

  回到马家的宅子,晓芙放下手中一个纸包,杨逍问这里面是些什么,晓芙拆开给他看,问他认得不认得,杨逍看了笑说:“这不就是茶么。”,“什么茶,你倒是说说?”,杨逍略瞟了一眼,便说:“龙井。”,“这个你可不知道了,这是竹叶青,单在峨眉山上产,我们打小就随师父喝,外头可不多见。”,晓芙拿了个杯子,放了些茶叶进去,用水冲开了,指给杨逍看:“龙井茶是叶,竹叶青可都是芽,单看只觉得龙井叶略大些,冲开就明显了,龙井泡开是扁平大叶,竹叶青泡开还是小芽。”,又递给杨逍喝,正好给他解酒用了,杨逍接过茶杯哈哈大笑,说:“我在这些上面自然不及纪小姐,还请纪小姐今后多指教就是了。”,晓芙又自顾自地说起这茶来的不易:“这茶产的少,便是我们在峨眉山上时,也不是日日都有的喝,山下的人更难寻到了,陈家师母这茶怕是家里人费了不少周折才买到的,又千里迢迢给她带了过来,已经是去年的陈茶了,不过还是珍贵的。”,杨逍听了这话并不去接,怕晓芙睹物思人,又想起峨眉山的日子来了,只拿话去打岔子,不想一会儿,晓芙自己提起来:“今日中秋了,爹娘还只当我在峨眉山上呢,也不知他们在家里好不好。”,说着眼圈又红了,赶紧低下头去不想让杨逍看见。

  杨逍平日里把晓芙每一个神情都关照到了,如何没有发现晓芙此刻的心情,他坐下把晓芙的手拉过来握住了,借着些酒意对晓芙说:“晓芙,你这几日在愁闷些什么,那日你端着桂花藕进来,我一眼就看出来你的笑是装的,我当时就在想,我是怎么把我的晓芙变成这么个人了,你不要担心,我说过的事总会去做的,你如果现在同意,我明天就陪你回家提亲。”,晓芙望着杨逍一脸真诚的样子,不由地有些心痛了,她哽咽了一下,终究问出了口:“那然后呢?”,“然后?”,此刻杨逍微微有点沉醉,是因为酒意,也是为了良辰,便笑了笑:“然后我带你隐居去,去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你师父奈何不了我们,殷梨亭那边退了婚,

  他找不到你,不过几年就会再娶别人了。”,晓芙听了这话,心里沉了一沉,想着任杨逍本事如何大,到底也奈何不了这世俗,他能想到的,也只有隐居这一条路了,那么那两难的局面又该如何呢。晓芙迎上杨逍期盼的目光,那是他最深情的证明,却也是给他们的千斤重担,她张口闭口好几次,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摇了摇头说到:“还不到时候。”。

  杨逍的目光黯淡了下去,他嘴里发苦,心里也发苦,身上热燥燥的,他不知此时该怎么做,他还能怎么做,他还是只能等,等到晓芙放下各种担忧的那一天,他从前已经让她为难过了,如今却不愿再给她多加一点为难。可他心里毕竟有着几分失落,猛地一把把晓芙拉到腿上坐了,就去亲吻起来,晓芙感觉到他的严肃,心下慌了几分,她也不愿让他难过,便由他拥着,只低低问了声:“要不要我打水给你洗洗脸。”,杨逍也不去答,一把把晓芙抱起来放在床上,连帐子也不曾放下,晓芙只觉得他把满腔的怒气都发泄出来了,用这种方式证明着,她仍旧是属于他的。

  秋日的夜晚有些发凉,晓芙躺在杨逍的怀里,紧紧拽了拽被角,她不知道今夜外面的露水重不重,只怕又有些桂花落了,落在青石板的地上,沾了水明天就不好扫了,那便不扫好了,让它堆在那里过了秋天。她借着月光看着杨逍俊美的脸庞,在熟睡中是如此地温柔,她忍不住转过身子来轻轻抚摸了一下,她想着,再如此下去终究是不行的,只怕连他也是要误会她的,要寻个机会把满心的疑惑跟他说明了才好,又把手放下来拥着他,这才放心地睡下了。

  (四)

  谁知第二日杨逍起来,竟像昨日的事半点不曾发生过一般,依旧像平日一样,对晓芙百般呵护,还趁着秋日,带晓芙去了一趟摄山,彼时满山的红叶红地如火如荼,他们下了马,沿小路往山上走,有古寺藏在茂盛的枝叶中,杨逍去扣了门,但见里面仅一老一少两个师父,也就只上了一炷清香。登上山顶,透过丛丛红叶,远远能看见西南边的集庆城。杨逍牵了晓芙的手,和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眺望远处,秋风顿起,两人心下都生了些悲凉之情。

