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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继在宫野那个小破卫生间里洗了澡,光溜溜地上了床。
一看时间都快八点了。
宫野道:“折腾这么久?”
蒲龄看他一眼。
宫野改口道:“是你久。”
“有个事儿忘跟你说了。”蒲龄撑着脑袋半躺在枕头上说。
“嗯?”宫野挑眉。
“我昨天量了一下身高,比你高了。”蒲龄说。
“多少?”宫野笑了。
“186.1,”蒲龄眯了一下眼睛,“高一厘米也是高,而且我以后又不是不长了。”
“你这人好胜心怎么这么强。”宫野啧了一声,缓慢地往下移了点儿身体,捞过被子盖在身上。
“我就是想快点儿俯视你。”蒲龄的指尖从他的锁骨滑到肩头,“我比你高了,你就什么事儿都能依赖我了,做什么都离不开我。”
宫野笑了:“你比我矮我也不会因为嫌弃你而离开你啊。”
“这话说的,”蒲龄指了指他,“说明以前你很嫌弃我啊。”
“那不是一般的嫌弃。”宫野说。
蒲龄瞪了他一眼,然后两个人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怎么不问我,去C城的事儿?”宫野在被子里找到蒲龄的手指,缠了上去。
蒲龄把他的手拿出来玩儿,淡声道:“你不说,我不问。”
“嗯,”宫野翻了个身,“也没什么好问的。”
蒲龄抓住宫野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然后张嘴咬了一口。
“小狗。”宫野说。
“其实你去之前有句话我就想跟你说的,但是给忘了。”蒲龄看着他,“我现在说应该也来得及。”
“说什么?”
“我爱你。”蒲龄反身压到宫野身上,捧住他的脸,“听到吗?我爱你。”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宫野开口第一句:“这么重要的话也能忘啊?”
蒲龄气得朝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你丫简直就是气氛破坏王。”
宫野乐得笑了半天,伸手搂住他光溜溜的肩膀,凑上来亲了一下他的嘴巴:“我听到了,听到了。”
“我第一次跟人说这个。”蒲龄啧了一声,“我应该晚点儿说的,至少等你说了我再说,显得我比较宝贝一点儿。”
“刚刚好。”宫野看着他,摸了一下他的眉毛,“我在火车上就无数遍想跟你说了,但是一下车看到你就硬了,都没顾得上。”
“哎宫野你下不下流啊?”蒲龄头一回听这么好笑的情话。
“不下啊,”宫野说,“下流的事儿不都是你做的么。”
“你滚。”
两人在床上又闹了好一阵儿。
最后宫野翻身抱住了蒲龄,咬了一口他的耳朵,轻声道:“你最宝贝。”
“有多宝贝?”
“一辈子都给你。”
初春之后是深春。
宫野的环保主题涂鸦作品《黑海》在比赛中拿了三等奖,一时间名气上涨,不少人上俱乐部来找他搞涂鸦的活儿,有酒吧刚开业的,负责文化街道的,更甚还有一个小学的校长,看过了他的《黑海》之后想请他为学校出一个环保板块的涂鸦墙。
宫野变得很忙,有的时候要两三地来回跑,但赚的钱也不算少。
蒲龄觉得自己说的一点儿没错,宫野就是他的指望。
宫野托孙绍南在北京找了个律师替罗英辩护,最终罗英还是平安出狱了,出狱之后的罗英变得很安分,没再成天惹事儿,偶尔也会来四合院看看宫野和宫河。
一眨眼的功夫,夏天又来了。
高三年级要高考,高一和高二给他们腾考场。高考前刚好又连着端午节,所以蒲龄能有三天的假。
他拖着塑料箱里的复习资料,往校门口走。
这箱子不太灵活,蒲龄走几步就踹一脚,箱子的轮子才肯懒洋洋地滚一滚。
“蒲龄。”身后有人叫他。
他扭头,看到许久没见的晏泽,瘦了,脸上有黑眼圈。
晏泽朝他笑笑:“运书回家?”
“腾考场。”蒲龄说。
“嗯,”晏泽点了一下头,“我马上就走了,如果考得好,会离开这儿,去首都。”
蒲龄神色淡然,说:“恭喜。”
“还是想和你说一声抱歉的。”晏泽轻声说,“我和薛信,真的错了。”
薛信自上回住院之后就被父母强制转了学,和晏泽也没再联系过。
蒲龄其实内心并无多大触动,嗯了一声,没说原谅的话。
晏泽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看起来很失落,但也没多说什么。
只有蒲龄知道,他没资格。
没资格代表那些受害者接受道歉,然后选择原谅,让施暴者了了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