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除夕
罗熙姿在米婲家的第二天。
小姑娘已经忘了昨天的事，现在正窝在她卧室乐呵呵的刷着剧，好不快哉。
但是米婲却没有那个好心情，她很想去看看饵炖，偏偏罗熙姿在她的卧室，出行不便啊……
“说吧，这次因为什么闹别扭了。”米婲倚在床边翻阅着漫画书。
电视里播放着热播的电视剧，罗熙姿盘坐在床边的毛毯上，拿着遥控器不停的，换到一档综艺节目才罢手。
心不在焉的回着：“没什么，就是和我爸吵了一架呗。”
“你没事的话，就好好呆着，别乱跑，等你爸来接你。”
“我不，今年我就留在你家过年了。”罗熙姿坐直了身子，语气又软了下来，“表姐，我刚刚问了小姑，你们今年和隔壁一家一起过，也不多我一个的嘛。”
米婲合上漫画书，睨着床边的小姑娘：“罗熙姿，我是说不过你，待着也可以，你别惹麻烦就行。”
罗熙姿苦笑，摇头叹气：“诶，我就待个几天，除夕一过我就走。”
她一说完像是想起什么，整个人凑到米婲身边，神秘兮兮又说道：“呐，表姐，你交男朋友的事你爸妈知道吗？”
米婲被她泛着精光的眼神一惊，向后拉开一段距离，原先反驳的话到嘴边却成了另一番语气。
“他们知不知道，关你什么事呢？”
话一出口，米婲就觉得问题很大，自己这样一说，就等于在对她说，自己正在和温衍交往？
耳边，罗熙姿又嚷道：“啊，不要这么小气吗，我知道他们肯定不知道的吧？我又不会到处乱说。”
“那你还问做什么？”米婲怼回去。
罗熙姿闻言，默然回到自己方才坐着的地方，拉长声音语气里含着些许幸灾乐祸：“你这是早恋，小姑知道你们肯定会凉的。”
米婲瞅着她的脸色，挑眉盯着她半晌，笑得含蓄。
“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你写情书给某个小哥哥的事了？”
罗熙姿刷得一下转过头来，眼神极其不满地盯着她。
她动作幅度大，整个身子都转了过来，床边小憩的二白都被吓得睁开眼，跳离了是非之地。
“你吓到我家猫了。”米婲补充了一句。
罗熙姿恶狠狠地盯着她半晌，米婲也不为所动，她顿时泄气表情郁闷：“我不和你吵，写情书的事别再提了丢人死了。”
恰时，门外响起敲门声，罗悦女士的声音随后传来。
“婲婲，温衍说找你有事，在楼下等着呢。”
米婲表情柔和看不出情绪，心里嘻嘻笑，刚刚在心里给温衍传了个信还真有用，终于可以去看看饵炖了。
“好，我来了。”
眼神触及到一旁的罗熙姿，发现她眯着眼，一脸似懂非懂的模样瞧着她。
罗熙姿咧着嘴笑，颇为得意：“原来如此，我说嘛，谈恋爱父母怎么可能不说！原来你们是借着邻居的名义，暗自来往！”
米婲充耳不闻，踏下床，自顾自的整理着衣服，对于罗熙姿的话自动抛弃在脑后。
关上门，出房门的一刻，似还能听到里面罗熙姿的声音。
“不听我说话？我会告诉小姑哒！”
＊＊＊
很快又过去一天，除夕来了。
除夕当天一大早，米婲缩在被窝里就被手机信息声给吵醒了，翻开一看，同学群亲友群里就发满了各式各样的祝福信息。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新的一年。
班级里的同学群平日里很活跃，今天却是因为过节，连一些平时在群里潜水的同学，都纷纷出现，聊天的话题满屏幕的都是祝福新年快乐。
聊天信息瞬间就突破了99+，米婲随意的往上翻了一下，班级里的活跃分子都是那常见的几个。
