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那不一样,我与小奇之间的感情你理解不了,我可以为他挡刀,他可以为我不要命,这种感情你永远不会明白!”

  闵枫的脸越来越黑,所有的妒忌、无度的醋意通通上脑。他再度笑,“我答应你不会叫他有事、就绝对不会叫他有事,但你怎么谢我?”

  这话令白小渔提着的心放下,“你……你想让我怎么谢你?”

  闵枫一根手指摩挲白小渔的脸颊,“你说呢?”顿了顿,“你笑一个给我看,我不喜欢你流泪的样子。”

  白小渔双眼还红,但她努力挤出微笑。她的笑却叫那位实实在在的冒开火,“为个没血缘关系的弟弟,你居然这样委曲求全?”

  “我与小奇虽无血缘关系,但我们是对方唯一的亲人。”

  “你们是对方唯一的亲人,那我呢,我在你这里又算什么?”闵枫吼道。他是有尊严有耐心的,他的尊严和耐心不是任由她随意侵犯的,突然将她横抱朝内殿,他要占有她,完完全全的占有她。

  ******

  再过三日才是立冬,大雪却早已覆盖整个皇城,到处白茫茫。

  今日,朝裴景昊辞行过,闵枫带白小渔回国。出圣京,北昌卫队继续护送,只要旻王车撵出了边界,就再与他们无瓜葛。

  三天时间很快,清晨天麻亮,狱卒端来丰盛早饭,白奇点头称赞,断头饭的味道真不错,有酒有肉,满口留香。

  这位昔日的战神将军临死前还这样的镇定,狱卒佩服,饭毕,白奇被铁链拴住,踏出天牢,囚车门打开,押解官没有为难他:“将军,请随意。”

  “谢谢。”白奇上去囚车盘腿坐。囚车启动,禁卫军押送,雪地上留下车辙印、脚印。

  德天门前,行刑台已搭好,白奇特地要求,巳时中送他上路,不要等到午时,裴景昊应允了他的要求。

  德天门四周城墙围绕,这里还隶属皇城之内,不怕有人耍手段。白奇只穿单薄里衣,跪在行邢台上。漫天大雪飞扬,他抬头,对上端立在城墙上的裴景昊,白奇的冰块脸显出轻蔑冷笑。

  城楼上下隔的远,裴景昊还是看到白奇脸上的冷笑,他被那抹笑弄的有点儿心慌。没错,是心慌。如果杀错了人,对北昌来说是损失无疑,但所有证据都证明白奇谋反,夺嫡那日,白奇领着兵却不及时来,这便说明白奇的目的绝不单纯。

  寻思半晌,裴景昊下定决心,宁可错杀,也绝不能放过,时辰到,裴景昊下令,“行刑。”然而他取过令旗还没扔出呢,身后皇城竟传出惊天巨响。

  回头望,皇城一处的宫殿轰然倒塌,怎么回事?又一声震耳欲聋的惊天巨响从另一头发出,霎时,城墙上乱作一团。

  “护驾,快点护驾。”众人护送裴景昊,下来城墙。

  白奇睁大眼,这是炸.药的声音,怎会有炸.药?这可不是普通的惊天雷,惊天雷不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城墙上头又一声震耳欲聋,亏裴景昊离开,否则免不了伤及龙体。

  禁卫军还包围着行刑台,不知谁喊了声注意身后,小心有人劫法场,手持长矛的众兵将立刻转身背对行刑台。趁现在,白奇跪着的地方突然塌陷,他落下,立刻有个和他身形差不多的人,被刽子手接上去。

  落在行刑台内,看清身边几人,白奇诧道:“你们……”小苏、程虎、还有闵枫身边的残应,他们穿的都是禁卫军的衣服。

  “将军,以后再说,快换衣裳。”小苏手里拿一套同样的衣服。

  身上铁链被残应斩断,白奇几下换完衣服。能有活命的机会,他也不是傻子。外头已乱作一团,推开行刑台一处的开口,外面有人点点头,残应打头,他们乘乱钻出,拿起早备好的长矛和禁卫军混在一起。

  不光有残应他们,禁卫军里还混有其他人。

  裴景昊下城墙大吼:“行刑。”

  白奇这个反贼必须死,肯定是有人为了劫法场故意使的迷魂术,他不会上当。

  刽子手得令,手起刀落,“白奇”已身首异处,脑袋落下,沾了一脸的雪和血,脏的不成样。刽子手似乎手滑,提起的大刀又一次重重落下,直直落在那颗人头上,刀刃正好将那颗脑袋又切了一下,那脑袋成了面目全非。

  白奇将那一幕看的真真的,残应出现,那便说明今天这一切肯定是闵枫策划,他竟连皇城内的刽子手都能买通?!

