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吃水果吗？”

　　书房内，盯着电脑的季尧忽而抬起头，正对上白珊的眼神，细心询问。

　　白珊摇摇头，收回落在他身上一时忘神的目光，翻了翻手中的研究资料。

　　平时冷淡的人温柔起来，最难令人抗拒。昨晚季尧的动作放得很轻，嗓音低磁柔和，愉悦感席卷而来的战栗，浮沉间白珊像是被迷惑，被季尧哄着喊了好多声“老公”。

　　白父白母到来的关系，白珊跟刘教授请了假。在家休息了一天，她继续去了研究室。

　　怀孕的事本就瞒不住，白珊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研究室人并不少，流传出去也在意料之中。

　　等以后白珊的肚子显了怀，同样瞒不住。不过白珊不怎么出研究室，来回也是季尧接送，只偶尔感受到一两分打量的目光。

　　她不是在意其他人看法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答应了季尧。

　　从做下决定，她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她也舍不得真的放弃这个意外到来的小生命。

　　白珊并不知道，季尧专门找了人盯着网上的消息，不让恶意中伤白珊的话出现在她面前。碍于季尧的身份，学校内少有公开讨论这件事的。

　　季尧将她保护得很好。

　　这一系列的事让季尧最近都没在学校出现过，销声匿迹久了，程楠便打了电话过来，问他怎么神出鬼没的。

　　程楠跟贺翔熙来学校的次数同样不多，偶尔季尧来一次，都会意外跟两人错开，就像挺长一段时间都没见面。

　　要知道，在季尧跟白珊在一起前，他们三个可是三天两头都会见上面的，不管是上课还是吃饭喝酒。

　　季尧忽然想起来，他似乎忘记把白珊怀孕的事跟两人说了。

　　以前都有头三个月怀孕不能说的习俗，季尧不信这些，却从不蔑视。后来一忙起来，就又忘了。

　　程楠紧接着道：“今晚我们正好要出去喝酒，来不来？”

　　想了想，季尧答应下来。

　　这种事还是当面说，显得更郑重。

　　把白珊接回家，季尧陪她一起吃了饭，见她睡着了才拿了钥匙出门。

　　白珊有点孕吐反应，睡着了会舒服些，孕妇嗜睡，吃过饭她都会睡一会。家里有张姨在，季尧出门也不会不放心。

　　今晚喝酒的地方还算安静，季尧到后没坐留给他的中间位置，而是坐在了边缘处的沙发上。

　　程楠和贺翔熙跟着坐了过去。

　　程楠玩笑道：“季少忙什么呢？连喝酒的时间都没有。”

　　看了眼程楠怀里搂着的女孩，季尧手指轻轻点了下杯沿，没有喝，语气淡得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小事：“珊珊怀孕了，我不太放心。”

　　这两人不常去学校，不刻意打听根本不知道白珊怀孕的事。

　　他这话一出，程楠就被吓到了，尴尬地笑了两声：“你开玩笑的吧？”

　　贺翔熙也抬起惊讶的眼睛看向他。

　　季尧淡淡扫了他一眼，散漫道：“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

　　程楠都愣了，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让人坐另一边去，凑过头去低声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就算再怎么喜欢，安全措施还是要做好的。

　　他们这些人最怕的就是被扑上来的女人缠上，在这方面都很注重。当然真怀孕了也不会一定要把人娶进门，打了就是，就是名声可能不怎么好听。

　　被贴上“富二代”的标签，他们哪里会在乎这个？

　　程楠自认风流，但也不是渣男，男女间你情我愿，却也做不出这种事。

　　季尧却一点没露出烦恼的情绪，甚至看上去还有些高兴，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我难道还养不起？”

　　养是养得起，他们这样的养十个八个孩子都不是问题，但这是养不养得起的问题吗？

　　“以后要结婚？”贺翔熙一句话指出关键？

　　季尧微微颔首。

　　“不是，”程楠忙打断进入另一个交谈层次的两人：“……这跟我想的不一样啊。”

　　季尧斜了他一眼，垂眼把玩着不知何时掏出来的打火机：“你想的怎么样？”

　　程楠不敢说了：“……也没怎么样，挺好，比我们厉害多了，没毕业老婆都有了。”

　　季尧笑了一声：“不止老婆。”

　　程楠在心里“卧槽”了一声。

　　仔细想想，白珊怀孕了，几个月后孩子马上就会出生，结了婚季尧就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

　　季尧那么冷的一个人，突然就要成家了，他怎么想怎么违和。

　　这个圈子的婚约很多都是早早定下，不乏结婚早生孩子的。就跟完成任务一样，生了孩子该玩还是怎么玩。

　　但季尧怎么也不该是这些人中的一个，他脑海中的季尧在未来就是过了三十如果没遇上人，能单身一辈子的那种。

　　贺翔熙笑了下：“恭喜。”

　　季尧嘴角露出些微笑意。

　　程楠脸上忽喜忽惊，表情颇有些滑稽。半晌，他端起酒杯：“来，祝贺我们季少要当爸爸了。”

　　季尧拿起酒杯跟两人碰了下，却没喝：“酒不喝了，珊珊最近对这些味道敏感，省的回去闹她。”

