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57
顾惜说完,站起来准备离开,拉开房车的门又顿住脚步。
她转身问:“你和陈忘到底是真在一起还是假在一起?如果你们没有在一起,有一天我还是会回来抢。”
孟殊苒也站起来,坦然道:“那恐怕你没有机会了。”
顾惜笑了笑,走出房车。
孟殊苒站在车里,看见顾惜和陈忘在不远处聊了几句,随后两人拥抱。
之后,顾惜扬着头,如从前一般骄傲,慢慢地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陈忘走过来,孟殊苒依旧愣愣地看着顾惜的背影,“我觉得顾惜是一个非常勇敢的女孩子。”
陈忘道:“她从小就这样,胆子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之前爷爷就说她是匹野马,很少有人能镇得住她。”
孟殊苒转头,看向他,“你可以。”
“错!”陈忘带上房车的门,从身后抱住孟殊苒,咬着她的耳朵,喃喃细语,“我只镇得住你。”
温热的气息,低沉的声音,孟殊苒感觉有些不对。
这人不会是想……
她狠狠地踩了陈忘一脚,趁着他吃痛的瞬间,挣脱了他的怀抱。
“陈忘,青天白日的,这还在剧组,你想干什么!”
陈忘走上前,将她圈在臂弯里,“不干什么,就亲一会。”
时间迈进十二月,电影《永恒记忆》的拍摄也进入尾声。
故事讲到这里,女主角和男主角的感情逐渐陷入僵局。两人在现实与理想中不停地挣扎,常有迷茫和争吵。
孟殊苒并不是什么天赋型的演员,每次入戏,她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为了保证自己一直处在电影中的状态,她这段时间坚持戏外不和陈忘说话。就算见了面,也把陈忘当成陌生人,就是为了维持电影中拧巴的情绪。
她没受过科班的表演训练,这些年她逐渐悟出了一套自己的方法。每回演戏,她必须全身心地投入,把自己完全沉入角色,才能找到那个点,完成表演。
这种方法很伤,却很有效。
陈忘跟她不一样。
虽然陈忘也不是表演科班出身,但他特别有天赋。大概是天生的演员,就算是再难的角色,再难的表演,在他那都变得举重若轻。
孟殊苒的这种状态持续了一周后,陈忘终于忍不住。
趁着休息间隙,他跑去找孟殊苒,抱怨道:“宝贝,你再不跟我说话,是要憋死我啊!”
孟殊苒只冷冷看了他一眼,就将他推出房车,“现在我就是电影里的姜西子,你就是周慕野。我们要保持距离,才能入戏。”
陈忘每天吃无数回闭门羹,却又无可奈何。
孟殊苒确实辛苦。
每天一睁开眼,就开始酝酿情绪。最近拍摄进度日益紧张,剧组常常熬大夜。她感觉头顶一直有把达摩克利斯剑吊着,随时都会落下。
这种痛苦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一月中旬。
最后一场戏是男女主角发生争执。
女主角绘画多年,一直无人欣赏,郁郁不得志。
本打算不做梦了,开一间画室,和男主角好好过日子。结果画展商的一封邮件又让她重新燃起了希望。
最后,她坚持要去画展,男主角怕她失望,劝她别去。她却生气地摔门而出。
马路上,一辆卡车呼啸而过。男主角追上来,推开她,自己却被卷入了车下。她亲眼看着最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断了呼吸。
黎导一声“卡”,电影《永恒记忆》最后一个镜头完成。
然而关了机,孟殊苒依旧沉浸在角色里出不来。她抱膝蹲在地上,大哭不止。
陈忘顶着满身“血迹”,走到她面前,蹲下,然后抱住她,轻声安慰道:“宝贝,没事了。故事结束了。”
黎导也走过来,安慰孟殊苒:“小苒,刚才这段真的很棒。但我们出出戏,这段时间我知道你一直压抑着心情。”
剧组的工作人员都被方才两人的表演打动,此时还有其他许多人在一旁抹泪。
不知过了多久,孟殊苒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她从臂弯里抬起头,看见陈忘脸上的“血迹”,眼泪又掉下来,“刚才,我真的以为你死了。”
陈忘抹去她脸上的泪,“放心,我命大,死不了。戏结束了,咱不哭了啊。”
她点头,转身抱住他,“陈忘,我好想你。”
他将她拥进怀里,“宝贝,我都得了相思病了。”
这段时间的压抑与痛苦,终于得到了释放。孟殊苒渐渐走出角色的苦痛,心情也逐渐好起来。
之后和工作人员合影、告别,正式杀青。
晚上是杀青宴,孟殊苒高兴,难得地喝了点酒。
她酒量不好,两杯啤酒下肚,已经有了微醺的醉意。
她有点晕乎乎的,陈忘带她去外面醒酒。
杀青宴在一家高档会所里举行,会所后面是大片的草坪。
两人走在草坪上,冬日的夜有些凉。但大约是方才喝了酒,此时身上暖烘烘的。
孟殊苒拉着陈忘又蹦又跳,像是一只脱笼的小鸟。
天上有流星划过,孟殊苒指着天空,兴奋地大喊:“你看,流星!”
