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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在听到她这个提议后，姜栀身体可见地僵硬了两秒，然后似乎有些尴尬般干巴巴地开口：“不、不用了吧，我不用见Mose也没事……”
“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他吗？”刚刚都为他哭成那样了。
非常有苦衷的姜栀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解释起：“虽然很喜欢他……但是我觉得，就还是应该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对吧？”
余袅袅险些被她逗笑，觉得这姑娘的性格可可爱爱但也奇奇怪怪。
正巧屏幕上主持人问了云海最后一个问题：“还有一件事儿哈，因为之前本来敲定的赛后采访环节是Mose，那为什么最后你们队伍把你给推出来了呢？”是很正常、带着一点点玩笑的感觉，没有任何恶意的询问。
云海害了一声，立刻把自家莫神卖得彻彻底底：“本来就是他来采访啊，可这位大佬忽然说自己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没空接受采访了，然后队伍里就把我给推出来了。”
他是队伍里年纪最小的了，本该是团宠的年纪，却遭受着团欺的待遇。
主持人顺势问道：“诶？那是什么事情那么重要呢？”
“那还能有什么事儿啊，”云海说得那叫一个毫无保留，“给他女朋友，也就是我莫嫂打电话报喜讯咯。”
他这回答一出来，现场还没离场的观众们毫无疑问地瞬间爆发一阵尖叫，如果是看直播的话，此刻弹幕疯狂刷过去的程度更是直观。
虽然莫森一开始就没有隐藏过自己有女朋友这件事，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玩微博的，所以也还是有一大部分的观众猛得接收到这个信息后一时震惊无比的。
主持人提到莫森的时候，姜栀的注意力就被吸引过去了，而在听到云海的回答后，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也就在她的大脑还没转过弯来的时候，下一秒，她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她的“A宝”。
“……”
姜栀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手机仿佛一个烫手山芋，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旁边的余袅袅看到她的来电显示后顺口问道：“男朋友吗？”
“对……”
“那你不接吗？打电话过来估计是想来接你吧，毕竟这么晚了啊。”
“啊……”
看着身边有些呆愣的姑娘，余袅袅好笑道：“接呀，那么长时间不接电话他要担心的。”
一句“他要担心的”，瞬间让姜栀回了神。
于是脑子里那一堆“我该说什么”、“他不会问起来吧”、“我该怎么解释”之类的疑问，还没想出个完美的答案来呢，手却已经划过了接通键。
“喂森森……”
姜栀话还没说完，那头莫森本来想跟她说的东西却因为听到了她那边听筒传过来的嘈杂声而立马转了话头：“你在哪里啊？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吵啊？”
就是因为她此刻就在比赛现场所以才不敢接这个电话啊！
即便姜栀已经尽可能地弯下腰，另一只手也尽量地捂住手机，但现场的杂音还是通过收音漏了过去。除了粉丝们的声音外，还有场馆内一直播放着的背景音乐。
这是KPL专属的音乐，莫森太熟悉了，于是刚听到一点旋律便立刻笃定：“你没在寝室？你来现场了？？”
好嘛，直接被抓个正着。
姜栀抿了抿唇，刚想努力解释一下，但对面完全不给机会，直接就是一通说教。
“不是答应了我说好不来的嘛？现在多晚了，危不危险啊？万一出点什么事情怎么办？你还不提前告诉我，如果不是我突然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还打算一直瞒下去了？”
