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寿面
孙汝静进来的时候没想到齐王也在,楞了一下就立马行礼。
齐王本还有些沉重的心情,想到刚刚楼嵘的举动和匆匆赶来的孙汝静,竟轻松了许多,也不想在这里做讨人嫌的人了。便笑着和楼嵘还有孙汝静打了招呼之后,就离开了楚王府。
楼嵘把所有人都赶出了主院,留了孙汝静一个人。孙汝静担心楼嵘的情况,这会儿也不扭捏了,先到楼嵘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小声问道:“你没事了吗?”
楼嵘立马虚弱咳嗽了几声,“不太行,江先生说还要好几天呢。”
孙汝静立马着急起来,“那、那还出来干什么?去躺着呀。如今遇刺了不同原先了,一定要仔细着身体。三皇子您不能凭着自己年轻,就这样不上心。我扶着你回去再躺躺吧。”
孙汝静唠唠叨叨的像个老太婆,楼嵘嘴角噙着一抹笑看着她。孙汝静说了半晌,才慢慢缓过来楼嵘在捉弄她。
孙汝静立马闭嘴了,捏着个帕子低着头不说话了,显然闹开了脾气。
楼嵘好笑,拉着她的手坐到了院中的石桌旁,然后亲自给她倒了杯果茶,便说道:“在这等我。”
孙汝静还气着呢,但是还是好奇地抬头看楼嵘往小厨房去了。
楼嵘先盛好了鸡汤端到了院中,然后又立马转身回去端上了菜和面。这才和孙汝静一起坐了下来。
孙汝静看着一菜一汤和两碗面,问道:“这都是你做的吗?”
楼嵘也给自己倒上了果茶,“你给我送了礼物,我请你吃长寿面。”
孙汝静笑着,“那只小老虎是不是很像你?”然后孙汝静从怀里也拿出了一个小兔子的玉坠子,“这个小兔子也是我一并买的,是不是也很可爱?”
楼嵘给孙汝静用小碗盛好了鸡汤,抬头看到孙汝静手里的小玉兔。这小玉兔身上也穿着和小老虎一样的暗红小衣裳,神情虽然不似小老虎嚣张,但是也是可可爱爱,活灵活现。
楼嵘手一下就痒痒了,拿过来,然后把自己手上的小老虎放到了孙汝静手上。
“换一下。”楼嵘理直气壮。
孙汝静无语了半晌,决定还是顺着这位刚刚病好的人。
楼嵘对着孙汝静面前的鸡汤努了努嘴,“尝尝,这是我跟宫里的老厨子学的。”
孙汝静眨着眼睛,拿起小勺舀了一勺,轻轻尝了一口之后,立马眸子就亮了,“好好喝!”
楼嵘轻笑一声,直接端起小碗来喝了几口。
“上次……”楼嵘刚起了个头,孙汝静立马脸红了,急着就说道:“我、我那日醉的厉害,什么都不记得了。”
完全不给楼嵘任何发挥的机会,把话头堵得死死的。
但是楼嵘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高深莫测地看了一眼孙汝静——这丫头看来是什么都没忘,记得牢牢的。
孙汝静立马低头吃面吃菜喝汤,把“不记得”贯彻到底。也不让自己去看楼嵘,生怕被他看出了什么端倪。
楼嵘也不逗了,怕把人逗急了。
两人吃完饭之后,全福进来收拾了桌子。楼嵘拉着孙汝静准备进主屋,孙汝静扒在了门柱上,死活都不进去。上次来是因为事发突然,再加上楼嵘昏迷着,她进也就进了,如今进去可是不好。
楼嵘气不打一出来,“孙汝静!”
孙汝静委屈瘪嘴,“干嘛呀,又凶我!”