但是因为放假了，在群里聊天的信息量瞬间也就不仅限于在学校，话题很快转到了寒假去哪里旅游，聊的不亦乐乎，好像都忘记了老胡的存在，聊的话题都甚为敏感，甚至不忘调侃一下学校里话题量最多的一对，南晨和楚茉。
米婲不参与话题，乐呵呵的随手回了一句：“大家新年快乐！”
群里的同学也十分友好的回复着新年快乐，一瞬间又刷成了一屏幕的“新年快乐”。
她放下手机准备起床洗漱的时候。
习惯性又看了一眼屏幕，消息好像一瞬间被刷了许多条。
好像她遗漏了什么信息，手机屏幕上同学群里正在刷着了一条条奇怪的消息。
蘅琳：哎呦……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南晨：一大早来虐狗，管理员，踢出去。
顾萧：南晨你没资格说这句话！
宋殷：诶诶诶！注意点形象！
陆岑：我的妈！！！我就说我觉得你们俩不对劲！住在一起？！！
韩丝丝：卧槽。
韩丝丝：卧槽……
韩丝丝：卧槽！
蘅琳：不要刷屏啊！
同学甲：我也想说卧槽。
同学乙：奈何自己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同学丙：+1！
同学丁：+2！
同学戊：+10086！
天惹！什么情况……
米婲赶紧抓起手机，信息已经被刷到了99+，她沿着屏幕聊天的信息一直往上翻，看着几乎所有同学都冒出泡来发着各式各样的留言。
关键都与她有关。
最终她刷到了自己说道“新年快乐”那条信息之后，再往下翻了几条。
然后她就看见了。
温衍＠她发的一条信息。
——
“你也一样，新年快乐，还有出来开门。”
……
米婲看着手机屏幕的那条消息，脑子一瞬间有点空白，心脏砰地一声跳了一下。
温衍在门外……
可是这是同学群啊……
同学们回复的消息一条条的冲进她的眼中。
莫名有种被发现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喂！
底端的消息还在不断的增加。
直到老胡发出了一串消息。
“群内严禁传播不良信息。”
“还有过年了给单身狗一条活路。”
群里彻底安静了。
再也没有一个人说话。
因为老胡发完信息后开启了全员禁言。
米婲关了屏幕，缩了缩脖子，随后将大衣一裹，赶到了楼下。
门一打开，米婲就看见温衍安静的侯在门外，门外温衍似乎等了一段时间，手中还拎着保温盒。
外面簌簌的下着细雪，温衍头顶上柔软的乌发间夹杂着细小的雪花，见她出来，一双漆黑的眼睛抬起来看着她，整个人有一瞬间变得温柔软萌。
米婲一见他，想要问群消息的话脱口变成了。
“怎么回事？家里没人你可以直接穿进来啊。”
还未等他开口，米婲皱着眉又道：“外面冷，先进来。”
米婲迎着温衍进门，伸手想帮着他拎手中的保温壶，却被他侧身避开。
“别碰，冷。”
米婲一顿，呐呐的回道：“哦……”
眼神一路跟着他进了厨房，看着他盛碗。
他是不是太熟练了。
刚刚那种氛围怎么有一种夫妻之间的对话即视感……
米婲捂着脸，狠狠摇摇头。
拢了拢衣服，上楼换好衣服，洗漱完毕后才下了楼。
餐桌上的早餐已经摆好了。
“饵炖呢？把他也叫过来吧。”
“这种情况，他应该来不了。”
米婲扶额，揉了揉太阳穴，她怎么忘记了，今天两家人都聚在她家里，何况罗熙姿还在她家。
那今天除夕难道要他一个人过？
温衍端上一杯热奶，递倒米婲面前，目光留意着米婲的神情。
低声温和说道：“没事，等他忍不住，他自己会变成机器猫来找你的。”
米婲忍俊不禁，她忘不了第一次见饵炖变成小机器型的机器猫，饵炖躲着她偏不肯见她。
原因是因为变成机器猫的他，声音系统有所变动导致无法出声。
米婲坐下还不及一刻。
