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同车72
宁伯渊心里一冷,怨恨也更深。
“我祝你们幸福快乐。”古今低着头,她没有说白头偕老,可能潜意识中也不希望他们这样。
宁伯渊抬起头冷笑一声,随即抬起古今的下巴,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咬破了她的嘴。
古今瞪大了眼睛,她摸着嘴唇溢出的血,不敢叫出声。
“你疯了?”古今压低着嗓音,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我有没有警告过你,如果你祝福我,我会撕烂你的嘴,只不过现在我换个方式。”宁伯渊说着打开水龙头,冲洗自己嘴上的血迹。
古今也连忙低头去洗嘴巴,可是她越洗,血流得越凶,脑海里也逐渐浮现出那晚,他们从宁骞家里出来时的对话。
冲洗了一会儿,古今抬头看着镜子,才发觉时间过得好快。
宁伯渊故意强迫自己不要去看她的伤严不严重,他要逼着她回来找自己,不管运用什么手段。
“何小姐,你到这里来干什么?”门外响起了白秦的声音,里面两人皆是一愣。
“洗个手。”何德兰的声音软软的,此时见一排四人站在一起,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来这里还能干什么?你是不是傻啊白秦!”柯栉鳞故意提高声音,里面两人知道,他们是在提醒自己。
“哦哦,那......那快请进吧。”白秦支支吾吾地说。
林黄又接过话茬,“你当这是去谁家做客呢?还‘请进’!”
几人虽然这样说着,但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害得何德兰不知该如何应对。
“何小姐着急吗?里面好像......人满了。”金川贵本就不善言辞,此话一出,竟意外地收到另外几人的赞赏。
“没关系,我其实去里面找个东西,人满了也没关系的。”
几人没想到还有这一层,一时不知该找什么借口阻止她。
洗手间里面,古今通过镜子,看见紧张的自己,她顿时觉得很羞耻。
“宁伯渊,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不堪。”
“我以为,没有什么能够伤害得了你了。”
听见宁伯渊的话,古今低下头,不停地去揉自己的旗袍,旗袍都被她揉皱了。
“我想回去了。”古今的声音不大,“嗡嗡”的,但是能听出来带着点委屈。
“等一下,德兰还在外面,我不想她误会。”宁伯渊故意拿话刺激她,他原本以为古今会高傲地仰起头,不以为然地说:“误会又能怎样?全上京的女人见了我,都有误会。”
可是她没有,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乖巧地说:“好,那我再等一会儿。”
宁伯渊见原本骄傲的古今竟学会了妥协,不知怎么,他的心猛地疼了起来。
正当外面的人没了主意时,宁伯渊从里面走了出来,见他如此正大光明,他们惊掉了下巴。
只见宁伯渊手持一个圆形别针,走到何德兰面前,轻轻地给她扣了起来。
“这别针有点松了,明天我让人拿去紧一紧。”
何德兰见他从女洗手间出来,一开始惊讶不已,可又看到他是去给自己找别针,她心里又充满了感动。
“不用!”何德兰说完也意识到自己太过紧张,又笑着道:“不是什么重要东西,就让它去吧。”
宁伯渊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这别针可是她闹着要戴的,如果不是什么重要东西,会一定要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戴着?
“里面不是人满了吗?”何德兰为了掩饰尴尬的气氛,又换了个话题。
“我走了进去,自然是满了。”宁伯渊给她戴好别针后,又轻轻地给她理了理婚纱。
“那也是,见一个男人在里面,谁还敢进去。”何德兰轻笑着,“哦对了,刚刚我阿爹找我,我先过去了。”
“好,我随后就来。”宁伯渊轻拍着她。
等何德兰的身影消失不见,宁伯渊又转身走了进去,今晚的古今,总让他放心不下。
“你还进去啊?”林黄惊讶道。
“处理点事情。”
林黄他们心想,什么处理事情,不就是教训古今吗?
宁伯渊关上女洗手间的门,看见古今明明红了眼圈却佯装微笑的样子,他顿时很厌恶。他过去,捏住她的脸,想把她的假笑捏碎,“不想来就别来,也没人逼着你。”
“可是你结婚啊。”嘴巴也被捏着往一边扯,她觉得自己此时的样子一定很丑,就连说起话来都走了音。
“可是,新娘不是你。”
古今一听这话,觉得鼻子里猛地有股东西窜到了鼻尖,有些酸涩,她吸了吸鼻子,觉得宁伯渊越来越用力。
“古今,新娘不是你。”
“我知道!”古今有些崩溃,她一把推开宁伯渊的手,脸上的疼痛和鼻尖的酸涩让她十分疲惫,“我要回家。”
宁伯渊看着她,良久才道:“好。”
古今今晚的确受到了打击,而且,她也是专门受打击来的。人的体内,总有一股被动屈服,被动疼痛的诡异因子在作祟,她就是故意要仔细感受看着宁伯渊结婚的那种疼痛感。这种疼痛,会化作一股难以抵抗的力量,支撑着她继续走下去。
古今从后门走出来,靠在墙上苦笑,她觉得自己太坏了,竟然连宁伯渊的婚礼都不放过。
这时,何德华醉醺醺地走了过来,他看见古今时还有些不确定地说:“古小姐......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你......”
