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天下会武(十)

  万朝右手落下长刀,左手接过, 空着的右臂一挥, 竟是拼着右手受伤,不避鱼儿一剑, 反手来抓鱼儿。他手腕上带着精钢护腕, 被伤也不会是致命伤, 便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鱼儿一剑划伤他左肩,对上他抓来的大手,脚下运起踏雪无痕的轻功, 飘逸无伦,顺势绕到万朝身侧,万朝哪里抓的住。

  先前鱼儿踏的步法全是中规中矩的剑招走位, 这一下轻功也是鱼儿留了底, 先前没有展露的。

  这身法轻俊非凡,是极为高明的轻功, 那万朝没有防备, 哪里知道鱼儿还身怀这样高深的轻功。这一失算, 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台下见鱼儿这一闪避身法非同寻常,极为俊俏, 登时响起一片叫好声。

  鱼儿这一转身,衣裙如蓓蕾绽开, 腰带之上的玉佩飞起。

  西边正中坐着任轻狂,他身后立着那金衫女子,一眼瞧见那玉佩, 双眸一觑,凝视一番,笑道:“是她,小鱼儿。”

  任轻狂淡淡道:“顾儿,你认得她?”

  宁顾笑道:“义父,这便是玄鸦与你汇报的,我在山寨里碰到的那个小丫头。”

  台上比斗的两人,已有胜败之象。

  万朝一击不中,反倒被划伤了手臂,心中浮乱,面对着越战越顺手的鱼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场比试会谁胜谁负了。

  鱼儿趁着万朝势弱,不给他喘息之机,使出留底的绝招太虚剑法。

  这太虚剑法是无为宫绝学,是最为上层的剑法。太虚十三剑,一剑比一剑强,攻无不克。

  鱼儿比斗开始一招起手式便打乱了万朝攻势。当初清酒小用太虚剑法,更是一剑一人,剑无虚发,眨眼取了十一寨首的性命。

  鱼儿虽远未到清酒那样功底,但是自解千愁传了一层功底,她炼化了大半层,内力大进,又有千年大蛇的蛇胆这样的天材地宝做辅,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鱼儿虽然内力不及万朝,比起同辈人来说却是远胜的。是以这太虚剑法她只练到第四剑,也是不能小觑的存在。

  鱼儿一剑攻来,迅如电闪。那万朝已被乱了心神,见这一招来势不凡,下意识的便要躲避,一退步,岂知便是深渊。

  鱼儿二剑再进,剑势翻倍。万朝右臂受伤,要及时抵挡,已是不能。

  三剑再进,那无为宫的老者极为激动的叫了一声:“中!”鱼儿这一剑挺进,势如雷霆,已避无可避。

  万朝败相已露,心中不甘,也不费心躲避了,左手横来的一刀,朝着同归于尽的打法,然而这样也是于事无补,那刀身离鱼儿还有半尺。鱼儿剑锋已刺破他喉头的皮肤。

  台下静默半晌,直到燕悲离站起身来,宣布道:“胜负已分!”

  台下登时爆发震天的叫好声,这一场虽不是武学大宗师的较量,却另有一股别样的精彩。

  “好!”

  “赢得漂亮!”

  “万家那小子,可别再说大话了,无为宫也是你能轻视的,人家一个外门弟子也打的你不知东南西北!”

  “哈哈!老夫说太虚剑法三剑败你,就是三剑能败你!”

  胜负已定。

  万朝僵立在原地,盯着抵在喉上的无锋之剑,脸色发白。

  鱼儿微微气喘,退步回身时,脸上的面具因她的动作掉落。

  原是这面具的系带因万朝最后一刀带动的罡风割裂了。鱼儿一动,这带子便承受不住断裂,面具滑落。

  鱼儿俏丽台中,明艳的阳光之下,衣裙飘逸,气质清灵,隽美婉丽的娇容还带着少女的青嫩。一见之下的惊艳与欣喜一如午夜漫步,迷离的夜色下,觅得一株在薄雾之中缓缓绽放的梦昙花。

  热闹之中,隐隐响起一股抽气声,渐渐的,那热闹的议论之声也慢慢歇下来了。

  一众人怎能想到,这年轻女子不仅武艺俊俏,而且真容竟这般绝丽无伦,灵秀脱俗。

  鱼儿是正对着北面的,其容貌,北、东、西三面皆能看见。

  台下众人是神色各异,初识鱼儿的,如无为宫门人,或是以往有些渊源的,如宁顾叶生之流,大都掩饰不住眼中的惊艳与欣赏。

  坐在东面正中的君临一眼看到鱼儿侧颜,待得她面容转过来时,看清她整张脸,止不住全身一颤,连手中茶盏都把持不稳,摔落在地。

  他脸上神色复杂,悲痛与震惊交集,喉结几动,这才艰难的呢喃道:“月儿……”

  他站起身来,情不自禁的要走过去,回过神来,意识到不妥,这才站立住了,仍是难以置信,一双眼睛盯着鱼儿打量。

  坐在北面的燕悲离也一早立起了身,怔然盯着台上的少女:“师妹?!”

  斗武场中,平地里忽然起了一声怪笑,声音宏厚,远远传开,显然发笑之人内力高深。

  燕悲离和君临看去,只见任轻狂仰头大笑,双眸赤红,状若癫狂,疯魔一般呢喃:“是你!”