楼梯间便传来脚步声，拖鞋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走路人的步伐却十分缓慢懒散，像是刚睡醒有些有气无力。
罗熙姿的声音由远及近。
“表姐……”
“诶呀，你们吃早饭了呀。怎么不叫我起床呢？”
米婲回身看向身后的罗熙姿，无奈回道：“我敲过你房门，你睡太沉了，快坐下吃饭吧。”
罗熙姿乐呵呵地跑到餐桌旁。
这才注意到餐桌上并没有多出来的餐具。
去厨房拿餐具途中，就听见外面餐桌上两人这样对话。
“温衍～你吃水煮蛋吗？”
“是你的，吃掉。”
“我想吃煎蛋……”
“我没有准备煎蛋。”
“喂，你不会真的听饵炖乱说，说早餐必须吃个水煮蛋吧！”
“他没有这么说。”
“那他说什么？”
“他说吃水煮蛋比煎蛋营养。”
“……”
罗熙姿端着饭碗，只觉得在这个饭桌上，自己仿佛有些发光……怎么显得如此不合时宜呢……
＊＊＊
过了中午，小区内的过节氛围逐渐浓厚起来。
今年两家长辈聚到一起，预备在厨房大展身手。
米婲倚在厨房外看着温家爸妈，她想，温衍的手艺果真是受父母的真传吧。
罗熙姿在一旁感叹，为何自己父母没有这么好的厨艺。
转头便问道米婲：“呐，表姐，温衍哥的厨艺应该也不错吧？”
“嗯？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早饭的时候，真当我是空气啊！温衍哥给你准备早饭，我一口都没有吃到！”
“干活，干活……”
米婲默默岔开话题，踱步走远。
忙完屋内布局，米婲和罗熙姿分工贴着窗花。
罗熙姿倒是主动跑去楼上，留下一楼给米婲与温衍俩人。
温衍则一直跟着米婲身后。
米婲贴窗花的时候，透过玻璃窗能看见屋外院子里洁白无瑕的雪色。
而玻璃窗上反射着屋内米婲身后的温衍，朦胧帅气的面容，映着窗外的雪，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干净透彻。
米婲背对着温衍，迅速将窗花贴好，刚好掩住了玻璃上温衍的面容。
一回身，温衍就在身后稳稳扶着她。
“贴好了。”
“嗯。”
其实一楼大部分都是温衍贴上的，他的速度比米婲快了很多，米婲贴最后一块的时候，他就一直侯在米婲身后。
米婲忽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份红包，递倒温衍手中。
“压岁钱，这份给饵炖，你先替他收着。”
温衍挑了挑眉，注意到她的措辞，轻笑问道：“这份？还有我的份吗？”
米婲眨巴着眼与他对视，半晌默默掩面问了一句。
“温衍……你还需要压岁钱吗？”
“……”
＊＊＊
年夜饭时，客厅里的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当成了背景音乐，几个人的饭桌也显得格外有气氛。
饭桌永远都缺不了聊天。特别是两家人聚在一起的除夕夜。
温妈妈仿佛与米婲很谈得来，米婲和温衍坐在温妈妈右手一侧，俩人离得近，聊起天来虽然低声细语，但一桌子人大致都能听得清楚。
“婲婲，多吃些，希望来年越来越漂亮。”
“婲婲你和阿衍是一个班的吧！他平常没有欺负你吧？”
罗熙姿刚夹上一块鱼肉，闻言在一旁无意间插了一句：“徐阿姨，您不会看上我表姐了吧，想要她当儿媳？”
温妈妈倒是莞尔一笑，十分温和回道：“当然想，虽然现在早了些，但是还要看婲婲能不能看上我家儿子啊！”
罗熙姿夹着鱼肉就愣在当场，她可算是知道，为什么他们相处这么大胆了，原来父母大力支持啊！
酸酸的想着，我们不一样啊！
