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陆离和部门同事下午到惠灵制药公司进行消防验收，验收完和制药公司领导必不可少的寒暄了一番，从制药公司出来，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大家便直接下班。
开车回去时，陆离特意绕了个区去买之前和李淮瑜无意发现的一家尝过不错的冰糖糯米藕。
陆离站在柜台旁等候，前面排队的女生嬉笑着商量圣诞节要怎么安排，他环顾了四周，才发觉圣诞节要到了，街道上店铺内都为迎接这个外来的节日而装饰上铃铛、圣诞树和花环。
说起圣诞节，李淮瑜父母常年待在国外，只有圣诞节和春节才能空出时间回来和家人团聚，之前曾听李淮瑜提了句他的父母今年能一直待到元宵后才走，这几天他也忙着着手安排工作，那天他亲自到机场接人。
李淮瑜希望这次他的父母回来双方能见见面，他会安排好，陆离当即表示见长辈是应该的。
“你好，你的冰糖糯米藕好了。”老板喊了他一声，他回过神发现前面的女生已经走了。
“好，一下子出神了，不好意思。”陆离上前一步付了款。
“没事，那您慢走。”
过完周末，李淮瑜回去陪老太太吃饭，陆离也好久没回去住陪陆母，今晚两人都不回市中心的房子。小区已经在近前，陆离换了档减速，转过前面转角，空旷的街道昏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在陆离的车开到小区门口时，那人走上前伸手做出拦车的姿势，陆离不得不停下车，朝那人看去。
灯光直直的打在她的身上，依旧是一头长长的头发，原来纤瘦清秀的脸颊变得圆润，没有了厚重的刘海，陆离都诧异，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能记得她的样子。
“可以和你聊聊吗？”她如是问，声音意外的柔软，陆离只听过她的哭声和歇斯底里。
陆离沉吟了一会点了点头，靠边停了车。
陆离对她印象只停留在穿校服的样子，在校长室对峙时不管是坐着还是站着，她总是有些自卑的勾着肩背低着头，让陆离以为她个子娇小。
而现在她昂首挺胸，穿着宽松的衬衫毛衣和针织裙，拿着手工帆布包，上面挂满了可爱的徽章，整个人竟然有些恬淡。
两人走进一家咖啡店，陆离替她点了杯热饮，自己则要了杯热开水。
“谢谢。”
陆离从元嵩的口中她叫张小舸。
“不客气。”
“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张小舸握着杯子，左手无名指上带着一枚铂金戒指，她在想要怎么开口，“我离开这很久了，我请了几天假期回来办理房子过户的事情，正好碰到一高百年校庆，我抱着试试的心态回到学校希望能碰到你，但是很遗憾，明天我就要回F省，以后大概也不会再回到这个城市，我纠结了几天决定和你见一面，和你道声歉。”
“对不起。”张小舸放开手中的杯子，站起身，弯着腰对陆离道歉，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垂落，和她无数次低着头一样，相隔十三年光阴的两人终于重合在一个身躯。
店里的人都好奇的朝他们看过来，陆离起身遮住了其他人的窥探的目光。
“都过去了，坐下说吧。”
张小舸平复了心情落座，“迟了这么多年，对不起，我一直在逃避这件事情和你，把责任和怨恨都推到你的身上，让你受了无妄之灾，连一句道歉也没有。”
“这些都过去了，从答应学校上天台的时候我就没有怪你。”他早已经淡忘了。
“对不起。”她仍旧低着头，陆离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她，只是任由她不住的道歉，或许这样她会好受一些。
两人在咖啡店坐了许久，久到陆母发了消息问他到哪里，陆离不得不提出该回去。
“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张小舸仍旧朝他道歉。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陆离叹气。
“不用不用，我就住在附近的酒店，几步路就能到。”她惊慌的拒绝道。
“没事，几步路我送你吧。”陆离顺着她指的方向先走一步，她不得已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追着他黑乎乎的影子，始终不敢走在他的身旁。