  燕悲离和君临见状,已知道是骤然瞧见这少女与旧人八分相似的容颜,任轻狂被勾的心魔大动。

  鱼儿站立台上,皱起眉来,她不喜欢别人那样炽热直白的目光,各怀心思的打量,捡起台上面具便要下台。

  一众人对这发生的变化都是诧异,不知这无月教的教主为何发笑,就见他身姿一众,跃到台上,一手朝鱼儿抓来。

  变故陡升,鱼儿见来者不善,退身闪避,然而任轻狂迅捷无伦,鱼儿只感到一阵急风袭面,那人已来到了身前,抓住她手臂。

  任轻狂身姿高大,比鱼儿高了大半个头,他高举鱼儿手臂,将她提到自己面前,俯视着她。

  燕悲离怒喝:“任轻狂,你做什么!还不退下!”

  任轻狂似猛然回神,脸色一变,冷峻狂傲,道:“本座见猎心喜,要和这位小辈切磋切磋!”

  君临冷声厉喝:“你休想动她!”

  场上事态是峰回路转,一众人瞧得满脸迷茫,不知这先前还好好的三人,怎么又被牵动了怒气,似要大打出手一般。

  鱼儿被任轻狂制住,在众人眼中,她就如一尾鱼儿。任轻狂情绪不对,勃然一怒时,弄死她就如弄死一尾鱼儿那般简单,是以众人都不觉的摒住了呼吸,暗暗为这花一样的姑娘落入这样险境而感到惋惜。

  望楼上花莲三人见任轻狂上台就觉得不对了,纷纷纵身跃上,要上台帮鱼儿,才走到清酒身边。清酒伸出羽扇拦了拦,幽幽说道:“不必去了。”

  唐麟趾道:“但是鱼儿她……”

  一语未了,那任轻狂抓住鱼儿,说什么要与小辈比试,就一掌朝鱼儿身上拍落,众人去时已是不及。

  电光火石之间,东南两面,两道身影同时闪出,动如雷霆。

  一人出剑,剑气动九霄。一人出掌,掌力撼山岳。

  这两人修为至深,出手之时。众人只觉得遍生寒气,平地风起。

  任轻狂‘咦’的一生,长袖一搅,挡住剑气,又出右掌,挡住右边而来的大悲掌。

  这上来两人,一是那无为宫老者,一是那少林寺方丈大师空明。两人皆是一等一的高手。

  任轻狂被两人夹击,被逼的退了一步,眼见武林之中两大高辈拦在鱼儿身前,维护之情甚深,出手竟是比君临和燕悲离还要快一步,显然是一直在关注鱼儿动静,一察觉到不对,便跃身上台了。

  任轻狂笑道:“晚辈不过是见到练武奇才,爱才心切,想要指点指点,两位老前辈这么激动做什么,像是怕我伤了这姑娘一样,这姑娘可是与两位有什么瓜葛?”

  那老者一哼,白须颤动:“你耳聋了,先前没听见,这丫头是我们无为宫的弟子,你要与她比试,至少也得老夫同意了才行!你贸然出手,倘若伤了她,便是与我无为宫为敌!”

  任轻狂又对空明道:“大师这样慇勤相护,难不成这姑娘也是你佛门弟子不成。”

  空明手中挂着念珠,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这位姑娘与佛门有深缘,贫僧在此,必要护她周全。”这大师声音虽是慈和,但话语却有一股威严在。

  台下一片惊叹,没料到这姑娘年纪轻轻,与武林两大门派有瓜葛,竟然能引动这两大高手如此紧张她。

  众人不禁纳罕:“这姑娘原是这样尊贵的人物,但是这样的地位、身份与姿容,怎的会完全没听说过?”

  此时,燕悲离也飞身上台,挡在鱼儿身前,一挥右手,脸色又冷又沉:“任轻狂,你若敢伤她,坏了天下会武规矩,名剑山庄即刻逐你无月教下虎啸山!”

  任轻狂觑着燕悲离:“你是担心我伤她,还是担心我坏了天下会武规矩?”

  燕悲离沉声道:“这是名剑山庄,不是任你嚣张的地方。”

  任轻狂看了鱼儿一眼,笑着意味不明的说道:“我怎会伤她,我不会伤她。”

  这一句似乎戳到燕悲离怒点,只见他剑眉一竖,双目赤红,狠狠瞪着任轻狂,衣袖无风自动,竟是运气内功,似要出手。

  任轻狂眼神嗜血:“怕你不成!”

  众人看的糊里糊涂,先是任轻狂抓着一个小辈动手,后又是两大高手拦截,现在换成旧仇相斗了?

  众人正想这第四日才开始的高手之间的争斗会不会就此提前,就看一又一道身影上台,却是君临。

  君临将燕悲离一拦,说道:“燕兄,此时不宜争斗。”

  燕悲离怒目相视,丝毫不领他劝解之情,恶声道:“这恨,你能忍!我不能!”

  君临看了眼鱼儿,眸光之中带着些许疑惑,却又满溢着怜爱,向燕悲离道:“你是主,他是客,你还要主持大局,怎能在此乱了分寸……”

  说到此处,他声音一低:“再说,这姑娘的事,你不想先弄清楚么。”

  燕悲离听得此处,神色方才一松,皱了皱眉,一摆衣袖,罢了手。

  此刻台下的清酒早将君临、燕悲离、任轻狂,瞧见鱼儿时的神态尽收眼底,或痴狂、或悲痛、或怜爱,完全不是见到一个陌生女子该有的。

  她姿态散漫的坐在椅上,食指关节顶在太阳穴处,羽扇轻摇,旁观台上的一幕幕。

  忽而心念一动,直起身来,向珠玑笑道:“你上次没说完的这三家的恩怨,继续说与我听听。”

第65章 天下会武(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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