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跨过难关享安乐】24

  崔姨娘知道自己中计,已无退路,笑看着霍晓涛,“霍晓涛,你想怎样?”

  “姨娘,我没死,春恩也活着,过去的事也都过去了,我本已不想追究……”说着,霍晓涛顿了顿,黑眸中迸射出两道锐芒,“可你们母子俩却不知及时悔悟,一再进逼,为求个心安,我不得不出手,这是你们咎由自取。”

  “霍晓涛,你……你陷害我跟我姨娘!”霍碧山缓过气来,咬牙切齿地吼着。

  “碧山。”霍晓涛笑睨着他,“你可小点儿声,父亲才走不久,要是他听见,我可真救不了你们了。”

  闻言,霍碧山语滞,“你……”

  “废话就不多说了,”霍晓涛眉梢一挑,直视着崔姨娘,“姨娘,我给您两条路走,是您留下来继续陪侍父亲终老,放心,该给您的,我一毛都不会少给,但碧山他得离开霍家,出府自立门户。

  “第二条路,你们母子俩都离开。”霍晓涛打断她,不给商量,“快,虽然我让人先将父亲带下去,但他什么时候起了疑心回来,我可不确定。”

  崔姨娘不甘心,可事已至此,她没得犹豫跟选择,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沉沉呼出,目光一定,直视着霍晓涛,道:“你保证该给的都会给?碧山呢?”

  “为了向父亲隐瞒你们的罪行,您尽管放心,我会做最好的安排以免父亲起疑心。”他说:“在场的每个人都是人证。”

  崔姨娘环视着每人,若有所思,须臾,低下头,又哭又笑起来,“想不到我等了这么多年,居然是这种结果。”

  “姨娘,这何尝不是最好的结果。”春恩看着她,脸上没有一丝愤怒及恨憎,“老爷信赖您,您也将他侍候得极为周到,从今以后,您便好生伴着老爷安享余生,含饴弄孙,有何不好?”

  崔姨娘沉默时,忽然听到底下传来霍腾溪的声音,“云娘在哪里?云娘呢?”

  云娘是崔姨娘的闺名,此时,霍腾溪正心急如焚地在寻她。

  听见他的声音,崔姨娘心里一紧,再次泪下,“好……”她深呼吸了两口气,果断决定,“一切依你。”

  霍晓涛唇角两侧慢慢地延展开来,“姨娘这是明智的决定。”

  之后,霍碧山依着霍晓涛指示,声称自己想出府自立,不想一直仰仗大哥,不求精进。在霍晓涛的赞同及说服下,霍腾溪同意分家。

  霍晓涛在最快的时间里,对店面及资产做了一些处置及分配,除了先前的三家工坊,他再给霍碧山三家铺面以及城南的宅子,外加万两白银。

  至于苏翠堤,她并未跟着霍碧山出府,而是以照顾婆母及入伙春恩的小工坊为由,续留在向阳院,为母的她没走,珠落跟知学当然也跟着留下。

  对于此事,霍腾溪觉得不妥,嫁鸡随鸡,夫君出府,岂有妻儿子女留下的道理?可霍碧山跟崔姨娘却都赞同此事,就连春恩也极力说服他。

  最后,霍腾溪首肯,没有多问。

  霍腾溪其实不傻,他多少感觉得到这府里似乎在运作着什么,但他已不管事,许多事他睁只眼闭只眼,便也阖府太平。

  分家之后,霍晓涛手上虽然少了几家铺子跟一些现银,但因为之前先是为相国府小公子制作家宴礼服,接着又是公主嫁衣,天羽织如今的订单如雪片般飞来,根本应接不暇。

  而他先前积极筹备的童服工坊在分家不久后开张,他将童服工坊全权交由春恩打理,帮她实现了在现代时无法实现的梦想。

  正月前,又是天羽织例行汇报的时候,京城分号的大掌柜即将卸任,许多决策已交由高天晴主导决定。

  盛京初雪那日,高天晴入城了。

  这天,赵媛在童服工坊里忙着,却一直心不在焉。

  “媛姊姊,这里是蓝色四号线,你这是绿色。”春恩发现她取错绣线,连忙提醒她。

  赵媛回过神,十分歉然。

  “媛姊姊,怎么魂不守舍的?”在工坊里做事时,苏翠堤也不称呼她为大太太,三人以姊妹互称,感情相当融洽。

  “没什么,许是昨晚失眠……”赵媛皱了皱眉,又挤挤眼,努力回神。

  春恩瞟了她一眼,眼底有抹狡黠,贴在她耳边,低声道:“去吧,我知道他来了。”