  杨逍在心里想着,晓芙不似那普通的女孩子,她表面上中规中矩,心下却从来不执着于那些门户之见,她怕仍旧担心许多,担心他逼迫了她父母师父,又因即使她对殷梨亭没有男女之间的情谊,她也是善良的,万万不肯伤了他的心,可世间万事,想要的就要去做做争取尝试,如此这般顾彼顾此,除了折磨他们两人,又有何用呢。他哪里又知道晓芙心里不是要事事求全的,只因还替他担心着呢。

  半晌,杨逍缓缓开口到:“天地苍茫,人生也是孤独的,晓芙,我不瞒你说,自遇了你,我才觉得人活一世,不光是有责任,还是有期盼的,也是有欢愉的,只愿,只愿我能给你一生的守护就好。”,晓芙听了这话,那满腔的担忧又说不出口了,还好她望向杨逍的眼神也是柔情的,虽然她自己也不曾在意,杨逍略略觉得心下踏实了些,转过身来拥住了她。

  那一日杨逍上午出了一趟门,照旧在午饭前回来了,午后看天色好,便坐在院内石桌上读书,到了杨逍这个年纪,每每爱读的都是些《史记》,《三国志》,《东京梦华录》,《洛阳伽蓝记》,这些晓芙在家时草草翻阅过,也没认真读,就一边练着字,随口一句两句地捡了些自己不大明白的问杨逍,知道的杨逍就解释给她听,有的自己也不大明白,两人就一同去那书上翻。杨逍笑说:“我原本以为你还是小女儿心性,这样苦闷的书,只当我这岁数的人才看得进去,你却都还知道。”,晓芙就笑着回答,说从前成日在山上,便是这样的书也是没得看,听的只有师姐们熄灯后讲的些传奇故事,一回家,不论什么书,便可劲儿地读,“《东京梦华录》还算是无趣的书?汴梁城的风俗人情讲得那样细致。”,说罢突然笑了一声出来,杨逍问她笑什么,她便回答说想起家里还藏着《东京梦华录》的绘本,那可是难得的,书中每一条街巷都画地很细致,幼时她还读不懂书,只肯看那画,常常去临那画上的人和物,“那年我父亲一个好友来看他,给他带了好些难找的古版书,我和这位伯父家的儿子,在书房临画,那些书放在矮柜上还没来得及归类,就被我们画了好几本,我父亲气得大发脾气,还说我们小儿不懂事,叨扰了圣人,那样子我至今都还记得。”,晓芙自顾自地说着,原本没什么意思,却听见正拿着本书在翻页的杨逍怪声怪气地问了句:“哦?哪位伯父家的儿子?”,晓芙听了也是一愣,她口中的那男孩子虽是殷梨亭不假,可她只顾着说事情,原本没在这上面放心思,杨逍这么一问,她倒不自然起来:“说了你也不认识。”,不想杨逍今日却全没有往日的沉稳,偏偏追问到:“那小子是殷梨亭不是?”,晓芙瞪了他一眼本不愿再去理他。

  不想杨逍却不愿住口,这数月以来,他见晓芙总不肯应允他的提议,心下虽是理解晓芙的,一个人行走坐卧时,却免不了乱想,今日听晓芙提到殷梨亭,又吃味起来了,非要找些由头来为难自己一番,沉默了片刻又说:“论家世门派样貌,只怕你嫁给他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人了,晓芙,你我这般,你是不是后悔了?”,晓芙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心中万般委屈油然升起,有满腹的心事要辩解,张开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想着自己用这些心杨逍全然不知也就算了,自己的一心一意却被他怀疑,不知在他心里成了个什么人,当下又羞又气,眼泪啪嗒一声就滴了出来。杨逍看她一哭,心下忽然就软了,却也只是赌气,仍然嘴硬着说:“晓芙你别哭,这事都怪我,是我勉强你了,还是我的不对,你别为难自己,有什么气冲我来。”,这话面子上是软话,里面却藏着千万根针在伤着晓芙的心,晓芙向来不会同人争吵,只憋出一句:“你做什么说这个话!”,忽而看见杨逍眼圈也红了起来,便把头转向一边,不去理他了。

