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番外四:聊赠一枝春55
终究是身为活人的未婚妻技高一筹。凭借多年筹谋,她得以摆脱梦境的束缚,以旁观者的形式存在于她那一无所知的未婚夫身边。
梦境里的时间流逝和现实一样漫长。未婚妻忍耐着,旁观一切现实的不幸在梦中重复发生,为的就是在最后一刻,在她的恋人心神最放松的那一刻,取得这场漫长战争的胜利。
伊邪那岐颠倒生死。
伊邪那美唤醒梦境。
“鼬,你的命运是活下去。”
“接受这一点,然后……”
——清醒过来,在现实中活下去吧。
宇智波鼬醒了。
一个人面朝他倒下。他下意识接住她。
四周是阴暗的山洞,旁边是陷入幻境的敌人,对面定定看着他的是已长大成人的弟弟。
弟弟捂住一只流血的眼睛,看表情很想把他们打一顿。
“我说,你们两个人任性也要有个限度。”佐助面无表情,暗暗磨牙,“再有下次,就不会这么好运气有我在旁边了。”
鼬低头看看怀里昏迷的夏月,又倾听片刻自己的心跳。是属于活人的心跳。
漫长的梦境和漫长的现实交叠,即便是他也愣了好一会儿。最后,他终于叹了口气。
“抱歉,佐助……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鼬无奈摇头,却把未婚妻抱得更紧,“以后会看好夏月,让她别再任性。”
弟弟丢过来一个不屑中还掺杂冷笑的眼神。“首先要活着,才能看住夏月吧。”他不客气地说,“鼬,说到任性,你们只是半斤八两而已。”
“……大概吧。”
(5)
夏月换了一双眼睛。曾经属于其他族人的写轮眼,现在和她的血脉相联结。这么一想就会感觉有点古怪。
不过,还能保有视力已然十分奢侈。为此被跑前跑后、出人出力的佐助弟弟冷嘲热讽,给他训得抬不起头,也物超所值。
要不是后来战斗中,佐助阴差阳错开启了轮回眼,他的一只眼睛就会永远因为不靠谱的哥哥和姐姐而陷入黑暗。
孩子大了,有想法了,会教训人了,还为你付出了一只眼睛的视力。
惹不起,惹不起。
虽然辈分上可以算是嫂子,但那些年里他们相依为命,说是姐姐才更亲近。
总之,乖乖被训别回嘴就对了。
战争结束后,秋林也已经染红。清晨醒来时,夏月从窗户望出去,正见到阳光为青山描出一层金边。朝阳升起,万物清明。
她走到窗边欣赏明媚的清晨,有人在身后给予她温暖的拥抱。
“早安,鼬。”
“早安,夏月。”
“请叫我神明大人。”
“早上好,幽灵小姐。”
“哪里像幽灵,你是笨蛋吗?”
她在笑。他不作声,低头吻了吻她的面颊。
阳光从窗边延长至桌上。一枚银色的樱花发卡闪闪发亮。
作者有话要说: “求你将我放在你心上如印记,带在你臂上如戳记。因为爱如死之坚强,嫉妒如阴间之残忍;所闪的光是火的闪光,是耶和华的烈焰。”(旧约 雅歌8:6)
不信教,当文学作品欣赏w
本番外就是俩人一个非要死,一个非不让死,然后用瞳术从现实斗进梦里,要不是有“愚蠢的弟弟”边上帮了一把,妹子就玩儿完了,哥哥多半惆怅终生的结局。
佐助:我太南了。
真·全文完√
*
打脸:后面还有番外
第44章 AU·隔壁那个TA(1)
“叮”一声,新干线的门打开了。夏月最后确认了一眼站台名,赶紧拖着行李箱,跟随拥挤的人潮走出车门。
日本的轨道交通十分发达,但对外国人而言有些错综复杂。同一条轨道上经常供不同列车奔驰,速度和停靠站台都不同。从羽田机场出发,她晕头转向地乘错了车,问了路才知道自己犯了错;折腾了好半天,才算顺利到达目的地。
走出车站,东京都的灿烂阳光映入眼帘。宽阔的现代化街道上人来车往,风从林立的高楼间“呼呼”吹过,减轻了盛夏的炎热,紫外线却依旧火辣。
身边的人大多一副职场白领打扮,所有的年轻女性无一例外都穿着高跟鞋,发型精致、妆容得体。他们快速地往来,大多会隐蔽地看一眼夏月。
一看就是外国人——夏月读懂了那种克制的眼神。再没有一个地方,能比东京更加集中地展示了日本文化的合群、克制,还有内在的优越感了。
她拖着行李箱,按照那边给的打车电话,预约了一辆出租车。在说好的上车点等了大约十分钟,对方就准时出现了。司机是年纪在60岁左右的男人,和这座城市的所有上班族一样穿着黑色的西装,外貌很精神,下车将夏月的行李放到后备箱里。
“麻烦了。文京区汤岛3-33。”夏月说。
“好的,客人。请系好安全带,那么,我们就出发了。”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通常他们不会这么做,因为这很失礼。不过,司机实在太好奇了。
这位小姐年纪很轻,大约十五六岁,和他孙女差不多大,却相当与众不同。东京都里,小学生都会化妆了,可她却素面朝天,好比一朵野花突然出现在精心栽培的玫瑰花园里。如果说是外国人,可她脸上也不见好奇或兴奋;要说是本国公民,又谁能这样悠然自得、毫不拘谨?满大街没化妆的女孩子可都戴了口罩;年轻的男子如果没好好修缮自己的外表,也会用口罩遮住大半张脸。
更何况,她要去的是汤岛。住文京区的人都有种学识上的莫名优越感,何况还是房价最高的汤岛。
司机决定开□□谈。反正么,他也不是正儿八经的、死板冷漠的东京人。
“客人,是外国人吗?”他问。
后视镜里,客人眼眸一眨,面上泛出一个柔和的微笑。她眉毛纤长微弯,眼角微挑,鼻梁挺直,嘴唇略薄,是一副美丽却有些冷冰冰的相貌。但当她这样笑起来,忽然就变得亲切可爱,好似被窗外阳光注入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少女的甜美。
“是的,您看出来了?”她说话也很是悠然,珠玉般清澈的声音缓缓流出,好似能驱逐盛夏的燥热。
司机也不禁笑起来。
“东京可是一座连每一根头发丝都有所讲究的城市。”他说完,又忍不住称赞说,“作为外国人,您的东京腔可真标准。”
“您过奖了。我小时候来这边住过一段时间。”客人一笑,神态更活泼了些,“请问,您是关西人吗?”
