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方远和沈盛加了微信之后很少联系，只有打游戏的时候才会互相交流一番。他虽然奇怪沈盛突然找他是什么意思，但没往心里去。

　　应该是沈盛刚和发小告别，心里难受。

　　方远觉得像沈盛这种年纪的高中生都是多愁善感的。

　　是不是不该这么直截了当的表示没空？但总不能说我是去看你哥和你哥cp的演唱会？

　　粉丝群水了一会只剩下那群妹子在聊日常，方远乱七八糟的想着。他随手从原主书柜上挑了一本书出来。

　　是一本推理小说，方远意外原主居然还会看这种书。

　　之后他眼尖，发现小说夹层里有一张纸，他指甲沿着边缘抠到那一页，然后书被摊开。

　　纸上写满了：我是谁，我不该在这里的。

　　什么意思？

　　他很确定这是原主的笔迹，因为他穿过来后翻过很多原主的作业本，早已经记下了，更多的是他们的笔迹很相似。

　　随后他又看了眼这一页的小说内容。

　　他失忆了，凶手是谁还没有找到。

　　原主是在思考凶手是谁？

　　方远没有继续看下去，他对推理小说没兴趣。

　　……

　　周二的时候学校里给高二学生请了个优秀毕业生来讲座，他们下午排着队进入报告厅，方远在前面一直低头玩手机。

　　沈盛窜到方远背后手肘碰他：“看什么呢？”

　　方远：“好好排队。”

　　沈盛不听，仿佛得了多动症：“待会一起坐？”

　　方远想了想，点头。

　　沈盛似乎有什么想说的，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沈盛因为个子高是坐在报告厅最后一排的，方远答应和他坐一起也只能坐最后。

　　他身边全是海拔比他高一线的，前排也是，这样他看最前面的那位优秀学长就很吃力。

　　这期间沈盛一直动不动碰他，但每当方远皱了眉，他又委屈巴巴缩回手，他在纠结该不该说。

　　方远看了他一眼，无奈叹气：“你想和我说什么？”

　　沈盛就在等方远这句话，但话到嘴边就不听使唤的咽了回去。

　　他觉得这件事，说吧，很矫情，不说吧，他心里怪不舒服的。

　　于是他不舒服地放学，不舒服地把方远送到他家门口。

　　正准备不舒服地回去，方远留住他：“你跟我进来一下。”

　　沈盛纳闷，但还是乖乖进去了，他把单车停下后，方远像是突然想到：“我妈让我买几样东西，我居然忘了。”

　　沈盛：“那怎么办？我们一起去？”

　　方远说：“好啊，打车过去。”

　　他们叫了出租车一起到市区，那里的步行街无论什么时候都很热闹。像方远和沈盛这种高中生也随处可见。

　　方远带着沈盛进了商场，推着购物车跑动跑西忙活好一阵。沈盛越看越不对劲：“你这架势是打算吃火锅？”

　　购物车里已经摆满了货物，蔬菜丸子还有他们刚刚经过冷柜区挑的一些肥牛之类的食物。

　　方远含糊地“啊”了一声：“是。”

　　沈盛插着兜，继续跟着。

　　方远路过零食区问：“房间里零食不够了，你有什么想吃的？”

　　沈盛奇怪：“问我做什么？”

　　方远说：“就问你想吃什么。”

　　沈盛走过去拎了几袋薯片扔购物车。

　　方远：“没了？”

　　沈盛看着他，又多拎了几袋薯片。

　　方远：“……你除了薯片就不想吃点别的？”

　　沈盛：“薯片从小吃到大比较习惯，其余的花里胡哨不认识，也不想吃。”

　　方远明白了，这孩子很专一。

　　他们到收银台付了钱，有两大袋子。沈盛想帮忙拎，方远左右手各一个说不用：“我力气没这么小。”

　　沈盛收回手。等他们出了商场发现外面开始下起小雨，路边不少人都在躲雨。

　　这雨说来就来，方远今早出门前明明看了天气预报，没雨啊。

　　沈盛说：“趁现在雨下得小，直接叫出租车回去吧。”

　　方远摇头：“我还有别的东西没买完。”

　　此刻天已经暗了下来，街上的LED灯在雨中就像被打湿的油画。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前头方正刚打电话过来问要不要接他们，后头雨就已经撒欢撤了。

　　方远又去了一家蛋糕房，正巧蛋糕房里有一对父女。父亲宠溺地摸着女儿的头，问她想吃哪一种蛋糕。

　　女儿指着柜中粉红色的草莓蛋糕：“爸爸，我要那个。”

　　沈盛原本跟在方远身后跟个保镖似的，闻言忍不住转头看向那对父女。

　　说实话，他有点羡慕。

　　他妈把他生下后就没怎么管过他，而他爸又不是他亲爸，他一直觉得这关系很清奇。好在他爷爷不介意他身份，把他当亲孙子看待。

　　只是哪一个少年不想叛逆，而他隔着这层关系想叛也叛不起来。他小时候住的地方总有邻居窃窃私语，对他的身世指指点点，说他妈不检点，说可怜他爷爷一把年纪还要照顾一个无亲无故的人。