听得出莫森的语气有些生气了，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见她半天没出声，莫森的口吻也没放软：“说话。”
“……对，你说得都对，我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姜栀最终选择端正自己的态度先道歉，然后带着点委屈的意味拖着软绵绵的长音说道，“你别说我了——”
莫森：“……撒娇也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嘛。”姜栀干脆也破罐破摔了。
莫森快被她这副理直气壮的态度气笑了：“我说怎么办啊，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怎么回学校啊？”
“现在还能赶上地铁的！”
“地铁就一定安全啊？”他最后叹了口气，“这样，我一会儿给你打辆专车，上车之后时刻跟我保持联系，有任何不对的情况马上给我打电话听到没？”
虽然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但姜栀有时候觉得他确实太紧张了，怎么说现在也是法治社会，犯罪成本是很高的。
但他也只对她一个人紧张。
“卿卿，”见她没答应，莫森又轻叹一声，“别让我担心啊。”
一句话又让姜栀的心软了半边。
“好啦，我知道的。”她垂着眉眼轻轻地说，“对不起啊，我瞒着你跑过来看比赛。”
他又怎么可能真的责备她，反而听她开始自责之后，自己还要心疼。
于是莫森想着怎么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但还没等他说话，电话那头的女声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转了个语调问他：“森森，我可以来见见你吗？”
“当然可以啊。”莫森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不过脑子里已经在想一会儿在哪里和她见面，是他出去找她还是让助理他们带她进来，但还没等他想完，姜栀又开口了。
“你不知道有一件超级巧的事情，我旁边坐着的是云海的姐姐诶。”
她刚说完话，正好刚接受完采访云海回来了，莫森看了他一眼，继续跟姜栀通话：“真的假的？你怎么确定的？”
然后用嘴型询问刚坐下来的云海：你姐来看比赛了？
看懂了他意思的云海也有点懵：“没有吧，我之前还想给她留票的，不过她说她没空来啊……”
不过话还没说满，下一秒在收到自家亲姐发来的微信消息后立刻被打脸。
那边姜栀对莫森说：“啊……其实没怎么确定吧，不过她说可以带我去见你们啊。”
余袅袅给弟弟发的微信一如既往地比较不客气：小屁孩儿，我在现场呢，要见见我吗？
云海从小就和姐姐比较亲近，余袅袅大他六岁，从小他就喜欢跟在姐姐身边当个小跟屁虫，而自小就长得漂亮、学习又优秀的姐姐也是他最崇拜的对象。余袅袅的性格就是有时候说话不会客气，但护犊的性子却从一而终。
她一直对他很好，云海一直都很明白，小时候余袅袅喊他“小跟屁虫”，稍微长大一点，他不再时时刻刻地跟在她身后了，她就开始喊他“小屁孩儿”。或许他在她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子吧，也因为如此，所以她才会一直想保护他。
就连当初还不满十五岁的自己任性地说不想读书了要去打电竞时，包括他们的父母都能狠得下心来差点打断他的腿，但姐姐却一直和他站在同一边护着他，一如从前任何一次他惹了事或被欺负的时候一样。
姐姐支持他打电竞的决定在当时就连父母都不理解，他们也无数次地跟姐弟俩灌输过这条路走不通的想法，日复一日的说教差点让他自己都想放弃了，但姐姐却每天都能坚定地告诉父母“余音可以的，他有这方面的天赋，他做得到的”……
再后来到父母终于松口，终于先同意了他去青训队先试试看时，送他来到Tata，亲自把他教给曲奇教练的，也是姐姐。
临走前，余袅袅对他笑了笑：“别让我失望啊小屁孩儿，我等着你把奖杯捧给我看呢。”
一晃眼，这也已经是快两年以前的事情了。