  白奇不知,刽子手的老母亲、老婆孩子都在人家手上呢,那人不敢不听话。

  又不知哪个嘴长的喊了一声,“快护驾,保护皇上离开。”禁卫军立刻围住裴景昊。

  众人护卫着裴景昊,身首异处的“白奇”谁还顾得上,跟随裴景昊全部出刑场,离开德天门,护送皇上撵驾回宫。

  其他人先跟裴景昊回去,瞅准时机了再出来。小苏、程虎、和残应护着白奇,乘乱躲进一处空巷子,刚进巷子,便见有人接应,换掉禁卫军衣服,普通百姓服饰又穿上身。

  皇城出现的响动已传遍圣京城,街上乱成一团。

  再出巷子,推柴车的推柴车,挑担的挑担,以最快的速度朝城门赶去。好惊险,刚出城,城门便缓缓的关上了。

  马匹早已备好,残应打头阵,快马到郊外。

  白小渔村姑打扮,她身边立着同样村夫打扮的俩侍卫。马蹄声入耳,白小渔回头,“小奇!”

  白奇策马到跟前,翻身下马一把抱住她,“姐姐。”

  看他俩抱在一起,小苏与程虎反应倒不大,其他人有些尴尬,躲在暗处的闵枫拳头更是一紧。

  白小渔脱离白奇臂膀,道:“小奇没事了,我们离开这,再也不回来。”

  “好,姐姐去哪,小奇就去哪。”

  与白奇简单交流过,白小渔朝圣京方向眺望,一脸焦急道:“枫哥怎么还不来?”

  早回来的闵枫这才闪身站到了她身后,一转身,白小渔扎进了他怀里,看清眼前人,白小渔神色放松,“你没事吧?”抓住他,将他上下打量。

  闵枫阴脸道:“你才想起我,老子背着那么多炸.药飞来飞去,差点没被那东西把耳朵震聋了。”

  气氛有丝紧张,闵枫又好似邀宠,他仿佛四下无人之境,等待着白小渔对他的奖赏和褒扬。白小渔娇笑,抱住他脖子大方在他脸上“啵”一吻,不在意别人目光,“枫哥,辛苦你了。”另一边脸上也“啵”的一下,“满意了吗?”

  之前错怪了他,得知他的布署后,白小渔诚恳的向闵枫道歉,发觉闵枫很吃自己撒娇这一套,她不再与他硬碰硬。

  闵枫笑了,脸上阴霾顿消,点下她的鼻头,道:“这才乖。”刚才她与白奇一见面就抱在一起的这笔账先记下,等回到自己地盘上,还由得了他们。

  白奇知闵枫想什么,所以白奇干咳了一声。

  秀恩爱的二人回神,闵枫道:“我们先离开,不能叫北昌觉到异样。”

  “旻王殿下,你带姐姐先走,我必须回去取点东西。”白奇说。

  白小渔接言,“我也不能走,师父留给我的医书还在将军府,我得拿回来。”

  白奇说:“交给我好了,你先跟殿下走,我会帮你取回来。”

  “你们两个想气死我吗,一本医书而已,有那么要紧?”闵枫道。

  “枫哥,那是师父留给我唯一的东西,那也是天医门的宝物,绝不能丢。”

  天医门?闵枫问:“你师父可是叫柳竟之?”

  “你知我师父?”也是,师尊人称医仙,闵枫知道他一点都不奇怪。

  “既是柳医仙的东西,确实不能丢,你乖乖同残应先启程,我与白奇回去,一定帮你取回来。”闵枫说。

  白小渔想了想同意下,将军府已是禁地,她去了不一定能取回东西。但闵枫就不一样了,人家可以高来高去,大白天的入皇宫扔炸.药都能手到擒来,他去取回失物,比她更有把握。

  合计好分头行动,入夜,白奇闵枫双双夜行衣,都只露两眼睛。不看长相,二人身高、身形一模一样。白奇轻功不及闵枫,但有闵枫带着,他很顺利的翻过了圣京城墙。

  避过巡夜兵去到将军府,白色封条封死门内往日静逸。二人翻墙而入,屋内凌乱被翻动,所有东西却都还在。

  闵枫于心里说:皇帝连你的家,都懒得抄?

