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52
此时屋内只开了一盏台灯, 暖黄的灯光像是鸭羽在空中飘荡,又温柔,又轻盈。
夜很轻很静, 孟殊苒说完这话,立刻害羞地转过身, 不去看陈忘。
心里已经做好了百分百的准备,她很放心地想要把自己交给他。
这短短三个字犹如一句魔法,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身后传来点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悉悉索索的。
随后, 陈忘从身后紧紧抱住她,咬着她的耳朵,低声唤了句“宝贝”。
像是温暖的溪流淌过心间, 孟殊苒浑身颤抖了一下。
她转过身, 然后就看见陈忘已经把自己浑身上下剥了个精光,大剌剌,赤/裸/裸地站在她的面前。
孟殊苒:“………………”
她眨了眨眼,咽了咽口水,“你, 你是不是脱得太快了点?”
陈忘吻着她的唇,带着灼烫的呼吸, “迫不及待了。”
“陈忘……”
“嗯……”
“要不关个灯吧。”
陈忘转身,把卧房的台灯关了。
室内黑下来,孟殊苒的眼睛不适应,一时看不清眼前的人。只感觉陈忘将她打横抱起, 然后放在了床上。
他的吻细细密密地落下来,像是羽毛在挠心尖,又像是烙铁在烫神经。
从前的那些美好, 像是电影,在眼前一帧一帧的划过。
窗户上摇曳着树影,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孟殊苒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段虚无,漂浮着,飞翔着。
好像再也没有这么美丽的夜色,裹挟着这七年的日日夜夜,磅礴又大气地,滚滚而来,搅动着她的灵魂。
明明是冬日,她却大汗淋漓。
眼前有无数燃烧的星星坠入海面,耳边传来轻声呼唤:“宝贝,宝贝……”
一声一声地,听不真切。
好一会儿,孟殊苒回过神来,才在黑暗中看见陈忘的那双琉璃般的眼睛,亮晶晶的。
“怎么了?”她开口,嗓子有点哑。
陈忘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喊你半天了,还以为你晕过去了,差点要打急救电话。”
孟殊苒朝他轻轻一笑,像是所有的过往都消解在这个笑里。
她朝陈忘扑过去,在他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似乎要把过去的伤心和难过都还给他。
陈忘也笑,“咬吧咬吧,让你咬。”
好一会儿,她停下来。
“对不起。”陈忘握住她的手,忽然开口,“相信我,宝贝,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你再也不会受委屈了。你相信吗?我就是你的底,你向前走,别害怕,无论何时我都会站在你的身后。”
她点头道:“我相信。”
窗外有点零星的光,在室内的墙上落下斑驳的影。
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两人安静地躺在一起,时不时地说会儿小话。这样的时光温柔得一塌糊涂,像是甜而暖的棉花糖,让陈忘贪恋。
“冷不冷?”陈忘问。
“嗯。”
陈忘拉过被子,盖住两人。
“那年你走,把所有礼物都寄还给我,真的把我气得半死。”
陈忘忽然提起了这件往事,至今回想起来依旧愤愤不平。
孟殊苒伏在陈忘的胸口,低声说:“其实不是所有,我带走了其中一件。”
陈忘有些诧异,“哪件?”
孟殊苒下了床,开灯,从包里取出一个小小的东西,紧紧握在手中。
“这个,我没有还你。”
孟殊苒走到他面前,摊开粉嫩的掌心,一枚小小的银色戒指落入眼中。
“你还记得吗?大一那年你送我的戒指,因为小了卡在手上,最后我们还跑去了消防局。我一直把它带在身边,后来去银饰店找人熔了,又重新打了一枚。因为剪断的时候掉了一块,所以现在更小了,戴不了。后来我用绳串起来,一直戴在脖子上。”
听到她这么一席话,陈忘觉得既甜蜜又苦涩。
他握住她的手,合上掌心。然后抱住她,吻着她的头发,连声音也染上了几分涩:“苒苒,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嗯。”孟殊苒闭上眼睛,抱住他,“再也不会。”
几分钟后,两人轮流去洗澡。
浴室在外面,怕水声太大吵醒母亲。孟殊苒将水开得小小的,好一会儿洗干净溜回房间,又让陈忘去洗。
洗完澡,两人情不自禁,又抱着滚在了一起。
月影浮沉,他们仿佛都有用不完的柔情和思念,想要在这一刻倾注给对方。
完事之后,两人又轮流去浴室洗了个澡。
等到折腾完,已经是夜里三点。
陈忘摸着孟殊苒的耳垂,感叹道:“你说等下会不会再去洗一次?”
