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会所经理一肚子的鬼火冒。
一番辛劳,今晚这群身价不俗的VIP客人竟然只挑了一个少爷,还是个编外成员。
他心里将副经理的祖宗问候了个遍,然后颇为难地过来跟周洁小声请示:“周总,您和张总都选了茉莉花,您看这该怎么办?”
都已经没有心情推销其他少爷了,忐忑不安,只怕自己这个经理的位置还稳不稳,已是两说。
“张总?”周洁甚为疑惑,“哪个张总?”
都是朋友,今晚有谁眼瞎,是看不出来她对燕渠青睐有加的?居然还跟她抢男人!
张是大姓,今晚一共来了十八位客人,其中就有五个姓张的。
张艾见周洁看过来,急忙摇手撇清关系:“不是我。”
有好几个大佬都笑出声来,说:“这还用问吗?”
隔着她二人三个座位、另一张圆桌边坐着的张玲玲,正抱胸躺在单人沙发里,懒洋洋地抽着一根细长的女士烟。听到这对话,哼声道:“是我,怎么了?”
周洁登时坐直身体看过来:“哎你不是不喜欢他嘛?原来你还是那种嘴里说着不要不要,身体可实诚了的女人?”
这一句话,再度成功地将众人逗得捧腹大笑。
这两人,仿佛随时随地都能化身战斗鸡互啄。
秋怡心不在焉,目光频频往那堵关上的侧门飘。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人家再弹一首彩云追月的要求也许是过分了。
她忘了自己身边都是些什么样的朋友---向来习惯居高临下看人的人。
“谁说我不喜欢他了?”张玲玲云淡风轻地扫了一眼周洁,“你不知道我就喜欢有性格的男人吗?那样的男人就像是一匹野马,征服他们,令我很有成就感。”
周洁气得七窍生烟,“你哪里是要征服男人?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没事干,专门跟我怄气!”
张玲玲:“别泼妇骂街了。春宵苦短,我看,就价高者得吧。”
周洁往椅子里一倒,翘起二郎腿:“行啊,那这就开始吧!”
经理心头又骂了声娘。
她们出再高的价,他也分不到一分钱!
张玲玲说:“起步价一万,我可没兴趣跟你几千几千的抬价,浪费口水。”
周洁:“哼,两万!”
张玲玲:“四万!”
……
两个人说斗这就斗上了。
别以为她们这个叫价是买~春的总价,而是在底价的基础上新增的价格。
所谓底价,是原先俱乐部报给客人的价格,有多少?
且想想强强报给李晓东那个提成又提成后的金额:“表演出场费五千,过夜费两万。”
所以,有多少?自己想象。
据传,娱乐圈艺人跟经纪公司的分成,一般狠点的都是五五开,相信会所跟公关们的收入分配不会比这个更善良。
当二人比拼到了三十万时,周洁开始犹豫起来。
张玲玲是富二代,家族成员枝繁叶茂,她从小就只需要做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公主。银行卡里,随时都有上千万的存款余额。
可周洁却不同。
她如今的一切全靠自己打拼。
起家时,虽然也享受了父辈们的荫庇,但周家却只有她一个独生女,没有张家的家大业大人口多,所以早年间家道就已经开始没落。周洁凭着一己之力,在苦苦支撑着周家虚无繁华的外壳。
因为长期做生意人,周洁将这个节目也看作是一项生意。对生意,她习惯了精打细算,就道:“张玲玲,你跟我瞎较什么劲儿啊?我又不是要自己享受,我这是送给寿星的礼物!”
张玲玲闻言,说:“那你不早说?行了,既然是秋怡想要的,那我送给她好了。”
周洁就不干了:“难道我送不起?”
张玲玲一声嗤笑:“那就继续叫价呗。”
周洁:“……”
既然放了话,又是送给秋怡的,张玲玲如此不给面子,周洁唯有咬牙硬挺。
将手中的烟头一掷地上,周洁正要抬价,谁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角落里忽然有道男中音道:“八十万。”
语气淡然,却如平地一声惊雷起。
举座哗然。
周洁和张玲玲循声望过去,“张东晨?!”