　　方远是早就预定好了的，这次过来只是为了取蛋糕。

　　他趴在收银台，服务员很快从头顶的玻璃柜里拿出来给他包上最后的包装。

　　方远无聊间抬眸，发现身后的沈盛一直盯着不远处的父女看。

　　他顿时就明白了，沈盛是在羡慕那对父女。

　　方远没怎么安慰过人，不知道怎么做。等服务员把包装递给他，方远牵住了沈盛的手，沈盛的手一僵，连带着身板也僵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他的脑袋里种满了疑惑：“方……方远？”

　　方远也挺害羞，不知道怎么就牵上了，但既然牵了也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他瞬间学着原主冷酷无情的姿势：“别看了，走，我们回家。”

　　沈盛勾了勾手指，脑袋已经炸了，他感觉现在不知道自己在哪，只记得身边的是方远。大马路上人很多，他们在路口叫出租车。

　　沈盛避免尴尬顺着方远手心滑出来反客为主握住方远手背，然后比方远较长的手指勾住塑料袋。

　　看上去就是在帮同伴分担重量，但还是显得很暧昧。

　　他们现在都没心情看对方，两个人的脸都有些红。

　　直到出租车司机到了，他开着车窗喊：“两位小同学，你们打算站到什么时候？还上不上车了？”

　　方远喊不好意思，第一个上车，沈盛紧随。

　　车内，两袋塑料袋和一盒蛋糕搁在方远和沈盛之间，他们氛围有点沉默。

　　方远容易脸红，想着自己突然牵沈盛的手是不是有点太唐突了。

　　沈盛倒是没想这么多，他还回忆着方远比他略小一圈的手，有点软，摸起来挺舒服的。

　　回到方远家，蒋丽开始洗菜，他们真的打算吃火锅，连火锅以及火锅底料都准备好了。

　　沈盛和叔叔阿姨打招呼离开，蒋丽说：“留下来吃饭吧。”

　　盛情难却，沈盛的去意已决动摇了。

　　沈盛又看了看客厅的方正，智商回归，感觉有点不对劲。

　　方远摸了一袋薯片给沈盛，方正说：“待会要吃饭了，零食少吃点。”

　　沈盛愣愣打开，没多久，余姐也来了。

　　她捧着做的甜点，在厨房给蒋丽帮忙。

　　最后，所有的菜都备齐了，沈盛坐在方远边上问：“今天是叔叔或者阿姨的生日吗？”

　　他没深想为什么余姐也来了，纵使两家是邻居但也没有如此亲密。

　　方远笑着不说话，他拆开蛋糕的盒子。

　　是水果蛋糕。

　　方远在上面插了蜡烛，然后转头对沈盛说：“生日快乐，沈盛。”

　　沈盛心头一紧。蛋糕推到他面前，他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方远以为他在纠结甜不甜：“我知道你不喜欢吃甜食，特意让店家做了水果蛋糕，奶油我也让他们尽量少放了，你……不喜欢吗？”

　　喜欢，很喜欢。

　　沈盛心中酥酥麻麻的感觉又出现了，他完全没想到方远会知道他生日：“谢谢。”

　　方远松了口气，看样子不讨厌。

　　之后他们又让沈盛许愿，沈盛切了第一份蛋糕给方远：“你替我尝尝？”

　　方远拿叉子咬了一口：“挺好吃的。”

　　他准备咬第二口，沈盛一口抢了过来：“挺好吃的。”

　　方远：“幼稚。”

　　沈盛笑得也像李豪那个二百五。

　　之后两家的人吃完饭，余姐笑呵呵地和蒋丽聊天。

　　即使过生日，作业还是要写的。

　　沈盛一直喜气洋洋地沉浸在方远给的惊喜，他双腿不自觉地抖动，时不时抖到方远腿上。

　　方远膝盖撞了一下沈盛：“好好写作业。”

　　沈盛抖得更厉害了：“我这不开心嘛。”

　　方远：“……”

　　沈盛问：“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方远头也不抬：“秘密。”

　　沈盛腿突然停止抖动。

　　“有事吗？”方远问。

　　“没。”沈盛好像明白了什么：“我白天其实就是想和你说今天是我生日。”

　　“嗯，我知道。”一整天都在欲言不言，半羞半止，他看着都累。

　　沈盛暗自猜到，他哥都不知道他生日，难道方远调查他，已经打算攻略他之后再攻略他哥？

　　越想越有道理，沈盛心里忍不住酸溜溜的。

　　他比他哥帅多了。

　　他说：“方远，我有生日礼物吗？”

　　方远一想：“没有。”

　　沈盛不信：“真的？”

　　方远：“真的。”

　　沈盛下巴搁作业本上，没精神。

　　方远说：“其实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又不好意思问。”

　　沈盛来了精神：“你送的我都喜欢。”

　　这话太引人遐想，听耳朵里怎么就感觉这么酸呢？

　　方远说：“那这样，我每天辅导你让你期末考试进步到班级前十名怎么样？”

　　他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这么多天以来他辅导沈盛，发现他不笨，只是基础薄弱，填完基础后很容易就进步。

　　可沈盛听着变了味，他琢磨了一下，这礼物真够别致的，比他爸妈更关心他学习。

　　他问：“你这是想当我爸？”

　　方远笑：“也不是不可以。”

　　沈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