“你真的很温柔。”陆离转过身看她，她停下脚步，抬首直视着他好看的眼睛，“要是当初我不贪心，不嫉妒，不那么自卑怯懦，勇敢一些就好了。”
“我到了。”她登上酒店的台阶，双手握着帆布包的袋子，站的笔直，她的额头正好在陆离肩膀的位置，微微扬起一些弧度，笑着和他挥了挥手：“陆离，再见。”
“再见。”陆离释怀的笑着挥了挥手。
距离陆母发消息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陆离回来到车库停好车，跑上楼。
“妈，我回来了。”陆离换上毛茸茸的拖鞋。
“怎么那么久，菜都端出来了，又放回去继续温着，先去换身衣服。”
“去买了冰糖糯米藕，耽误了一些时间。”陆离将盒子放到桌上，先回房换下身上的正装。
今晚的事他不打算提起，那些被岁月稀释的碎片不必再捡起。
“乔安，出来吃饭了。”
“好。”
平安夜，街上的节日氛围已经非常的浓厚，这一天大家似乎有理由早一些下班，借着这个由头和朋友小聚，或者是男女朋友亲密约会，不过大部分人都是趁着这个机会凑个热闹而已。
陆离鲜少过这些节假日，以往这个时候最容易发生事故，他们得24小时随时待命或者在外出任务，何况都是一群单身人士，就算能过也不稀罕，也不过看着情侣亲亲热热。
今年则不同，陆离下班便给李淮瑜发了条消息，晚上他定了餐厅一起吃饭，晚上不回去，和陆母说开了后陆离也不用遮掩，正大光明的一周有3-5日晚上陪他住在市中心的家。
陆离到的时候，李淮瑜站在街边，在一群光鲜亮丽白领男女之中显得尤为出众，陆离开着车滑行到他身旁，李淮瑜在众多好奇的目光中上了车。
陆离掉了个头问道：“你父母明天什么时候到。”
李淮瑜调整了坐姿，闲适道：“明天下午17点落地，晚上他们参加完研究所圣诞夜派对就走。”
“那这几天得陪陪他们。”
“嗯，少不得得彩衣娱亲几天。”
陆离想象了那个画面，不厚道的笑出声，“能围观？”
李淮瑜循循善诱笑道：“可以，不过，你不考虑一起？我们的关系，你怎么也算个半子。”
餐厅已经到了，陆离在车童的引导下找到停车位，转身将人勾到近前，亲了一口，“唔~这样的话，可以考虑考虑。”
餐厅内灯光暧昧，用餐区坐满了过节日的情侣，每桌上放置着不同品种的玫瑰花，服务员领着两人到单独的包间，海蓝色房间整个穹顶，餐桌侧面是落地的巨大的水族馆，热带鱼，鲨鱼，水母、鳐鱼等贴着玻璃壁游过。
两人将脱下外套递给服务员，之后入座，包间的餐桌上也放置着玫瑰花，修长净白的玻璃瓶里插着几支红玫瑰，上面点缀着珍珠做成的露珠。
两人点了这家餐厅主打的M9级澳牛，龙虾凉菜、法国鱼子酱、鹅肝、地中海烩海鱼 , 奶油老虎虾，李淮瑜还让人开了瓶红酒。
“晚上我让人来开车回去。”如是说，陆离也就不操心，服务员替两人倒好酒退出了房间，留两人独处。
两人碰了杯，赤色的液体顺着口舌滑入喉管，过后只剩甘甜和余香，气氛使然，用餐过半，李淮瑜改了主意，这家海底餐厅属于某集团旗下打造的顶级酒店，李淮瑜在大学时个人就开始做私人投资，毕业后进入大通银行，某集团曾是他的投资项目，后来因为一些原因相熟的一个董事将手里的股权转让他，成为了某集团的股东。
从餐厅出来，陆离毫不知情的径直要离开餐厅，李淮瑜不动声色的搂上他的腰，往相反的方向带。
“嗯？这是去哪？”陆离被他的力道带着，前面专人带着路未受到身后的声响半分影响。
“今晚不回去了。”李淮瑜贴着他的耳际道。
“嗯？我怎么不知道呢？”陆离似笑非笑的看他。
李淮瑜安抚的亲了他一口：“现在知道了。”
这家酒店不是顶层价格最高，而是最底层，只有寥寥数间，虽然内部系统上显示当晚酒店房都被预定满了，实际上他们不会将顶级房全部卖掉，会留几间给一些特殊的人，以备不时之需。
酒店经理亲自将房卡送到两人手上，进入房间内，入眼的是整片水域，与各种海洋动物，还有模拟的海洋系统，仿佛真的在大海之中，满眼是碧蓝。
自动窗帘缓缓的拉开，房间内地毯上有鱼在游动，落地窗上水中的生物朝光线来源处投去探究的目光，窗前的浴缸放满水，丢了一颗星空海盐浴球进去，随即荡漾开来，陆离抱着李淮瑜的肩背躺在浴缸中想这大概就是节假日的意义。
次日，薛湉在李淮瑜进入办公室的第一眼就发现，她的上司，全身上下的装束竟然和昨天的一模一样，连袖扣，领夹这些小饰物都不变，别问她为什么知道，她连他的头发丝都研究过。对于注重仪表的李淮瑜来说这种情况非常少见，而且肉眼可见的心情十分好，看来昨晚‘睡眠质量’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