  陈家师母捧着新做的糕点一进马家的宅院,就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劲,她见杨逍也在,这本也不奇怪,他有时候整天都不出去的,今日这两人却就那么一人一边坐在桌子前,扭着头一句话也不讲,眼眶都红红的,她一时也尴尬极了。见陈家师母过来送东西,晓芙倒是笑着起身接了,然后她把碟子拿过来放在石桌上,挽了陈师母的手说:“陈姐姐,你前些天说要教我做衣裳的,我现在跟你去。”,陈师母扭头看了一眼杨逍,既怕他尴尬,也回绝不了晓芙,顿了顿便笑着对杨逍说:“那正好,柳先生,我家相公今日给那些学童放了假,在那边学里守着修缮房子,正好你在家,可否托你去陪陪他,他性子急,我怕一会子别人哪里没弄好,他又同别人吵。”,杨逍应了出门去了,陈师母就让晓芙跟着过隔壁去了。

  陈师母一边教晓芙做着针线,一边跟她说些体己话,一会儿她见晓芙问什么答什么,也不拿话瞒她,便问晓芙到:“纪妹妹,姐姐问你句话,你若愿意说便说,不愿意说也别恼姐姐。”,晓芙知道她是要问杨逍的事,但也不好推辞,只得听陈师母接着说下去:“姐姐一见你就觉得跟你很投缘,又听你说着蜀中的话,你们还救过我家相公,便有心要把你当妹妹了,你和柳先生这么待在一起,又是个姑娘家的打扮,原本好好的也就算了,可你又常常是个愁眉不展的样子,这两日姐姐见着,你们明里暗里说话做事也恼过几场了,到底是个什么缘故,若是有情有义,为何不把事做明白了,若是有什么难处,姐姐是愿意帮你的,或者是他不愿意认了,那姐姐必定饶他不了,怎么着也要为你出头!”,晓芙听陈师母说地真切,知道她是一片真心为了自己的,一时言语不出,没忍住大颗大颗的眼泪又滚了下来,“这话是怎么说的。”,陈师母赶紧拿出手帕替晓芙擦了眼泪:“想是姐姐说错话了,姐姐再不提了。”。晓芙原本就是信任陈师母的,今日受了点委屈,更觉得有满腔心事要说,便也不事事都对陈师母隐瞒了,摇了摇头说到:“不是的陈姐姐,我家里,我家里是给我定了人家的。”,陈师母看着晓芙半晌,忽然带着笑问到:“就为了这个?”,晓芙见多的话也不好再跟她讲,也不言语,陈师母说到:“若只是因为这个,回家去求求你父母,把原先定的亲事退了也就是了,算不得什么大事。”,她见晓芙仍然满面愁容,又安慰她:“父母都是替孩子想的,原先我要嫁给我相公时,我父母也觉得地方远,但我执了意,闹上一阵他们也就允了,现在都有两个孩子了,你现在想不通,且把这事在一边放放,过段时间再回头看看,我这话是不是。”,“总归是不行的,陈姐姐,这里头缘故多着呢。”,说着晓芙又哭了出来,陈师母见她此时极难过,就轻声跟她说,这缘分是早就定好的,他们既遇上了,便是有缘的,千山万水也挡不住。一会儿想了想,又抱出个盒子来,“妹妹,姐姐想起来,有件事得求求你了。”,陈师母打开那盒子,里面放着一串珠子,说:“听柳先生说,他做生意也常去西北,我原先有个闺中好友,跟我甚是亲密,一直想问我要这串珠子,我本允诺她出嫁时便送她,谁知她出嫁那的时候,我正怀着我家二丫头,那么远的路没去得了,这东西便一直放在我这里了,你们什么时候再往西北去,帮我带去甘州交给她,如果不再去,这珠子就送给你了。”,陈师母见晓芙迟疑,顿了顿又补充到:“我这朋友,是会扶乩算卦的,未出阁时在闺中极有名气,出嫁后就不怎么给人算了,不过你说是认得我的,她一准帮你,你要有什么琢磨不透的事,不妨问问她求个心安。”,晓芙听了这话,才知道陈师母是有意要帮她,心下更悲伤起来了。

  “快别哭了,身子可比什么都重要。”,陈师母抚了抚晓芙的背,把那盒子按在她手上拿着了,又笑着说:“姐姐觉着,这人活一世,敬畏天命是对的,可有些事,表面上也许是定好的,其实也不见得就是天地的本意,争一争也是该有的,都说我们女子该温顺柔和,可若少了内里的这份坚韧固执,那温柔也是没处用的,你觉着呢?”,晓芙自幼学武,对陈师母的这番话倒是极认同的,当下也就不再言语了,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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