“嗯哼。”张东晨故作俏皮地回应。
他身旁两个狐朋狗友纷纷对他竖起大拇指,说:“有种啊,敢一人跟两只母老虎叫板儿了。”
母老虎一号周洁指着他,喝骂道:“你他妈的又来捣什么乱子?”
另只母老虎张玲玲的语气温和点,但是也没好话:“你什么时候变态的啊?居然开始好男风了。”
往往在类似这种情况下,两个女人都会默契地将枪口一致对外。
张东晨说:“不好男风,我性取向很正常,我只是看你俩争着抢着要买那个男人,很好奇,就想把他搞到手,然后拆开包装来看看他是不是长了个金丁。”
噗---
屋内的哄笑声震天。
忽然,又插入了一道清亮的女声。
“两百万。”徐秋怡徐老板道。
哗----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后,亢奋无比地鼓掌大笑:“越来越精彩了!”
但是周洁、张玲玲、张东晨以及张艾几人并没有笑,都看出来徐老板好像生气了。
十分生气。
但是没有人猜得透她在气什么,又因何生气?
她只是端坐在那里,百无聊赖的模样,手里端着红酒,偶或抿一口,谁也不看。
然而,他们都觉得从她那个方向,有股强大的冰冷气流冲击得人脸颊生疼。
张东晨忽然欣喜若狂,跑过来,双手撑在秋怡面前的桌子上,目光热切而期待地看着她问:“秋怡,你阻止我,是不是怕会污了我的眼睛?”
徐秋怡掀起眼帘瞧了瞧他,微微一笑,“不是,就只是我也很好奇,所以我也想看看。”
“……”张东晨面容扭曲。
周洁觉得,徐秋怡脸上虽然挂着笑,然而那笑容是从未见过的陌生,陌生到疏离。
“疏离”于屋中的任何人而言,可能算不得什么,但是于周洁而言,感觉就像是刀子割在心上。
徐秋怡是周洁心上人的妹妹,这么多年来,关系早就超越了小时候玩伴儿的友谊,重若骨血。甚至是,没能跟喜欢的人有个结局,那一份执念都转移到了徐秋怡身上,想她快乐、开心、所有好的都捧给她……只是周洁没意识到这种移情作用。
总之此刻,一想到秋怡对自己流露出了疏离的笑容,胸口就闷得不行。
周洁觉得,定然是因为好好一个生日趴体被自己搞砸了,所以秋怡才生气。
但是,罪魁祸首都是因为张东晨。
周洁骤然豁地一下站起身来,她大力掀翻了桌子:“张东晨,你他妈真的有病!”
场面顷刻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厅内服务的侍应生都胆小地别开了眼,无人敢上前去收拾地上的狼藉。
连那俱乐部经理都看傻了眼。
哄笑声止歇,厅内鸦雀无声。
除了几个当事人,其余人众都看出来生日宴会后的这场娱乐活动正在变味儿---一股醋酸味儿弥散开来。
一个大老板竟然吃一个鸭子的醋……
这又将成为以后好长一段时间里私人聚会活动的话题了。
女大佬们眼底闪烁着兴致盎然的八卦之色。
“我有病?你这臭婆娘才有病!”张东晨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周洁,我们都已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可你这样子对我,你就不亏心吗?”
“我亏什么心?!”
“哼,你明明知道我对徐秋怡有想法,你却想方设法带坏她,叫她不安于室!”
“我带坏她?张东晨,我家秋怡对你没好感,也明明白白地拒绝过你了,你这样子死皮赖脸地缠着她有意思吗?”
“要你管!好管闲事多吃屁!你也不扪心自问下?如果不是你整天给她吹耳边风,说我的坏话,我和她早就有结果了,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处于我追着她跑的阶段!”
抛开周洁不再搭理,张东晨重新看向秋怡,咬牙切齿:“徐秋怡,我问你,你是不是宁愿睡只老鸭子,也不愿意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