陈忘道:“那你许愿没有?”
孟殊苒摇摇头,“没有。我好像没有愿望。”
陈忘摇头,“怎么可以没有愿望?”
孟殊苒道:“因为我的愿望就是你,现在已经实现了。”
这女孩,不过是喝了点酒,就开始说情话了。
看来下回要经常让她喝点酒。
“你现在可以啊,会撩我了。”
孟殊苒笑,又指着天上的星星,“你说,天上那么多星星,里面有我的吗?”
陈忘道:“有啊,你要吗?”
孟殊苒眼睛亮了,在夜色中像是两颗明亮的宝石。
她点点头,“要。”
陈忘伸手,在空中虚晃一招,然后小心翼翼地捧到她面前,“看,你要的星星。”
大大的手心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孟殊苒却还是兴奋地喊:“真的有星星啊!”
“那可不!”
两人幼稚地你来我往,孟殊苒又说:“我要什么你都给我吗?”
“当然。”
她晃着脑袋想了想,“那我要月亮。”
陈忘立刻侧身,弓起背,双手放在耳侧,向前伸展,比了个月亮的形状。
孟殊苒笑,又说:“那我要狗熊。”
陈忘又晃晃悠悠地走路,学着狗熊的模样。
孟殊苒被逗得哈哈大笑,“我还要……”
陈忘停下来,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宝贝,别要了。再要你男人要精尽人亡了。”
“……”孟殊苒睨他一眼,“胡说八道。”
冬日的夜格外静,陈忘吻着她的头发,踩在月光下,低低地叹了声:“这样真好。”
有你在身边,真好。
电影杀青后没两天,就是大年三十。
孟殊苒回了南城老家。
路上张灯结彩,家里也贴上了对联和福字,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氛围。
大年三十晚上,孟殊苒和母亲一起边包饺子边看春晚。
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的孟殊苒总是期盼过年,唯有过年,母亲才有几天难得的假期可以陪她。她知道母亲工作辛苦,忙着赚钱养家,只能贪恋这样的好时光。
每到大年初一,孟殊苒醒来,总能在枕头下找到母亲放好的压岁钱。
母亲年纪大了,熬不了夜,晚上九点多就回房睡觉了。
孟殊苒一人坐在房间里,刷着手机。
南城是小城市,不禁烟花爆竹。
漫天的烟花在窗外散开落下,在河面上投下波光粼粼的影。
陈忘的电话在这时打过来:“吃过饭了吗?”
孟殊苒笑,“几点了,我都打算睡了。”
“这么早?”陈忘有些讶异,“我们才刚刚吃上,家里来了一大堆亲戚,还有很多小孩,热闹得很。诶,你这小屁孩,快出去……哥哥在打电话,你先出去……”
似乎是有小孩在闹陈忘,孟殊苒听着那头的热闹,轻声笑出来。
好一会儿,陈忘才回来,“远房表弟,才五岁,非要我陪他开飞机。”
窗外又有烟花绽开,孟殊苒握着手机,感觉耳朵有点热。
“陈忘……”
“嗯?”陈忘应了声,声音缱绻又温柔。
孟殊苒拿了个抱枕抱在怀里,许久才说:“新年快乐!我想你了。”
陈忘笑,声音穿过电话和数百公里的距离,透着思念:“新年快乐宝贝!我也想你。”
“陈忘,在楼上干什么呢!快下来。”
有人在叫他,陈忘道:“宝贝,我得挂电话了,要不爷爷要骂人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孟殊苒道:“初五吧。”
“行,那你早点休息。等你回来我去接你。”
第二天,孟殊苒又跟着母亲去拜访了一些亲戚,回到家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走到家门口,她忽然顿住了脚步,只见陈忘正提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对她微微一笑。
孟殊苒又惊又喜。
昨晚以为初五才能见面,没想到陈忘竟然直接赶过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同母亲解释,陈忘已经大步走上前,向戴月琢自报家门:“阿姨,您好。我是陈忘,苒苒的男朋友。”
进了家门,孟殊苒不敢说话。
这男朋友突然上门,到底是有些尴尬。