  赵媛一听,耳朵一热,难为情地看着她,“春恩妹妹……”

  春恩朝她眨了个眼,然后一把拉起她催促着,“去去去,你先回府里去歇着吧,要是待会儿扎了手,污损了布料,那可就麻烦了。”

  “是呀。”苏翠堤全然不知发生何事,体贴地道:“这儿人手足够,姊姊先回去歇着吧。”

  赵媛犹豫了下,“春恩,这样好吗?”

  “好,哪里不好?”春恩拉着她往门口走:“快去。”

  赵媛望着她,眼底满是感激,“谢谢你,春恩。”

  春恩对着她挥挥手,“别啰嗦了,快去。”

  赵媛点了点头,旋身而去。

  见她离去,春恩眼底闪过一抹精光,贼兮兮地笑了。

  城北小茶馆的银花房里,赵媛与高天晴紧紧相拥,互诉情衷。

  见他腰上围着她之前托人送到京城给他的腰带,她满足地笑了,“果然很适合晴哥哥。”

  “最了解我的人就是你了。”高天晴圈着她的腰肢,细细地望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看出来了,蹙眉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嗯。”他点头,“过了这个年,我就是天羽织京城分号的大掌柜了。”

  “这不是你一直追求的吗?”她问:“怎么看你没半点欢喜?”

  “我……今年三十了,老家一直催婚,说给我觅了几位姑娘。”

  赵媛一听,神情瞬间黯淡,她推开他,背过身去,低头啜泣起来。

  见状,高天晴立即上前,自身后环抱住她:“媛媛,你放心,我拒绝了,我没答应。”

  赵媛噙着泪,颤抖地道:“你我相守无望,难道要你终身不娶,不留子息?”

  高天晴抓着她的肩头,将她转了过来,又将她拥入怀中,“我对不起你,我……”他眉心一拧,满是懊恼无奈,却无法再多语。

  忽地,门板被敲得砰砰作响,两人陡然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他们看着那震动着的门板,再看看彼此,心惊不已。

  “晴哥哥……”赵媛害怕地抓着高天晴。

  “你被跟踪了?”高天晴也慌了手脚,不知所措。

  “开门!”门外传来霍晓涛的声音,听不出怒意,但让高天晴跟赵媛都吓破了胆。

  赵媛知道霍晓涛早已知悉他们两人的事,之前也未有追究,为何突然……难道他只是在等待机会惩戒她跟高天晴?

  就算霍晓涛不追究此事,可高天晴辛苦了这么多年才求来的一切也将尽毁,就差那么一步,他就是大掌柜了,虽然她曾要求他带她远走高飞,可一想到他的一切都将失去,她又为他不舍。

  只是这小房间就一个出入口,他们根本无处可逃。

  “再不开门,我可撞进去了。”门外,霍晓涛语带威胁,“高天晴,你是男人吧?”

  听见霍晓涛指名道姓,高天晴反倒冷静下来,看来霍晓涛早已知道他与赵媛的事,他不解的是……霍晓涛是何时知道?又若霍晓涛知情,为何还重用他这个情夫?

  “媛媛。”高天晴神情凝沉,“该来的躲不掉。”说罢,他两个大步上前,犹如赴义的壮士般打开房门。

  房门外不只霍晓涛,还有春恩。

  “春恩?”赵媛一惊,“你……难道是你……”

  高天晴未见过春恩,尽管对她非常好奇,可这当下也没余心多看她一眼。

  “赵媛,高天晴,你们这对奸夫淫妇,”霍晓涛冷笑道:“可让我逮个正着了吧?”

