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饯别

  洛国四皇子洛苒派人刺杀长琴,时至一月都未听到任何回音,这才晓得是刺杀失败了,便又接连派出两批刺客,可这刺客皆是去了就再没半个活口回来,气的洛苒骂了一声:

  洛渊是个什么妖怪,竟然吃人不吐骨头?

  真的是,半个活人都没让他见到。他几次侥幸的想:若是能回来一人也是好的好,他真的很好奇这位太子殿下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能让他几次全军覆没。

  在长琴收拾完最后一批洛国来的刺客之后,婚期将至了。

  祁国要嫁公主,洛国要娶太子妃,成婚之日定在长琴归国那日,长琴提前请命,将成婚府邸设在湘水湘江,只因她此番离去便再无归家之日,便在洛水边做最后一别。

  而此时,青容也准备要走了。

  大婚前几日的清晨,青容将尚衣局送来的喜服送到了长琴这边,还未进门,一边服侍的小丫头便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她有些不解,但还是将衣服送了进去。他准备亲自为长琴穿戴好,看一看到底合不合适,她要走了,要伺候的细致一些。

  她进长琴卧房时,长琴刚刚穿戴整齐,她站在门口盈盈一拜,开口道:“公子,喜服送来了。”

  长琴嗯了一声,欲伸手将托盘上的喜服拿过来,却被青容轻巧闪躲过。

  她道:“祁国喜服织构繁杂,细致又琐碎,青容为公子穿戴可好?”

  长琴抬眸看她,点了点头,侧身让开门口。

  青容进屋将托盘放在桌案上,转过头长琴已经站在了她身后。他奇怪的问:“今日是怎么了,往日也未见你伺候细致到更换衣物都要帮我。”

  青容不言,只道:“公子将手臂抬高些。”

  “好。”

  见青容不言,长琴也不再问,任她为自己宽去腰带外衫。

  青容为长琴换上喜服时,有些不解的开口:“方才我为公子送喜服,为何那些下人都要用怪异的眼神看我?”

  长琴打量了她两眼,思量半晌说:“无事。”

  青容见他打量自己,更是疑惑,便也开始打量起自己,而后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她千年难得一遇的红霞染上腮,退后两步道:“青容对公子别无他意。”

  “你一向这么迟钝吗?”

  “并……并不是。”青容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没有任何的信服力。于是便低头为长琴继续更衣,不再言语。

  长琴笑了笑,也不再说话,为她化解这片刻的尴尬。

  “袖口有些宽,我再去让他们改。”说着青容又伸手将长琴身上喜服脱了下来,换上一身便装。走时她回过头和长琴说:“公子,青容今日闻到了桑落的香气。”

  还未待长琴说话,青容便轻轻一拜,端着喜服出了门。

  夜里的时候,府上各处都不见青容的身影。青容平日虽只听长琴的命令,但是身边的许多事都是要经过她手的,这五年来,早已经成了习惯,此时青容不在,府上早就乱作一团,再寻长琴时,也四下找不到人,便有人猜忌,莫不是这两位临走私奔了?

  时间已经错过了海棠的花季,燥热的七月、嘶鸣的蝉、和沙沙作响的棠树叶与天上的一轮上弦月构成了一个美丽的夏夜。树下坐着一位红衣女子,手中拿着一块绢纱手绢,正在细致的擦拭着两坛桑落酒外面的湿泥。

  刚擦了一半,一位素衣青年便坐到了她的面前,托着下巴看着那两坛酒,赞叹道:“隔着酒坛都能闻到酒香味呢。”

  青容手指一顿,淡然笑道:“公子还能记得,青容很开心。”

  “你打算去哪里呢?”

  “我也不清楚,但不会再跟着公子了。”

  长琴左手点了点石桌,问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的身份,你究竟是谁呢?”

  青容擦拭好酒坛,递给长琴一壶,手握拳撑着太阳穴,翘起二郎腿,饮了一口酒,这才开口问道:“公子何时察觉我身份有异?”

  长琴也抿了一口气,淡道:“自你跟我之日。”

  青容呵呵笑了两声,回道:“原来是这样。青容非人非神亦非妖物,生于三界之中,死时徘徊三界之外,坠魔,永世不得轮回,生一次,死一次,无来生,亦无前世。”

  她又道:“公子总说无恩与我,可青容却觉得,这五年庇护之恩,足以让青容对公子千般万般的好,若不是公子,青容觉醒之前这五年,不知会遇到何险阻。”

  长琴拿着酒坛碰了碰她的酒坛,回道:“那我亦要多谢青容五年以来的陪伴之情。”

  青容饮尽所有的桑落酒,起身拱手一拜道:“那么,青容就此别过了。愿公子与心爱之人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青容。”长琴突然想起那晚,便问道道:“那日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青容眼中闪过一丝丝哀伤,无奈苦笑:“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长琴很少饮酒,微微有了些醉意,便笑了笑,目送那女子潇洒的转身离去。

第35章 饯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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