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别墅。
纪希凉摘下眼镜, 揉了揉眉心——林添车祸后还没有恢复记忆, 暂时还不能送回林家。
这样的话，那个小家伙就不能一直待在别墅里陪他。
纪希凉自己都没意识到，一想起少年，表情就会温和下来。他撞破了许多秘密，看到了他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这个小家伙，在哪儿呢？
纪希凉重新戴上眼镜, 打开电脑, 刚准备点开监控软件的手指一顿。
算了, 他一定不喜欢。
于是把电脑合上，拿起手机, 电话嘟了很多声都没响起。
纪希凉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 有些烦躁地解开领带。
“喂？”那头响起一个男音, 很年轻，带着点回音。
纪希凉沉声：“你是谁，林添呢？”
对方的回答没有带一丝犹豫：“我是他男朋友。”
纪希凉沉默片刻，刚要出声，对方就挂掉了电话。
纪希凉：“……”
江林……居然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他握住电话的手指用力到发白，抿着嘴, 唇更薄，显得整个人更加冷漠，来送咖啡的王阿姨见状，都只敢默默放下咖啡便低头离开了。
纪希凉很久都没查过江林的行踪，毕竟最近他隔三差五就把人带回别墅, 自然也就不用再去监视他。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以为自己不用再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将人留在身边。
可当他再次打开软件时，小红点却消失了。
纪希凉眼眸变深——
很好，他本不想这么对他的。
……
林添听到“男朋友”的字样后，原本尚存留几分清明的脑子也迷糊了，说到底，他是最近才感觉不对劲的。但在这之前，陆凛对于他来说，先是同情心泛滥后可怜的陌生人，再是话不多却善良温暖的朋友。
他从没想到……男朋友这样的身份。
虽然明明跟对方在一起时，他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对方一次简单的触碰都能让他脸红心跳很久，发的消息也想第一时间回复，对方不理他的时候就会失落难过……林添突然就豁然了——
原来，他对陆凛是这样的感情是这样的。
可对方呢？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难道……也是喜欢自己的吗？
林添一想到这些，心思不禁雀跃起来，脑子也像有烟花炸开。
他的身体还不受控制，大部分都是依靠在陆凛身上，对方托着他毫不费劲，但似乎是想把他背起来。
林添挣扎了几下，他现在整个胸腔都暖哄哄的，脑子是混沌的，仅有的一丝力气——他想留着用来抱抱陆凛。
但最终还是没敢。
虽然说出了那样的话，但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好判断对方是怎样看待两人的关系，突然又觉得有点委屈。
于是赖在原地不肯走了，瞪着眼睛看着罪魁祸首。
陆凛本来是准备把他背起来，但对方似乎不怎么配合。他停下动作，才发现面前的人正盯着自己看。
那双眼睛雾蒙蒙的，很沉静，因为醉酒的关系又带了迷离——尽管他从刚才就开始忽视掉那股甜味儿，但还是不受控制地被它侵袭了。
好闻。跟少年一样甜。
但觊觎少年的人很多，刚刚那样的人以后只会多不会少。
他决定不允许别人来染指他，从他把血染在林添身上的那一刻起，他就发誓对方只能是他的。
林添仰头看着他，撅着嘴想听他解释刚才那句话，结果陆凛的眼神居然变了。
眼睛里黑沉沉的，带着明显的侵略和偏执，小步小步把他逼近了角落里。
林添有些惊讶，他从没见过陆凛这个样子，可也并不讨厌。
对方正轻轻摩挲着他的嘴唇，先是轻柔的抚慰，再是略重的揉压，林添觉得被他微凉的手指带过的地方都酥酥麻麻的。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听话？”
林添半边腰都软了。
这样的陆凛，让他觉得既陌生，又忍不住地想去了解。
还没反应过来，林添就觉得脖颈一痛，陆凛正俯下身，用牙齿慢慢磨着他的皮肤。
那处的皮肤很敏感，很脆弱，他被磨得泪眼涟涟，发出低低的呜咽声，身体软的只能拽住陆凛的衣服来保持平衡。
陆凛的双手按在他的腰上，对方此时也全身依附在他身上——他快要迷上这种感觉。
他的牙尖不小心稍微用力，就咬破了对方的皮肤，顿时，新鲜的血液充斥着他的味蕾。对方似乎被弄疼了，睫毛都被眼泪打湿，发出幼兽般低低的呜咽。
陆凛稍微松开他，只轻轻舔舐着被他咬破的伤口，微量的鲜血从他的口腔抵达了全身。
他觉得自己是个恶魔，是个十恶不赦的掠夺者——可就算这样，他也不想放开林添。
林添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陆凛的背上了。
街道的灯忽明忽暗，昏黄晦涩，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高高瘦瘦的。