  “你不是一直知道我们的事吗?为什么如今又……”

  赵媛此话一出,高天晴陡地一震,惊疑地看着霍晓涛。

  霍晓涛直视着他,眼底没有半点情绪,“没错,我一直都知道你们的事,你每回到盛京来便与她在此地幽会,我都知晓。”

  闻言,高天晴下意识退了一步,声音颤抖,“当家的,你、你为什么……”

  “你好大胆子,居然私通我的妻子,我要你付出代价!”

  赵媛一听,急忙地往霍晓涛面前一跪,“不,求你放过他吧,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见状,高天晴怎么忍心让她一人担下所有的罪,他一个箭步上前,抓着她的肩膀,“媛媛,不是的……”

  “媛媛,晴哥哥,叫得可真亲密。”霍晓涛冷哼一声,语气冷酷,“赵媛,我一定要拉你去沉塘!”

  听见他说要拉赵媛沉塘,高天晴咚地往地上一跪,不断地磕头求饶,“当家的,求你网开一面放了媛媛,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他额头已磕出了血,抬头对着霍晓涛道:“媛媛她……她是被我逼迫的,是我威胁她跟我好,是我威胁她的。”

  见他满脸的血,赵媛心痛极了,她回过身去抱着他,哭求道:“晴哥哥,你别说了,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高天晴一把推开她,对着霍晓涛一脸坚毅地道:“一人做事一人担,要杀要剐,悉听当家的做主,我高天晴毫无怨言,但请你高抬贵手,放过媛媛吧!”

  “不,晴哥哥……”赵媛哭岔了气,上前一把将他住,“要死我们一起死。”

  “媛媛……”高天晴看着她,掉下男儿泪,两人相拥而泣,不再做任何辩驳。

  霍晓涛跟一旁的春恩相视一眼,叹了气,“你赢了。”

  春恩得意地道:“是呀,就跟你说,人间处处是真情。”

  听见他们对话的赵媛跟高天晴愣住,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人。

  春恩走上前,伸手扶起赵媛,笑着看向一脸茫然还跪地不起的高天晴,“二掌柜,快起来吧。”

  “春恩,这到底是……”赵媛脸上还满是泪水,表情却懵了。

  “我跟晓涛打赌,他说二掌柜不会为了你放弃他的前程,我说世间必有真爱,所以……”

  “所以……你一直催我来见晴哥哥?”赵媛突然明白了,她知道春恩有多么鬼灵精怪,却怎么都没想到她会设下这个圈套。

  “当家的,这到底是……”高天晴一脸的不知所措。

  “起来说话吧。”霍晓涛唇角一勾,微笑道。

  赵媛回身去牵起高天晴,“晴哥哥,没事的,起来吧。”

  待两人站定后,都略显不安地看着霍晓涛。

  “高天晴。”霍晓涛直视着他,“京城分号大掌柜的位置,我另有人选,不过我预备在西北拓店,你可有意愿前往,为天羽织开疆辟土?”

  闻言,高天晴惊讶得瞪大双眼,“当家的,你是说……”

  霍晓涛点点头,然后转而看着赵媛,“赵媛,你嫁入霍家多年,未能为霍家传宗接代,已犯七出的绝嗣之罪,我近日内便会予你休书一封,从此各走各路,各自安好。”

  听了霍晓涛这些话,赵媛跟高天晴都明白了——他,要成全他们。

  他让高天晴到西北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置办分号,再以绝嗣之罪休离赵媛,便是要他们两人到那无人认识的地方从头开始。

  他的用心,他们都已深深感受到了。

  “春恩,谢谢你……”赵媛感激泪下。

  看他们有情人终成美眷,春恩也十分欣喜激动,她眼眶含着泪水,真心诚意地祝福他们。

  “你们成亲,我跟晓涛都无法参加了。”她说:“我先祝你们白头到老,举案齐眉。”

  霍晓涛给赵媛下了休书,并给予五百两黄金做为补偿。

  就这样,赵媛带着周嬷嬷离开霍府,飞出这困了她多年的黄金牢笼。

  之后,她去了哪里,除了霍晓涛跟春恩,再无第三人知晓。

  来年的春天,就在春恩由妾室扶正成了大太太的同时,从西北来了一封给春恩的信,信未有署名,但“一切安好”四字便让春恩感到欣慰。

  春恩迫不及待地想把这封信拿给霍晓涛瞧瞧,于是去了天羽织,但不知是走得太急还是太过雀跃,才刚到天羽织,她突然有点喘不气来。

  “大太太,您没事吧?”小茉赶紧地扶住她。

  天羽织的邱掌柜见状,也立刻上前关心,“大太太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赶紧地坐下吧。”

  “我没事,别大惊小怪的。”春恩微微一笑,问:“当家的在吗?”