“是。您听出来了?我是大阪人。”司机爽快地说,挺自豪,“是比东京亲切好听一万倍的关西腔。”
客人就笑。东京和大阪的关系,大约就像帝都和魔都,但比那更甚:你说我口音奇怪、粗鲁失礼,我说你装模作样、冷漠刻板。国内还有人开玩笑,说大阪应该是和国内最相似的地方,说话爽快、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如果司机不是大阪人,大概会一路秉持“沉默到底”的态度。但他是活泼的大阪人,很乐意与美丽亲切的外国少女交谈。
“客人是从哪里来呢?中国,还是韩国?”
“中国。”
“原来如此,真不错。是来日本旅游吗?”
“不是的,是来念书,也就是留学。”
“原来是了不起的留学生啊。您还在念高中吧?这个年纪就选择留学,真是太有勇气了。”
“哪里……我并不是来念高中的。其实,是考上了东京的大学。”
大学?住在文京区,难道说……
司机吃了一惊,说:“哎,真对不起,我还以为您是高中生呢。可以问一下,是哪一所大学吗?”
“没关系,请不用放在心上,我确实上学比较早。学校的话,是东京大学。”
司机是大阪人,对关西地区的大学很有信心,认为不输关东的任何一所名校——除了东京大学。那是本国的最高学府,名副其实的第一名校。说到文京区,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东京大学。虽然已有所预料,但真的亲耳听到,司机还是免不了大吃一惊。
他震撼了好半天,才喃喃说:“这可真是……太厉害了。”
“哪里,只是沾了‘国际生’身份的光罢了。”
客人小姐的笑容和声音还是那么悠然自若、云淡风轻,似乎并不将“东京大学”这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放在心上。这么看来,她身上又多了些高深莫测的味道。
司机肃然起敬。
不久,汤岛3-33到了。高级公寓的大楼神气活现地伫立在那里,骄傲地俯视芸芸众生。
这是一栋高26层的公寓,在附近算是最高的建筑。修成才十年,外表尚崭新发光,简直是写满了“我很有钱”。这是司机暗中的感叹。
客人小姐却还是像没事人一样,一脸平平淡淡,结了车费,又接过行李箱,客客气气地和司机道别。司机又注意到,她穿的是优衣库的T恤和牛仔裤,也没有戴任何装饰,整个清爽朴素的形象,无论如何都与高级公寓搭不上边。
真是位有点奇怪的小姐。
夏月并不知道司机内心的想法。即便知道,她也只会付之一笑。
这是一个安静的社区,绿化不错。这是她对新家的第一印象。
也许是因为工作日的缘故,附近没什么人,只有阳光热烈地与草木共舞,又让公寓表面镶嵌的淡红砖石闪闪发光。天空蓝得透明,空气炎热却干净,眼前的色彩也分外迷人。
她正要走进公寓大门,却听见了一声猫叫。微弱的“喵呜”声,虚弱又委屈,充满了担惊受怕的情绪。
“猫?”
她四处寻找了一下,不久就发现了声音的来源。那是公寓旁的一棵枫树,大约有两层楼高,亭亭玉立、树冠舒展;在靠近树梢的枝头,有一团小小的橘色。
一只橘猫,似乎还是只小奶猫。
“好小……这是怎么上去的?”夏月绕着树木走了一圈,发现树顶和二楼的一个阳台离得很近,可能是从那里跳下来的。
大概是见了人,小猫叫得越发可怜,毛茸茸的小脑袋动来动去,好像在求救。
夏月左右看看,没见到有人。
“这就没办法了。”
她将箱子往边上一放,抓住枝干,三两下就利索地爬上了树。枝叶轻摇,仿佛树木受惊低语;飒飒的声音里,几片树叶飘下,悠悠落在地面。
越往上,枝干越细。夏月避过层层枝条,最后踩在分叉的枝丫上,对奶猫伸出手。
“来,跳过来。”她下意识说了中文,想想不对,又切换成日语,还学了两声奶气的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