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家的大龄闺女(十六)
拓跋弘到底还是对他有几分印象,得知是滞空,心中杀意到底收敛了一番。
这里明明还有一个人的呼吸,到底是谁藏在后面。
“滞空真人有礼,当日还未来得及感谢您救了我,便不见您踪影,本君着实失望不已。”
这小子,道貌岸然那一套和他爹看起来一模一样!
他身姿矫健,单薄的衣裳根本锢不住他身上的肌肉疙瘩。滞空上次见他是还是像一个濒死的小猫一般。倒是不知道拓跋齐云给他吃了什么好东西,这才几天又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
滞空双眼微眯。其间的狠戾让彼此都知道必有一场恶战在即。
他哪里能放过这个小子?
拓跋齐云,真人我念及旧交救了你这根独苗苗,你倒好,想要我这条命。
“呵。不必在这里惺惺作态,你父子两人恩将仇报,我滞空今日若是放你离开简直可笑!”
他功夫连江湖上的下三路都比不上,但是医毒并行,他有多高的医术,便有多高的毒术。
拓跋弘已经备好袖剑,此人也未免太过轻狂。
在得知他来历之时,拓跋弘已经第一时间屏住了呼吸,他动作迅速的朝着滞空真人的方向发.射。
"邦"的一声,那只淬着毒,泛着青紫微光的细箭竟然被一个小石击落。
拓跋弘趁机赶紧又发出第二支,但是那藏在暗处的第三个人透出的半边面孔,却让他生生改了箭道。
第二支钢铁铸成的细箭只能射向一旁的青砖垒成的墙壁。
尖利的箭头把一块青砖生生凿下个口子。
滞空逃命的本事还有几分,唯一拿的出手的轻功在这时派上了用场,只见他身形变换之间迅速到了拓跋弘的面前,衣袖一挥。
拓跋弘脑中一阵眩晕,不过半息浑身像是被人卸了力道一般。
根本提不起来一丝力气。
南阿爹这才慢慢向他走来,他逆着光,拓跋弘并看不清他的面孔,方才他猛然出面,自己的那只箭自然下意识的射向他。
自觉却生生改了箭道。
不过是因为,这个人他不敢伤其分毫,若是南阿爹稍有偏颇,南枝她只会更恨。
“喂!看什么,驮着带走!我倒要看看,这北疆唯一的少君能值几个钱。”
拓跋弘突然在这时发出激烈的反抗,尽管他现在的这个样子,反抗不过是小猫挠爪一般。
“你,你不能把南枝嫁给别人!”
“她是我的!”
只有一墙之隔,里面是不断的喧嚣热闹,到处都是红绸喜字,而在外面,滞空眼含深意,笑得轻狂疯疯癫癫的走在前头,他随意捡了一个装牲口用的麻袋,南阿爹一掌把拓跋弘劈晕,将他套上扛在肩膀上。
寻嗣得了消息之时,到了地方只剩下两只都未染上血迹的细箭。
箭尾刻着北疆王室独有的图腾。
地上并无缠斗的痕迹,那么,应该是他败了。
寻嗣面上浮出一抹讥诮。
看着箭尾的图腾,眼中是说不出的深沉。
到了晚上,云瓣传人打了水,南枝并不喜欢沐浴的时候有人盯着,便把他们都打发出去,唯独剩下一个婆子,是奉了老太君的意思,要守着她说话。
南枝试探问了,她却只说是到了夜间才可言明,如今天已擦黑,房里的龙凤烛也燃了起来。南枝与她只隔了一道薄纱障。
南枝擦洗到右臂,那龙眼大的红色印记,借着水光显得越发娇艳。
红的像是滴了血一般。
她心中生疑,又拿了帕子用了力气擦洗。
倒是把周围的皮肤也给弄的胀红不堪。
“夫人?”
“嗯。我无事。”
“夫人浴盆里的水怕是凉了,可要奴才在为您添一些?”