米仲楠刚抿下一口酒，便呛了几口，高声叫道：“什么？”他急忙摆摆手，“我家女儿才高中！别想。”
罗悦及时接过他手中的酒杯，预防他一激动将酒杯里的酒洒得满桌。
温爸爸则是温和地抿起嘴角，接着道：“现在是不急，再怎么也得等孩子们毕了业。”
米婲一脸懵，脸上发热。不知话题延展得这么迅速，还有这什么话题啊喂！
两家家长争论得火热，米婲心里莫名紧张，都不敢抬头去看温衍，只得默默的垂着脑袋，扒着碗中的饭。
温衍看着米婲低头愣愣的扒饭，眉间微蹙，用干净公碟夹满了她喜欢吃的菜，将盘子径直推到米婲面前。
“多吃些。”
对面罗熙姿霎时瞪大了眼睛，瘪着嘴看着最后一块香酥大虾被夹走。
看着米婲前面已经堆了一碟的菜肴。
太！太明目张胆了！
可两家父母争论半天，愣是没人注意这边情况。
最后罗悦女士打了圆场，两家人又开始谈笑风生。
米婲因着父母谈论的话题，一直低着头默默不语，所以中途罗熙姿随意寻了个理由要她一起上楼，米婲巴不得离开，也就随着她一起离开了餐桌。
一时间餐桌上并无人注意，只有温衍目光一直追随着米婲的身影，直到米婲上了楼，才幽幽移开视线。
时间久了，俩人还未下楼，罗悦女士也只当是两个女孩子吃饱了，去楼上自己玩了。
才这样想着，忽见对面的温衍起身离开餐桌，向楼上走去，抿着唇，神情严肃。
罗悦正稀奇着温家小子的神情，没细想，衣袖就被徐玉郦拉扯了一下。
“看见了么？这才多久就坐不住了。”她开口道，“我说吧，阿衍他一整天好似就跟着婲婲身后……”
罗悦打趣接道：“我也稀奇啊，你家儿子平日里性格孤僻冷淡，但他为什么就理婲婲一个人呢？”
温衍走过二楼的楼道，停在最里一间书房门前。
里面有细微的响声，推门而入，就发现米婲与罗熙姿俩人趴倒在茶桌上，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酒香。
温衍疾步上前扶起倒在茶几上的米婲。
只见她脸颊红润，像抹了胭脂，白嫩柔软的肌肤被染成了桃花色，双唇水润润的，漂亮的眼睛合上，可能睡得不安稳，微卷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微醺醺的模样惹得人眼睛移不开。
他低声一叹，果真一不注意，你就惹了麻烦。
护着米婲的脑袋，小心翼翼移到自己肩上，耳尖微动，门外恰时响起脚步声。
随后罗悦和徐玉郦也跟了进来，见到屋内的情况一惊了一跳。
屋内的情况可不是她们预期的模样啊，两个小姑娘睡倒在茶桌上，而茶桌上摆满了小酒杯。
“阿衍，怎么回事？”温妈妈急切问道。
“喝醉了。”
罗悦上前一看米婲，再看看满桌的酒杯，惊道：“她们俩喝酒了？”
她连忙扶起一旁的罗熙姿，罗熙姿却是一摇就醒了，睡眼惺忪的模样看得罗悦女士一愣。
“小熙啊，你是睡着了啊，你们怎么喝这么多啊！”罗悦一边问着，一边眼睛不住的瞟向一旁倒在温衍身上的自家闺女。
温衍脸色不虞，眼神微凝，目光冷然盯着罗熙姿。
“你找她跟你喝的酒？”他问。
“对啊。”罗熙姿还懵懵的打着哈欠，微醉地盯着米婲，笑出声：“表姐喝醉了？她酒量太小了！”
她指着靠在温衍身上的米婲，笑得得意，目光一转瞥到温衍递过来的眼神，吓得嘴边的话变成了一个嗝。
只觉得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然后悻悻的抽回手指，整个身子缩回罗悦身边。
吓死人了，太凶了！
作者有话要说： 饵炖：除夕夜居然不带我玩！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