何德华作为何德兰的兄长,今晚自是大忙人,他刚刚就送一些亲戚出门,没想到回来能看见古今。
“嗯,好巧。”古今对自己的做法感到深深地自责,何德华的到来,倒冲淡她不少情绪。
“古小姐......”何德华身上散发着读书人的气质,醉酒之后,除了说话不太利索之外,倒是也显得温文尔雅。
“有些话,我只敢趁着醉酒跟你说......”
古今听到这里,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可是她接近他本就有目的,怎能再任由他吐露自己的感情呢。
正当她想开口阻止,何德华已经率先开了口:“我很喜欢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
古今不想再听下去,这时正好有几个佣人走过来,他们赶紧扶着何德华,也打断了他的话。
何德华虽然醉了酒,但羞耻感不允许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吐露心事,他只好将那半句话收回肚子里。
“大少爷喝醉了,快送他回去。”
古今一惊,她没想到宁伯渊还在这里。
只是宁伯渊说完之后也并未去看古今,而是走回宴会中心,牵着何德兰一齐走了出来。
古今在这里等了几分钟,柯栉鳞开车过来将她送回家去。
宁伯渊是多聪明的人,他今晚就意识到何德兰的状态不对,根本没有结婚的喜悦,好像是,故意做给谁看似的。
回到大院,看着布置妥当的新房,宁伯渊决定试探一番。
当两人洗漱完毕之后,何德兰紧张地钻在被窝里不出声。宁伯渊则像是没事人似的,故意忽略她的表情。
他掀开她压在身下的被子,也钻了进去。
“那个......”何德兰见他的衣服贴着自己的身子,顿时拔尖了声音。
“怎么了?”宁伯渊若无其事地靠近她。
“别别别......”没想到何德兰紧张地猛地坐了起来。
宁伯渊用手支着头,看着何德兰直摆手的模样,他轻笑了两声。
“我有点怕。”何德兰胡诌着,她的心不在宁伯渊这儿,所以并不可能真的让他触碰。可另一方面,她也确实是怕,怕宁伯渊待会真的要行夫妻之事,她不是处子之身的秘密就被发现了。
“嗯,那我睡客房。”看清了何德兰可能是带着某种目的与自己结婚的时候,他心里的罪恶感突然减轻许多。恍惚间,他想起了今晚何德兰只有一处主动接近他的时候,就是当一位男佣人来送戒指时,她主动靠近自己,说着一些有的没的的话。
“嗯嗯!”何德兰直点头,她看起来如释重负,眼神里甚至都闪着光。
宁伯渊原本也没想真的怎么样,可看见何德兰的反应之后,他就很想试探一下,她是不是跟自己一样,拉着对方做挡箭牌。这么一试,果然试出点东西来。
看着宁伯渊不紧不慢地穿衣服,何德兰心里十分内疚,这本来是他的房子,可为了成全她的一己私欲,她把他撵了出去,而且他们明明已经结了婚,她的心不在他身上,这本身也是对不起人家。
凝视着宁伯渊的背,何德兰缓缓开口:“其实......对不起......”
宁伯渊的动作一顿,猜想她要将自己的愧疚说出来,便道:“怎么说?”
“那个......我其实并不是真心想嫁给你,只是......只是我父亲不让我与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他看不起他,我一生气,便想着随便找个人嫁了。正好那天你来提亲,我父亲看重你的能力和地位,便一口应下了,我本身也对婚姻不抱希望,便没反抗。”
何德兰说完又怕宁伯渊承受不住这个打击,便挺直了背,着急地解释道:“你别伤心啊,我以前其实也很喜欢你来着,可是你太凶了,冷冰冰的,后来......我就不喜欢你了。”
宁伯渊穿好衣服,听何德兰这么坦诚,他爽朗地笑了几声,“不用自责,我也一样。”
“啊?”何德兰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可是理解了其中的意思之后,她高兴地直拍手,“太好了!”
何德兰的反应完全出乎宁伯渊的意料,他没想到她这么爽快,同时心里对她的印象也好了起来。
她很单纯,他希望能笼络何参谋的同时,不伤害到她。
“那我们谁也不欠谁?”何德兰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
“不欠谁。”
宁伯渊发现,何德兰跟古今其实有点很像,她们都是在别人的宠爱下长大,只不过何德兰更单纯些,她对别人不设防,更不喜欢有所隐瞒,因此,她这种人也更容易受到伤害。
古今与她不同的地方在于,她能看透世间的丑恶,知道怎样做会让自己达到目的。她十分聪慧,能在世界上游刃有余。她很有手段,只有她伤害别人的份。而这些,正是宁伯渊深爱又痛恨的地方。
“好!好!”听宁伯渊这么说,何德兰拉紧了被子,脸上绽出了微笑,“那你去睡吧,我也能睡个安稳的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