  “在里面,有客人。”邱掌柜说。

  “是吗?”她想了一下,“那我稍候再进去。”

  “应该不打紧,是个一直以来替当家抓药的游医,谈的不是生意。”邱掌柜突然灵光一闪,“对了,难得大太太撞上了,不如顺便让这位大夫号个脉吧。”

  “是呀,”小茉也附和着,“大太太最近忙着童服工坊出货的事,常常错过用膳的时间,胃口变得极差呢。”

  “是吗?”邱掌柜一听,一脸慎重地道:“那更该给方大去号个脉,抓几服补气的方子来吃了。”说完,他热心又热情地领着她们往后面走。

  来到霍晓涛的书房外,依稀听见里头传来轻松的说笑声。

  邱掌柜轻敲两下门板,接着说:“当家的,大太太来了。”

  霍晓涛亲自来开了门,看着春恩,他立刻漾开笑意,“春恩,你来得正好。”他牵起她的手往书房里走,“给你介绍个朋友认识。”

  书房里,钟情游历四海的方大夫起身,拱手一揖,“大太太有礼,在下方敬初。”

  “方大夫有礼。”春恩回礼,“常听夫君提起方大夫,今天总算见得你的庐山真面目了。”

  方敬初潇洒一笑,“希望没让大太太失望。”

  “方大夫英气勃发却又光华内敛,令人惊艳。”

  方敬初一听,欢喜不已,眉开眼笑地道:“唉呀,大太太真是太会夸人了。”

  霍晓涛挑眉一笑,淡淡地道:“她最会哄人开心了,你可别尽信。”

  听他两人如此毫无顾忌的抬杠着,可见交情不同一般。

  “大爷。”这时,小茉开口说道:“太太近来胃口不佳,可否请方大夫给她号个脉呢?”

  未等霍晓涛说话,方敬初已慇勤热切地道:“那当然好,这边请。”

  “有劳。”春恩移动几步,在窗边的椅子坐下,手往脉枕上一摆。

  “失礼了。”方敬初坐下,手指搭着她腕上的脉搏,神情专注而严肃。

  须臾,他唇角一勾,抽回了手。

  “怎样?”霍晓涛语带促狭,“是不是开几服益脾健胃的方子吃吃就好了?”

  方敬初高深一笑,“不,得吃几服安胎的方子。”

  “安胎的方……子?”霍晓涛陡然瞪大了眼睛。

  “方大夫,你是说,我们大太太有身子了?”一旁的小茉兴高采烈,迫不及待地说出关键字。

  春恩呆了一下,有身子?她、怀、孕了?

  她该高兴的,但不知为何,她却觉得不安,下意识看向了霍晓涛。

  而此刻,霍晓涛两眼发直地看着方敬初,那眼神像是在说——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霍晓涛不喜欢小孩,尽管他现在跟子琮处得不错,但他从没跟她提过想给子琮添个弟弟或妹妹的事,春恩心想,曾是顶客族的他,还是对孩子没有半点期待吧?

  “怎么,你们夫妻俩不是应该很高兴吗?”方敬初见他们反应过分冷静,不禁感到疑惑。

  春恩不安地看着方敬初,再次确认,“方大夫,不会有误吗?”

  “绝不会。”方敬初语气斩钉截铁地道:“我行医二十年,若连这个都能诊错,这像话吗?”说完,他再细看霍晓涛脸上的神情,若有所思起来。

  须臾,他站了起来,“看来,二位还有话说,在下就先告辞了。”说罢,他十分洒脱地往门口走去,还顺便将小茉都拉出书房。

  “欸,你……”小茉惊疑地看着他。

  他同小菋使了个眼色,她瞬间好似明白了什么。

第十二章 跨过难关享安乐】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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