孟殊苒浑身都没力气,声音有点飘渺:“不准去,你克制点。”
到底是有些累了,她在陈忘的怀里,很快进入梦乡。
这一夜,孟殊苒觉得自己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有苦涩,有分离,幸好后来都是甜蜜。
醒过来时,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细细的一束光里,有微小的尘埃在飞舞。
窗外传来点交谈声,听不真切。
一偏头,那个她最爱的人,一双琥珀色的眸,正深情地看着她。
腰上的手动了动,孟殊苒意识到此时被子里的自己还不着寸缕,脸顿时红了。
她用手盖住陈忘的眼睛,“你别看我。”
陈忘笑,一个翻身,将她抵在床上,滚烫的吻又落下来。
两人缠绵悱恻之时,门忽然敲响,然后就听见母亲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小苒,小苒……”
孟殊苒浑身一个激灵,瞪大眼睛看着陈忘,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应了声,“诶,妈。”
“快起来,这都几点了。”母亲在门外催促。
“好,这就起来。”
视线相对,两人又吻了好一会儿,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非一般的速度穿上衣服,孟殊苒注意到胸口的一点红印和腿上的红痕,又红了耳尖。
打开房门,孟殊苒朝一楼张望。
看见母亲进了厨房后,她匆忙对陈忘招手,压低声音说:“快回你的房间。”
陈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进自己的房间,然后很快走出来。
孟殊苒假惺惺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故意高声说:“早啊,你起来了!”
陈忘用口型对她说:“被子,被子没了。”
“什么?”她蹙眉。
陈忘低声道:“被子没了。”
孟殊苒呆呆地朝陈忘的房间望去。只见床上空空如也,被子和床垫全都不翼而飞。
家里只有三个人,不是她和陈忘,只能是母亲拿走了。原来母亲早就知道陈忘昨晚睡在了她房间里。
孟殊苒顿时感觉五雷轰顶,呆若木鸡。亏他们还演戏,其实母亲都一一看在眼里。
有种被公开处刑的感觉,尴尬蔓延至每一根头发丝。
这回母亲会不会杀了她!会不会把陈忘五马分尸!
两人在楼上忐忑不安地商量着对策,戴月琢端着早餐从厨房里走出来,然后冲着二楼喊:“被子我一大早拿出去晒了。行了,别演了,赶紧下来吃早饭。”
孟殊苒:“………………”
陈忘:“………………”
两人洗漱后,尴尬地坐在餐桌前,一时都有些沉默。
陈忘想了想,握住孟殊苒的手。她挣扎,他却始终牢牢紧握。
陈忘清了清嗓子,身板挺直,认认真真地说:“阿姨,既然您都知道了。那么我在这里向您保证,我会对苒苒一辈子好的,希望您能放心地把苒苒交给我。”
这是他头一回这么郑重地请求,请求对方将女儿交给自己。
是宣言,也是承诺。
孟殊苒从没见过这样的陈忘,少了玩闹,多了认真。
她看向他,眼里满是柔情。
戴月琢微微一笑,“我放心,也相信你。”
陈忘的心放下来,长松一口气,“谢谢阿姨。”
戴月琢又说:“行了,赶紧吃饭吧。”
当天下午,陈忘便赶回了江城。初五,孟殊苒也离开南城回到江城。
新年一过,陈忘立刻投入演唱会的紧张排练中。
正月十五将是他巡回演唱会的第一场。
二十七场演唱会,第一场设在江城,最后一场也在江城。犹如一个环,起点终点都是他梦开始的地方。
之前孟殊苒虽然没抢到票,但陈忘早早给她预留了票。
第一场的两张和最后一场的两张,都是顶级的VIP座位。
他说:“宝贝,你在台下,我才安心。”
演唱会当天下午,陈忘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孟殊苒则去了趟陈家老宅。
陈清怀见了她,略微诧异,转瞬又是欣喜不已,“小苒来了啊!”