林添眨了两下眼，就听见身下人问他：“醒了？”
“嗯。”林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已经是陆凛第二次背他了，上回他还说自己重来着，“咱们这是在哪儿？要不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陆凛把他往上托了托，自动忽略了后半句话：“回家路上。”
林添见他不放自己下来，用脚轻轻踢了他一下，“我自己走。”
陆凛脊背僵住，嗓音比平时哑了不少：“别闹。”
其实现在林添被放下来，双腿也是没有力气的，可他就是想跟陆凛闹，想跟他多说几句话——哪怕这些对话在外人看来多么没营养。
“我没闹。”他凑到陆凛耳边，小声道，“你上回还说我重，我都记着呢。”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跟陆凛说话时，尾音多了些撒娇的意味。
“不重。”陆凛依旧不急不缓地向前走着。过了一会儿，又把往上抬了抬，“饿不饿？”
林添摇头，又想起对方看不到，“不饿。”又故意问：“都怪我，一喝醉什么都不记得了，刚刚发生了什么？我爸妈有打电话找过我吗？”
他能感觉道陆凛脚步迟疑了一会儿。
但也只是一瞬间，之后对方就立刻恢复原样，轻描淡写道：“有个电话打进来，我帮你接了。”
林添不动声色：“谁啊？不会是我爸妈吧？你帮我接了吗？”
陆凛：“接了。但没有备注。”
林添猜是纪希凉打过来的，但陆凛的回答……完了，纪希凉该不会找陆凛麻烦吧！一想到这他就有点为陆凛担心，但同时又不想因为纪希凉的逼迫而远离他。
“陆凛。”
林添忽然短促地叫了他一声，“这阵子你要保护好自己，最好……最好不要出校门，如果遇到什么危险，记得报警，特别是你觉得自己被跟踪的时候。”
他以为陆凛会问原因，毕竟这些话说出来没理没据，是个人都会疑惑。可陆凛没有，他只微微点了下头，“嗯”了一声后，什么也没问。
这让林添感受到了巨大的信任感，心中宽慰许多。
半晌，陆凛又开口问他：“如果想你了，出来见你也不行吗？”
林添哑然，心脏乱跳，他怕对方感受到自己这份剧烈的心跳，偷偷用手隔开两人相贴的地方，结巴道：“可……可以……”
随后又立刻改口：“不……不可以……我来见你吧，我……也会想你……不是，不是……我是说……”
陆凛低低笑了一声。
林添脸上烧得厉害，他都在说什么！
最后颓然放弃：“我是说，我饿了。”
“回家想吃什么？”
“什么都想吃。”
“下面？”
“……除了面。”
……
大黑几人连拖带拽把周敬朝送回了他寝室。
本来几个大男生，扛个人没什么，但周敬朝这人，喝酒了特闹腾，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又要咬人，折腾了半天，身边几个男生都饱经了他的摧残。
“总算是送到了！”大黑把人放在了椅子上，头上出了一层汗，跑去卫生间洗了个脸，“我说，朝哥这一路上老喊着想上天是怎么回事啊？”
王英俊：“……”
他说的那个“天”跟你们理解的那个天，不是一个意思。
“就是喝醉了耍酒疯吧哈哈哈！”他敷衍道，“不早了，你们赶快回去收拾吧，要关门了。咱还不在一栋，挺麻烦。”
“得嘞！走了！”几个男生背着书包，挥着手走了。
房间里就剩周敬朝的呓语，果然是一会儿“上天”，一会儿“下地”，王英俊把空调开了，本来想把人拖到床上，结果拖不动，就只能把自己的瑜伽垫拿来，让人睡在上面。
结果就被周敬朝拽住，狠狠地咬了一口。
王英俊欲哭无泪：“朝哥，你是属狗的吗？怎么逮谁都咬啊！”
周敬朝这会儿就是个混蛋，眼睛都睁不开，哪儿还分得清谁是谁，又狠狠往他耳朵上咬一口：“我对你不好吗？怎么……怎么成天眼珠子都往那臭小子身上转！”
“真想狠狠咬你一口！”周敬朝口齿不清，也没了力气，“你身上……怎么……怎么不香了？”
王英俊：“……”
完了，他都要被朝哥感动了。
爱情这杯酒，谁喝谁都醉。
……
晚上十点，刑侦组。
高铭推开办公室的门，“头儿，怎么了？”
顾延把跟前的电脑推到中间，“过来。”
高铭过去，发现是两个月前警局门口的监控，“咱们不是只要查屋里的监控吗？关于那个窃听器。”
“你有没有发现，咱们门口的监控，少了一天。”
高铭点头：“好像是那天，监控器被人砸了，后来还找人来修了。”
“谁？”
“应该是个中年人吧，戴着帽子，我记不清了。”高铭回忆着，“不过他好像顺便把咱们的监控设备都查了一遍之后再走的。”
顾延一顿，那天他正好出差，完全不知道这件事，直到最近调查纪希凉这个人，才发觉可能跟前些日子藏匿在自己休息室的窃听器有所关联。
仔细想来，林添为什么要去自己的休息室？目的很明显——他先前就知道有人在休息室里做了手脚。
顾延眉头紧皱，觉得有些棘手，一旦掺杂了个人感情进去，案子便没有那么好破了。
高铭还在调试像素，就看到头儿突然起身，惊讶道：“今天这么早就能下班了？”
顾延换上一件全黑是T恤，胳膊上的肌肉凸显出来，他推开门，开口道——
“走了，查案。”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小陆很暖，但感觉他的病还是很严重……本来想写偏执，但按这样发展会写成病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