两年的时间，不论在青训还是在二队亦或是一个月前终于成为一队时，每一场训练赛云海都打得很认真，他很少松懈自己，因为脑子里姐姐曾经坚定的声音会一遍一遍地回旋播放着，他可以浪费自己的时间，却不想让她对自己失望。
所以他和莫森的关系也会特别好一点，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俩从青训开始就一直在同一个队伍里一起训练，更因为他们有着非常类似的让自己一直坚持下去的东西，或许那就叫所谓的羁绊吧。
今天是他们上场的第一次比赛，云海太想让余袅袅来看看了，但想给她留票时她却说自己最近有点忙，可能来不了了。听后说不失望那是假的，不过更多的是遗憾的情绪。但没想到在他们刚结束比赛的时候，她会发来这么一条信息。
她还是来看他的比赛了，心情像坐上云霄飞车的云海立刻给亲姐回了一条微信：当然要！姐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出来接你啊！
回完消息后他才转头看向莫森，且面上带着过于夸张的笑容道：“神了啊莫哥，我姐真的来看我比赛了！”
杏仁甜饼
莫森最后让了他们战队的助理去接她们。
去后台其实还挺容易的，只要有通行证保安一般就不会拦着。
只不过余袅袅边走时还不可置信地询问姜栀：“你真是Mose的女朋友啊？”
“我真是。”刚刚跟她坦白的时候姜栀其实还有点抱歉，毕竟瞒了人那么久，但谁能想到剧情会发展到这一出呢。
余袅袅倒没有在意这个点，只是兀自好笑道：“怪不得呢，之前我说如果骗你我是Mose的女朋友你会不会相信的时候，你是那个反应，现在想想也很好笑啊。”
“当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
“没事儿没事儿。”
边聊边走着，很快Tata的休息室就到了。
莫森和云海还特意出来在门口等她们，见到人后年纪最小的云海首先眼睛一亮，上前两步喊了声：“姐！”
余袅袅嘴角噙着笑，抬手摸了摸眼前这个大男孩的脑袋：“小屁孩儿是不是又长高了？”
从小她就喜欢这样揉弟弟的脑袋，从他还是个小豆丁开始，到后来慢慢长得跟她一般高，再到后来比她还高出不少……她其实自己偶尔也会恍惚，仿佛时光回到了小时候。
“你不是说没空来嘛？”大男孩儿低头乖乖让她揉着头发，虽然说着质问的话，语气却是可见的高兴。
“哦，那下次不来了。”姐姐说话倒是毫不留情。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这边姐弟的相处倒是温馨和谐，那边小情侣见面却似乎和想像中的有点差别。
小助理在Tata待了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了，虽然之前一直跟的一队的行程，但是自莫森来一队之后，她也了解了他差不多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这段时间里，莫森给她的印象就是随和。不管是什么行程，什么安排，要做什么，只要跟他说了，基本上他都能让人特别放心地去做好。甚至之前拍定妆照的时候，小助理不小心拿错了莫森鞋子的码数，他事后也没有怪她，而是默默地忍着不合脚的鞋子穿了一天。
包括平时大家一起训练的时候，打电竞的少年们其实或多或少都会习惯性地爆一些粗口，大家都没什么恶意只是一种口头情绪化的表述罢了，但就算是这样，小助理也从来没听到过莫森说过脏话，最多最多就是一声溢出唇齿的“啧”罢了。
所以在小助理眼里，几乎没有比莫森更加温和、平静的职业选手了。他几乎不生气也不会抱怨，不爱出去玩也很少给自己花钱，每天安安稳稳地做好自己的事，在队伍里还曾被小C开玩笑地评价过“没见过比莫神更佛系的人了”。
刚刚接到任务说要她帮忙去现场带两个人过来的时候，小助理一开始还以为是他们的朋友之类的，后来才知道一个是云海的姐姐，另一个居然是莫森的女朋友。
虽然很早就知道莫森有女朋友这件事，但毕竟他平时把人藏得太好了，大家连对方一张照片都没看到过，小助理自然也很好奇，所以在把人带过来的路上，她还悄悄地打量过这位传说中的莫嫂好多眼。
小助理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温柔，这种温柔仿佛是揉进她与生俱来的骨子里的，是从举手投足间和谈吐之间都能切身感受到的气质。包括她的长相也一样，很漂亮，且是那种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性的美。