楼嵘不说话了,气势瞬间弱了下来。
深呼吸一口气,楼嵘压住了自己的音量,“我有话跟你说,外面不方便。”
“刚刚都是让全福他们出去的,在院子里面一样说话的。”
最后还是楼嵘让步了,又把全福他们赶出了主院之后,两人在石桌旁坐下了。欢欢趴在孙汝静旁边,快乐地摇着尾巴。
“说什么?”孙汝静坐下看他。
楼嵘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要说的,这丫头又聪明又沉稳,既然还能想出布庄的法子去查后面的人。他就是想和孙汝静多待会儿,觉得心里安安静静的。
“下个月老二就娶亲,你是不是要去?”
孙汝静点头,“皇家娶亲本就要去的,何况如今身份也不同了。”
“蛮巧的,我也去。”
孙汝静抬头看了一眼楼嵘,眼前这个人明显在没话找话。孙汝静看着他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是精气神还不错,心里松了一口气,便准备起身告辞,“三皇子,我待得时间也已经很久了,就先回府了。”
楼嵘站起来,“我送你回去。”铁了心的就是要跟着。
孙汝静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了,与楼嵘一起上了马车之后,孙汝静想了想问道:“你为什么会遇刺?日后还会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楼嵘勾起嘴角看孙汝静,见她一副想知道又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些好笑,但是也不准备瞒着她,于是坦率说道:“皇子出宫建府本是应该有封号的。我查了军饷的事情,又去了西北,楚王封号早早就拿上了。但是另外两个可没那么轻松。二皇子楼宇被书贵妃弄到江南去了,好歹还能搏一个回来,但是五皇子楼邕最近可就没什么机会了。”
楼嵘只是点了一部分的消息,但是孙汝静立马就把所有的关窍疏通了,微皱眉头问道:“那齐王那次奇怪的病……?”
“对,应该也是珍妃和楼邕做的,为的祭祖大典。”
孙汝静神色有些一言难尽。这封王本就是各凭本事的事情,怎的就只会想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呢?好歹也是宫里的贵人啊。
仿佛知道孙汝静在想什么,楼嵘嗤笑一声,“珍妃那人看着胸无点墨,但是心机极其深沉手段也狠厉,你日后若是碰见她而绕着走。”
孙汝静点点头,随即又问起刚刚楼嵘说的军饷的事情,后续到底查出来没有。
楼嵘这会儿似笑非笑地看着孙汝静,把孙汝静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你看着我做什么?”
“你现在不避讳听这些了?”楼嵘勾着嘴角,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郁积在心里许多年的情绪好似在慢慢消散,在昏迷时候那些断断续续的梦也渐渐从脑子里退了出去。
孙汝静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听到了许多不得了的事情。她有些懊恼地闭紧了嘴巴,心里还抽了自己两巴掌。明明只是想确认日后楼嵘还会不会遇见这样的事情,怎么就不管不顾问了这么多。
楼嵘轻笑了两声,用脚尖戳了戳孙汝静。孙汝静还恼着呢,这会儿被踢了裙子更是恼羞成怒,“你、你别闹我!”
楼嵘笑声更大了,不过这次他自己直起身子给孙汝静把裙子上的灰擦干净了。
两人这么闹了一会儿就到了安国侯府,这次孙汝静本以为还是和以往一样她自己回去,刚准备下马车却被楼嵘按了回去。
孙汝静一脸疑惑地看着楼嵘,楼嵘心情颇好地先下了马车。孙汝静心中警铃大作,她小动物般的直觉告诉她,楼嵘这厮又要抽了!
果不其然,楼嵘站在马车外面把她扶了下来,然后大咧咧地和孙汝静一起进了安国侯府!
孙汝静皱着眉头看他,有些气也有些好奇,小声问道:“你和我一起干什么啊?”