　　程楠牙酸。

　　之前听季尧喊珊珊程楠就有些被腻得慌，他口中虽然 “宝贝”“心肝”没少喊，可季尧又不是他。

　　季尧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露出过这么温柔的表情？那口吻，啧啧啧，简直了。

　　难道男人结了婚真的会变？

　　程楠不由打了个哆嗦。

　　见他一直拿着打火机，却不点烟，贺翔熙瞥了一眼季尧手上不离身的打火机，依稀记起对方似乎提过一句，这是白珊送给他的。

　　贺翔熙道：“不抽？”

　　季尧淡淡应了声：“戒了。”

　　程楠这次挺上道，一拍大腿道：“这我懂，对孕妇跟孩子不好，对吧？”

　　季尧扯了扯嘴角。

　　程楠：“那你今天这是出来干嘛了？又不抽烟又不喝酒的，看我们啊？”

　　季尧：“过几天打算请大家吃顿饭，跟你们说一声。”

　　程楠笑道：“得，我这面子还是有的，拿了我们季少的亲自邀请。”

　　贺翔熙挑了下眉，季尧解释少见地解释了一句：“婚礼要等来年，不过我的人也不能委屈了。”

　　贺翔熙理解地点头。

　　季尧就是摆明一个态度，那是他未来的太太，不是随随便便外面的女人。

　　办完事，季尧手一揣，把打火机放回兜里，淡声道：“先走了。”

　　程楠嚷了一句：“真走了？”

　　“嗯。”

　　像是想到什么，程楠嫌弃地挥手：“走吧走吧，以后也不喊你了。”

　　季尧轻轻笑了下：“不用喊我。”

　　程楠瞠目结舌：“你还真不来了啊？”

　　季尧仍是那副平淡的口吻：“也没什么意思。”

　　程楠：“那什么有意思？待在你那小破屋里闲得蛋疼？”

　　季尧没说话，站起身拿了钥匙，临离开前含笑启唇：“回去抱老婆。”

　　这是回答了他之前的问题。

　　程楠不敢置信：“卧……槽？”

　　他指着季尧的背影，对贺翔熙吐槽：“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季少吗？”

　　贺翔熙勾了下唇，意思不明摆着的嘛。

　　回去的时候白珊已经醒了，正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拿手机跟白父白母视频。

　　季尧脱了外套，坐到她身边跟着喊了声爸妈。

　　这回季父没再反对。

　　通讯辐射大，简单聊了会，双方切断了视频。

　　季尧这才伸手把她抱进怀里，低头问：“请吃饭的事跟爸妈说了吗？”

　　“说了。”白珊点了下头：“他们说到时候会过来。”

　　白父白母的原话是婚礼不办，但也不能让人以为她是贴上去的。他们过去给她撑腰，量那些人也不敢轻看了她去。

　　季尧：“你那些朋友，都请了吗？”

　　白珊没多少关系要好的同学，但研究室的师兄师姐们都请了，当然也不会少了刘教授。

　　季尧这边就比较简单了，就请了两个好友，并一些常年混一个圈子的二代们。关系不算亲近，可这也表明了季尧的态度，经由这些人把他的认真传达开，省的有不开眼的乱说话。

　　另外就是些跟母亲那边关系还算近的叔伯，都是他母亲公司内的董事。

　　季父那边季尧压根没说，他也懒得给自己找不自在。

　　担心白珊多想，季尧还跟她解释过，不是不想让她见他父亲，只是季父跟他不大往来很多年了。除了名义上的血缘关系，父子间一点也不亲近。

　　季父当初婚内出轨，季母产后抑郁早逝，季尧怎么也忘不了罪魁祸首。

　　这些季尧都跟白珊说过。

　　白珊也都知道。

　　白珊看了眼时间，问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知道季尧是在她睡着后走的，到现在满打满算不过一个小时。

　　季尧笑着反问：“我现在哪天回来晚了？”

　　白珊哑然，还真是。

　　不提每天车接车送，就是出去有什么事，季尧都会跟她发消息说一声，回来也不会超过十点。

　　上一世，恐怕白珊怎么也想象不到为人父的季尧，会是如今这样自然的温柔体贴。

　　他是一个稳重的男人，但那是他接手公司后，在那之前，他更肆意自信，明知后果却从不在意后果，仿佛那些都是随手可以摆平的小麻烦。

　　甚至可以说得上自信到狂妄的地步。

　　最后，他在她身上狠狠栽了跟头，低下了头。

　　季尧看着冷淡，却也是有少年意气的。

　　“老婆。”他忽然低低出声。

　　吐出的气息拂过耳廓，温热的气息伴着温情，低沉磁性，白珊的耳朵不由自主地红了。

　　季尧轻笑一声：“还害羞啊？”

　　白珊垂着眼不说话，季尧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每当这种时候，白珊就是这样。她的羞意不怎么上脸，只有相处久了，才能从细微处窥见些许。

　　手掌覆在她放在被面的手背上，季尧握在掌心，一点点将自己的手指挤进去，十指相扣。

　　白珊不常干粗活，手上没有茧，整个手掌细嫩白皙，泛着玉般的光泽。十指柔若无骨触手细腻，指腹圆润葱白，有浅淡的粉透出，可爱又精致。

　　季尧有一搭没一搭地揉捏了会，漫不经心道：“还困吗？”

　　白珊摇头。

　　他拉过她的手环在自己腰上，低头，两人气息交缠，白珊看到了他眼底暗沉的光。

　　季尧的声音有些哑了：“老婆，履行一下义务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夫妻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