小助理自己是个北方人，所以在见到姜栀后，她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居然有一个烟雨江南的画面，而眼前的这位莫嫂便是那画面中，撑着油纸伞踩在青石板路上的那个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少女。
或许是她平时电视剧看多了，所以臆想得有些夸张了吧。但不难否认的是，这两个人在她心里的印象都是那种特别温和的感觉，也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成为一对吧，她想。
所以他们见面后第一件事会做什么呢？小助理在带人来休息室的路上就一直在暗暗猜测，是一个深情凝望？还是一个温柔的拥抱？或者是超乎她想像的缱绻一吻？
然等他们终于见面后……
确实是挺超乎她想像的。
她看到本来像大家闺秀一样的莫嫂走到她平日里一直随和佛系的莫哥身前，然后非常主动地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手掌朝上摊开，一副乖乖受罚的样子。
下一秒，她莫哥也是非常习惯地抬手，然后毫不犹豫地向莫嫂的手心打了下去。
“啪”得一声，仿佛连带着把小助理脑海中的烟雨江南都给拍碎了。
接着又听她莫哥难得冷声道：“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没？”
然后她莫嫂垂眸顺目，非常乖巧地点头：“深刻意识到了。”
小助理：？？？
纵使她这么多年阅遍网文、观遍韩剧、玩遍橙光，也不会猜到剧情居然是这么一个发展方向啊。
其实打手掌这个事儿是很早之前他们俩就定下的规矩。
不过说起来，起因还是一件很小的事。那一年还是他们还是高一，甚至才刚在一起没多久，有一次回校时莫森从背包里拿出了两个保温杯，樱花粉和靛青蓝，一看就是明目张胆的情侣款。
“我有保温杯的呀。”那时候见莫森把粉色的那只杯子放在自己的课桌上的时候，姜栀下意识地就想还回去，不说别的，就说他们俩前后桌、桌上再摆着这个情侣杯子，除非老师色盲，不然她想不出任何不被老师发现他们俩在谈恋爱的可能性。
“不好看吗？我挑了很久的。”莫森显然有些不满。
“好看，但是太高调了。”姜栀把那只粉色的杯子搁回他的桌子上后，自己顺便打开那个用了快一年多的旧的保温杯倒出了半小杯的热水。
她原本的那只保温杯也是粉色的，不过因为使用的时间长了，瓶身上上下下都掉漆严重，莫森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想到送她个新的保温杯，又因为在挑杯子的时候看到了情侣款，于是想都不想就买下来了，倒是没想到连送都送不出去。
虽然明白她的顾虑，但他还是不甘心地说：“你那个杯子都用了那么长时间了。”
“对啊，”姜栀倒不在意地吹了吹杯口的热气，然后慢慢地抿了口热水，而后道，“但是保温效果还是很好呀。”她对这些倒是不在意，东西能用就继续用了。
“……保温效果不好了就可以用新的了吗？”
喝完水后还要忙着写卷子，因此对于他这个问题，姜栀当时只是敷衍性地“嗯”了两声，然后便盖上杯盖开始伏案做题了。
倒是没想到就因为她这一声答应，后面莫森居然给她整了那么一出。
几节课后的课间，莫森提出要去帮她接热水，姜栀正好卡了一道化学题，所以想都没想就把杯子递给他了。
两分钟后她的题解出来了，正好自己同样出去外面的茶水间灌热水的同桌回来了，然后就听她小心翼翼地问姜栀：“你和莫森吵架了吗？”
问得姜栀一头雾水：“没有啊，怎么了？”
同桌似乎有些不理解：“我刚在茶水间看到莫森把你的保温杯摔了，而且看起来，怎么都不像是手滑的样子。”
不像是手滑，那就是故意的。
闻言姜栀的瞳孔微微缩放，还没等她把思绪理清楚，罪魁祸首本人也回来了。
就见莫森一脸坦荡地把明显被狠狠磕过的杯子递给她看，语气倒是带着饱满的歉意：“对不起，刚刚不小心把你的杯子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