“逛逛安国侯府,我没来过。”
“胡说!”孙汝静拔高了声音,“上次我喝醉了你不是……”说罢想起来喝醉的事情之后孙汝静又立马把嘴闭上了,又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
楼嵘挑眉笑了笑,这会儿不着急逗人。
孙汝静和楼嵘一起回来的事情自然在两人刚在安国侯府门口的时候就被通报到了主院。庄氏前几日解了禁足,现下刚刚可以走动,正想着怎么把管家的事儿从魏姨娘那个贱婢那里收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了三皇子来府上的消息。
庄氏吓得摔碎了茶盏。
门房立马说道:“主母,我瞧着三皇子心情颇好,咱们二小姐跟在身旁呢。”
门房以为自己安慰到了庄氏,殊不知庄氏听完之后心情更加复杂了。皱眉思考半晌之后,庄氏还是立马换上了衣裳去主厅迎客了。还让门房赶快把老爷从江姨娘那个贱人院子里面扯出来!
庄氏和安国候两人到主厅的时候,孙汝静和楼嵘已经喝了半盏茶了。孙汝静实在是没脸。楼嵘现在怎么说都算是客人,还是贵客,结果主人家就让贵客这样在主厅干坐了半刻钟?
虽然这贵客确实弄得人有些措手不及。
安国候孙怀安笑得一脸谄媚,立马坐下开始和楼嵘嘘寒问暖,一串噼里啪啦地问题问出来孙汝静又臊红了脸。
楼嵘神色淡淡,懒洋洋地倚在椅子上举起了右手,“闭嘴,好吵。”
孙怀安立马闭嘴了,有些害怕地把目光转向女儿求救。可孙汝静也无奈啊,她根本不知道楼嵘是来干什么的。
庄氏见孙怀安不顶用的,正准备说话的时候楼嵘又把目光看向她,“我劝你最好别说话,我这里还有一笔账没和你算呢。”
庄氏也立马闭嘴了,甚至恨不得马上跑出去。
孙汝静有些想笑,虽然这样笑自己的爹爹和主母有些不对,但是看着两人这样吃瘪的样子不得不说她心里是有些爽快的。
楼嵘抿了口茶之后缓缓开口,“开春了之后,灿灿及笄对吧?”
孙怀安不太明白为何三皇子会突然说到这个,但是也还是点了点头,“是。”
“办热闹点儿,我要来。”
庄氏被吓到了,一脸惊恐又疑惑地说道:“及笄宴都是宴请女宾的。”
楼嵘冷淡的一记眼刀看向庄氏,庄氏立马抖开了,坐在位置上低着头不敢说话,也不敢抬头看楼嵘了。
“呵,”楼嵘被孙汝静的这对父母气笑了,“我是来通知你们的,不是和你们商量的知道吗?”
“是是是。”孙怀安立马抢答。
楼嵘脸色稍缓,然后继续说道:“过两月我那两个兄弟都要娶亲,因着这丫头年龄小,我得明年才娶亲,这是落人后面去了。所以她的及笄宴,必须盛大,我楼嵘要这个面子。”
孙汝静无语半晌,心里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儿,又想笑又想哭,对着楼嵘好像有一肚子话想说,但是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刚刚楼嵘那碗长寿面太热乎,还是别的,她觉得自己的肚子暖呼呼的,就和小时候好不容易吃到一顿热乎的饭一样,四肢都跟着舒展和热乎起来。
楼嵘说完就起身准备走,孙汝静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面,楼嵘啧了一声,“送我啊,还坐着干什么。”
孙汝静急匆匆站起来,身后的椅子眼见就要倒下去。楼嵘立马上前一步把人护在了怀里,又把椅子扶上,堪堪没有碰倒在地。孙汝静被楼嵘的气息裹挟着,一下子就红了脸。楼嵘也懒得废话,把人牵着就出了正厅又往门口去了。
正厅里面留着的庄氏和孙怀安对视了一眼,这对老夫妻这会儿也有了默契,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不可置信和无言以对。这……三皇子像是对孙汝静真上心了?
看来这及笄宴是必须得好好办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给我解锁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叉腰.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