孟殊苒直接开门见山,“爷爷,您今晚有空吗?跟我一起去看陈忘的演唱会吧。”
其实孟殊苒决定做这件事情之前,已经想了很久。
爷爷是没亲眼见过陈忘的舞台,才会对他的职业产生诸多误解。如果能让爷爷亲眼看一次,也许爷爷就能体会到陈忘的坚持与不易。
陈清怀大抵也没想到孟殊苒会向他发出这样的邀请,愣了几秒,然后摆摆手,“不去不去,他的演唱会有什么好看的。”
孟殊苒坚持,“爷爷,正是因为您没看过,所以才要看一次。等您看过了,骂陈忘的时候才更有理有据啊!”
陈清怀想想也是。
之前说了这么多回,这小子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如果去看一回,下次陈忘也无法反驳。
这边陈老爷子还在犹豫,那边孟殊苒已经挽住了他的手臂,“爷爷,我们走吧,车还等在外面呢。”
“诶,你这丫头……”
陈清怀半推半就,到底是上了车。
两人到现场时,已是一小时后。
演唱会在江城体育中心举行,这个场地能容纳上万人。若不是顶级流量,压根就不敢在万人场子开演唱会。毕竟,不开演唱会还能找各种借口,但票卖不出去就只能躺平任嘲了。
老爷子似乎不敢相信,“他在这里开演唱会?”
孟殊苒点头,“是。”
陈老爷子轻哂了声,臭小子水平不怎么样,排场倒是弄得很大。
此时体育场外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横幅,还有粉丝送的花篮,都是陈忘的应援。
老爷子头一回见到这场面,问孟殊苒:“这都是什么?”
孟殊苒解释:“这都是应援。简而言之,就是喜欢陈忘的人给他做的礼物,表示支持。”
陈清怀“哼”了声,“哪有这么多人喜欢他,估计都是他自己请来的托。”
孟殊苒笑笑,没说话。
他们走的是VIP通道,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指引他们到达座位。
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黄金视角。
老爷子坐下后,环顾四周。
体育馆里,密密麻麻的人群,举着各式各样的蓝色应援棒,像是一片蓝海。
他问:“这些人都是来看他演唱会的?”
孟殊苒点点头。
“他有这么多人喜欢?”
孟殊苒解释:“爷爷,如果这些人都是他请来的托,那得多少钱啊?您不是说他钱没赚到两个嘛,他哪来的钱请托。”
老爷子想想也有道理,双手搭在拐杖上,没说话。
很快,演唱会正式开始。
现场的灯光暗下来,随后音乐响起。水与火交织的舞台上,陈忘从光中走出来。
舞台下瞬间沸腾,人潮声、尖叫声不绝于耳。
陈忘在舞台上,跟着音乐节拍跳动。他的舞蹈动作干净利落,充满力量,整体行云流水。
孟殊苒偷偷看陈清怀一眼。
老人家大约被陈忘的舞台表现感染,眼睛里竟然闪烁着光芒。
一首歌结束,陈忘站在舞台中间,台下所有人都在大喊他的名字:“陈忘!陈忘!”
孟殊苒将一根应援棒递给陈清怀,“爷爷,你拿着一起喊。”
陈清怀没拒绝,却只是随意地握在手里,拒绝和大家“同流合污”。
陈忘很快发现台下的孟殊苒和陈清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是真没想到,爷爷竟然有一天会出现在他的演唱会。
孟殊苒悄悄朝他比了个心,陈忘不动声色地轻轻勾唇,又引得台下尖叫声连连。
后来随着陈忘表演的深入,老爷子也越来越投入,甚至时不时会挥舞手中的荧光棒。
孟殊苒低声问他:“爷爷,你是不是也喜欢上了陈忘的表演?”
明明心里是肯定的回答,表面上陈清怀却放下了手中的荧光棒,云淡风轻地说:“不过如此。”
孟殊苒憋笑,爷爷太傲娇了,刚才明明都听到他跟着大家喊“宝贝,爱你”了。
演唱会结束时已经将近十一点。
孟殊苒本想带陈清怀去后台看看陈忘,结果老爷子说自己累了,嚷着要先回家,直接拒绝了孟殊苒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