她弓着身,毕恭毕敬的问道。
“不用了,我马上出来。”
一双臂腕从水中抬起,沾染上了几片鲜红的玫瑰花瓣,本就是是在耳房里放的浴桶。房间不算大。现在已经是雾气蒸腾。
她面上泛着自然的潮红,唇瓣是娇艳欲滴一般的美好,心里想着一会自己这副模样就要尽数的落到另一个男人眼中,衣裳都穿的不自在。
德容在外面候着,听见女人缓缓而至的步伐,她赶忙又福了一个大礼。
“祝夫人夫妻和顺,恩恩爱爱,多子多孙,福寿绵延。”
“姑姑不必多礼。”
南枝方才一时着急竟是忘了先将自己身上的水滴擦拭干净,如今那薄薄的一层大红寝衣正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
行走之间都有些拘束。
德容得了三夫人的话,这才起身,却不想她这一辈子见了那么多的美人儿,老了老了,还有看呆了的一天。
到底是经过世面的人,她也不过是呆滞了几息。待南枝看向她时,德容已是一副端庄甚微的模样。
“夫人年幼,家中又无女性长辈送嫁,老太君特命奴婢前来帮衬。”
南枝面上一滞,耳尖红的像是要滴血一般,她不自在的坐在妆台前。拿着细棉吸水的软帕子,侧过头慢慢的将发上的水渍擦拭干净。
“嗯。”
声音像是猫儿一般的软绵,细细的从喉咙里穿出。
德容得了这位夫人首肯,这才从袖子里将一本崭新的册子拿出来。
她双手将其放在妆台边。
又伏过身子,在南枝耳边细语。
红烛下了半寸,南枝抓着头发的手已经很久没有动弹。
德容也觉得尴尬毕竟自己和这位三夫人也没有几次交面,但是到底是老太君的吩咐。
况且府中出嫁的几个姑娘也都是她说的。
“夫人您先看着,三爷也快回来了,奴婢便不打扰了。”
德容悄悄看了一眼,啧啧,峨眉雪肤,眼含秋波,冰肌玉骨,如今又是一副娇媚模样,三爷有福。
南枝听见德容姑姑出门的声音,这才敢抬起眼睛,如今满脑子都是她方才说的话。
原来不是只要睡在一张床上就行。
南枝一直以为,自己和寻嗣走山路,住客栈时有了肌肤之亲,便有了夫妻之实,原来,原来不是那个样子········
她面上一片霞云,却不是像方才热气熏得那样,如今她只想要一盆冷水激脸才好。
那本书,姑姑说了要看。。
南枝转过头,瞧见了她仔细放在妆台边上的那本干净封面的册子。
装订的针孔还都紧密,还是一本新的。
里面会是什么?文字,还是连环画?
她放在膝上的左手微微有了动作,紧张的发颤。
这可和她以往抄的那些郎情妾意的话本子差的太远了。
不经意间的转眼,她与镜中的自己对视。
镜中的女子,下唇都快要被咬坏了,眼中的神色,和不自禁发出的娇态,这是她吗?
南枝不敢相信,站起来,迅速的扯了那册子,坐在床边。
还很小心的拉下了一侧的床帐。
房里没人,寻嗣估计还要再晚一些回来。
南枝稳了稳心神,其实,她也是好奇的,嗯?人间极乐?
她颤抖着翻开了封面。
入目的是一幅工笔极其细致的风景图,应是那个大户人家的院子。
怎么又加了一张床榻,露天睡吗?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六月初五,风和日丽,正是鸳鸯交颈,良宵一度的好时辰·······”
南枝开始还有些小心,看了一半便逐渐卸下心防,前半本都是正常的叙事,她一时间还陷入了这个刘郎和桂姑娘这对苦命鸳鸯的惨剧中,直到她看到后面。
原来前面都是铺垫,如今还是首页的那张图,原来那张床是用来······
她翻过了那一页,后悔的简直想要戳瞎自己的眼睛。
“好看吗?”
“啊!”
南枝吓得把小册子扔了出去,却正好扔到了不知什么时候进门的寻嗣脚下。
只见他穿着一身大红浮金纹喜袍,颊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两人距离很近,南枝能清楚的闻到他身上带的酒味。
今日的他显得侵略性十足,整个人都带了一分邪魅之态。
以往都说什么女狐狸精,南枝觉得自己今天怕是看见男狐狸精了。
他把地上的小册子捡起,唇间挂着一抹坏笑。
男人修长的手指,飞快的翻页。
然后,停在了南枝之前看到的那一页。
“不会吗?我教你。”
他们今日大婚一整天都未下雪,倒是在傍晚之时,地上结了一层白白的细绒,屋子里烧的是上好的金丝碳,没有半点烟气,角落里的那只镂空玲珑小鼎里焚着的某种散发着香甜气息的香料,青烟缕缕,扩散到室内的每一个角落。
一部分便顺着气流,钻进室内两人的鼻腔,勾起内心深处的欲.望.
南枝心里怕极了,今天的他简直像是一头饿极了的野兽。
男人自己卸了金冠,随意的往地上一扔,接着是外袍···
寻嗣□□着上身,南枝羞得不敢再看,她不住的后退,被与往常明显的不同的男人逼到了角落。
然后被一个熟悉的人影扑倒。
脖颈上是不断的点点的柔软触感。
“乖。”
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因为恐惧产生的颤抖,喉间的细碎声音,也被突然罩着的她的阴影一并吞吃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