  白奇也从心里回:你觉得,我这有什么可抄的?

  诚如白奇所言,这除了那套沙发独特新颖点,再就没什么值钱东西。对望一眼,二人开始寻找要找的东西。院子中的花坛里,玫瑰花都已枯萎,花枝落满积雪,白奇钻进花坛里蹲下刨土。

  天气寒冷,地面已冻硬,想刨开不容易。白奇手持短匕借力,费了半天劲挖出一个牛皮包裹,他拿出包裹中的东西揣入怀。

  闵枫把所有房间找了一遍,没找见白小渔所说的医书。白奇又进去找了一遍,白小渔看过的所有医书、包括那本都不见了。

  什么东西都在,偏偏所有医书不知所踪。白奇想起,之前太医院首曾向他打听姐姐,一度想让他做中间人,介绍姐姐同那院首认识。医书之类的别人不会感兴趣,那人和皇后关系匪浅,他想从将军府弄几本白夜灵看过的医书真心不难。

  闵枫听到白奇心中所想。如果医书真在那人手上,他到底将医书藏在他府上,还是放到皇宫里?

  两人决定,先去那人府上,如果找不见,再入宫。

  两道黑影拐过几条街,再次翻墙入了一座大宅子。找见书房,挨挨齐齐翻个遍,各种书籍药典很多,唯不见白小渔的那本。宅子里寻了一圈,也不见那人在府上。不再逗留,二人直奔皇城。

  负责皇宫的守卫加强一倍,暗卫也增加,还有弓箭手,无论天上地下,进去很困难。这都是被闵枫白天扔的炸.药给闹的,混进去的可能微乎极微。不光宫门,连宫墙外都围着禁卫军。

  白奇心中道:怎么办?

  :实在不行,我从上面想办法过去。

  :别开玩笑了,你还没进去,弓箭就将你射成了刺猬。

  白奇对这很熟悉,哪里藏着人,他比闵枫更清楚。

  宫门大开,一辆马车驶出,车后跟一队侍卫,白奇眼睛一亮,长公主的马车!

  紫儿被封长公主后,几乎与驸马分居。只有她的马车可以随时出入皇宫,裴景昊对这个妹妹很疼爱。

  二人想什么,不用说。

  紫儿车驾行到偏僻无人处,闵枫投掷出几块石子,吸引车驾旁的侍卫,白奇趁机钻进车厢内。婢女还来不及反应,便被白奇打晕了。靠车厢壁打盹的紫儿刚睁眼,一把短匕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还没看清状况,又一人钻进来,本就狭小的车箱这下更拥挤。

  紫儿想大叫,白奇一把捂住她的嘴,闵枫对紫儿做个嘘声动作,“公主最好乖乖配合,否则大爷扒光你的衣服,把你吊到城门上去。”

  紫儿再不敢乱动乱叫,车厢外传入侍卫的声音,“长公主可安好?”

  脖子上架着匕首,紫儿努力的调整声音,“本宫没事,调头回宫。”她按蒙面人的要求吩咐侍卫道。

  侍卫不明白,为何又要回去?但长公主发话了,他不敢有异议。

  紫儿被两个瘟神般的人吓的大气不敢出一声。

  又到宫门口,马车被禁卫军拦住,出宫容易,但进宫,禁卫军还是要盘查的。婢女突然醒来,一声惊呼,当即被白奇又打晕。

  “怎么回事。”守着宫门的禁卫军立刻围住马车。

  紫儿推开车窗,“本宫教训个奴婢,你等用得着乍呼?”

  确实是长公主,透过车窗,也没发现车内有异样,禁卫军打开宫门,又放紫儿车驾进去,压低脑袋的两人,入了宫门调正身子。白奇的匕首从紫儿的后腰处挪回脖子上。

  闵枫道:“叫马车去太医院。”

  紫儿不敢不从,到地方后,她又按吩咐打发了随行侍卫。白奇继续挟持紫儿,闵枫进入太医院,去找医书。

  虽然,对方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但对方没有无礼,说明他们不是登徒子,时间流逝中,紫儿大胆对上蒙面人,对方眼底无一丝感情,看不出喜怒。看着他眼睛,紫儿眼角溢出泪,这人的眼睛好像白奇。

  白奇被斩首,紫儿心中难过,她总觉得白奇被按上谋反与她脱不了关系。紫儿不由自主地叫了声,“白大哥。”

  白奇眸子微眯,握匕首的手一抖,他的细微变化令紫儿忘记流泪的定定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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