戴月琢指挥孟殊苒去泡茶,自己则和陈忘坐在客厅里。
孟殊苒在厨房里烧水忙活,心思却不在手上的活,耳朵竖起,时时关注客厅里的情况。
她听见母亲似乎是在问陈忘的工作,又问他年纪,都是些寻常的问题。
后来两人声音渐渐低下去,再说了什么,她没听清。
等她端着茶水走出来时,戴月琢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也不知道陈忘到底说了什么,戴月琢忍不住夸赞:“真是个好孩子。”
“……”
孟殊苒不解地看向陈忘,男人一脸得意地挑眉,仿佛在说:哄人,我自有一套。
三人吃了晚饭后,又聊了会天。
在戴月琢面前,陈忘仿佛变了一个人,乖得不像话,一口一个阿姨。
他一会儿夸戴月琢做饭好吃,简直是五星级饭店的水准;一会儿夸戴月琢年轻,看上去就像是三十来岁,和孟殊苒是姐妹;一会儿又夸戴月琢是个好母亲,教育出了孟殊苒这么优秀的女儿。
孟殊苒总算知道母亲为什么喜欢陈忘了,这样的糖衣炮弹,任谁也抵挡不了啊。
这人,真是太会拍马屁了。
晚上,戴月琢把二楼的客房整理出来,让陈忘晚上住。
担心他晚上冷,又给他灌了个热水袋。
孟殊苒在一旁嘟哝:“妈,你给他的待遇也太好了点吧。”
陈忘道:“你这就不对了,怎么还吃起醋了呢!这明明是阿姨对我浓浓的爱。对吧,阿姨?”
戴月琢又笑了,应和道:“没错没错。哎哟,这小嘴甜的……”
孟殊苒:“………………”
南城没什么夜生活,不过才九点多,整座城市已经安静下来。
夜色铺陈,整个世界都仿佛沉浸在一片棉花的柔软中。
孟殊苒躺在床上,收到陈忘发来的微信:【睡了吗?】
孟殊苒:【还没有。】
片刻后,又收到他的消息:【开门】
!!!
孟殊苒心里一惊,从床上跳起来,立刻去开门。
门外,陈忘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楼下,然后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
客房就在孟殊苒房间隔壁。
陈忘听见楼下戴月琢似乎是睡觉了,这才偷偷跑了过来。
一阵冷风顺着窗户吹进来,陈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孟殊苒立刻关上窗户,拉上窗帘。一转身,撞进陈忘的怀里。
他抱着她,感叹道:“宝贝,这一天可把我憋坏了。在你妈妈面前,我是连你的手指都不敢碰。”
孟殊苒“扑哧”一声笑出来,“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顿了顿又问,“你今天怎么过来了?不是说过年期间很忙吗?”
陈忘捧起她的脸,“忙归忙,但我想你了。”
话音刚落,滚烫的吻落下来。
之前拍戏几个月,两人几乎天天待在一块。如今这突然分开好几天,两人都不太适应,心底的那点思念泛滥成灾。
不知不觉间,孟殊苒的外套已经被陈忘脱了下来,他自己的也不知道何时落在了地上。
然后是毛衣。
最后只剩一件小背心时,两人吻得动情,忽然撞在了身后的衣柜上。
“咚”的一声响,让陈忘瞬间醒了过来。
他虽然时常犯浑,没个正经,但一直很清醒。这是在孟殊苒家,绝对不能干这种事情。回头戴月琢一定会杀了他。
他放开孟殊苒,将地上的外套捡起来,给她罩上,“快穿上,别感冒了。”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又捡起地上的衣服,说:“我回房间了。”
孟殊苒拉住他的手,轻轻勾着。女孩半垂着头,红着脸,声音细细的,“你,能不能不要走?”
陈忘转身,看着她,笑得很坏,“不行,我待在这里就想睡你。”
孟殊苒抬起头,对上他如水般的视线。
她的心怦怦怦地跳个不停,犹如上了加速器,感觉呼吸都不太顺畅。
她走近了一步,放开身上的外套。外套落在地上,发出一点轻微的声响。
她贴近,一对杏眼在夜色里亮晶晶的,“那你睡。”
作者有话要说: 陈忘:?
抱歉,没写完,还有最后一章,晚上放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