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告白（三）22
空气一时变得诡异般安静。
予序的脸色就和这空气一样，冷得没法看了。
而叶言则是满脸惶惑，甚至冒出逃跑的念头，却因为身旁站着那个男孩而无法做到。
他忍不住扭头看向予序，眼神变得不实起来，他会怎么说？
承认他是女的？
一个普通的女性朋友，以便挽住面子？
又或者模棱两可地一笑而过，企图蒙混过关。
念头只在短短一瞬间，他的眼神在下一刻爬上浓浓惊讶，还有一抹难以遏制的颤动。
“是男朋友。”予序竟是毫不避讳的说出了惊世骇俗的那三个字。
反看覃文，着实有被吓到，一双眼睛顿时睁得老大，仿佛看到鬼了一样。
他的目光在予序脸上看了好几秒，一时舌桥不下。
很快，四周的空气嘈杂起来，有其他车子缓缓开来。
覃文连忙走到另一边拉着予序就往酒店内走去。予序赶紧一把牵着叶言，一起来到大堂。
“你不是在我和开玩笑吧？”
“那你刚刚是在和我开玩笑？”
“什么？”
“我说带一个朋友来，有说带女朋友？”
“啊，那没有那没有。”不过你这男朋友第一眼见到，的确很像女生啊！
等等，不对。
不管对方像不像女生，洋洋的对象也不应该是男的啊！
所以，的确是在和他开玩笑喽？
没错没错，洋洋怎么可能是同性恋嘛！不然姑姑姑父可得哭死，就这一根独苗传宗接代呢。
“宴席厅在三楼，就等你们了。”
“劳烦大寿星亲自下来接。”予序语气平淡地说道。
“嗐，说啥呢。我是你哥。”覃文剜了予序一眼，道。
看着覃文神色恢复，继续和予序有说有笑。叶言也反应过来，他刚刚说的“男朋友”三字，只是单纯地在帮他解围，用一种风趣的方式。
他承认，刚刚的确激动住了，男朋友三个字在大庭广众之下毫无顾忌地说出来，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不过这样才正常，怎么可能才认识两天就直接成为情侣关系。再说和家人出柜并不是小事，也需要很大的勇气。他很小就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但从没敢提一句。
“舅舅舅妈都来了？”
“没，就一个本命年生日，又不是过寿，就我们年轻人。”
覃文是没发现，叶言倒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予序暗暗地松了口气。接着，男孩朝他看了过来，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他们很喜欢讲我小时候那些丢脸的趣事。”
因为离得近，热气几乎从他的耳蜗窜进他的大脑。
叶言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握上裤腿，强制镇定地轻轻咧嘴一笑，道：“那挺可惜的。”
“你想知道？”
“你说很有趣不是吗？”
“嗯，不过也有说很丢脸。”这句话，予序说的可怜兮兮，把叶言给直接逗笑了。
“你俩关系真好。哈哈。”覃文一旁看着，眼底都爬上了悚意。他干笑两声，同时在心里催眠，这交流方式是正常的，正常的。
“喂。你叫什么名字？是我弟同学吗？之前怎么都没见过你。还专门带你来参加我的生日宴。”
叶言冲对方友好一笑，声音温和，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叶言。我是他学长。”
覃文的心顿时松了口气。
原来是学长，那肯定早就认识，关系好也很正常了。
还有，他的嗓音好好听！
长得又好看，如果是个女生就好了。
“叮！”
这时，电梯门开了。
门口的装饰，一直延伸到宴席厅。
叶言两人被安排在主桌位。
宴厅很大，媲美一个篮球场。场地装饰灰和蓝两种格调。叶言看得眼花缭乱，感觉光租这半天，就得他半年工资。
客人倒是真不多，应该是发小，同学，同事之类的。
司仪很快上台主持宴会。
叶言一路听下来，发现这生日宴花样还挺多，唱歌跳舞小游戏，魔术表演，最后还有明星来献唱，感觉就像一个小型的联欢晚会。
果然是有钱人才能玩得转的。
不过这些他都没啥兴趣，唯一目的就是帮予序吃回本。
筵席随后陆续上桌。
叶言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茫然起来。这些都是什么食物？有些他倒是在电视剧里见过，那什么鱼子酱，澳洲大龙虾……
不可思议的是，居然还有一整条小鳄鱼。
就这一桌子美食，两百块能买啥？
这明明就是血赚啊！
问题是，很多食物看起来并不是直接吃这么简单。叶言有些尴尬了，他看了眼予序，问道：“你知道怎么吃吗？”
予序眼睑动了一下，一副为难的样子，“我就吃过那个鱼子酱，简单。”
那个的确简单，叶言沉默住了。须臾，他眼神一亮，小声道：“我们百度看看。”
“有道理。”
备受肯定，叶言麻溜地掏出手机，开始搜每种食物的吃法。
予序凑过来一起看，两个人几乎都要贴在一起，浑然将外界声音隔绝开来。
叶言每搜到一个就会让予序看，怕他看不清，还会轻声读给他听，一段读完，他扭头问道：“会吃、了吗？”
嘴巴在这一刻擦到对方细腻的脸颊，一瞬间几乎过电般，两人的心都为之一振，叶言的耳根迅速通红，反看予序却仿佛没有察觉一般，很自然地说道：“会了，再看下一道。”
予序的自然让叶言暗道自己不要太敏感了，他按捺住跳动的心继续百度。
他没发现，予序的目光变得异常温和柔软。
他似乎很享受这一刻，和喜欢的男人一起完成某一件事，即便那件事对他来说有多简单。
几分钟后，就见叶言将手机揣进兜里，然后看向予序说道：“好了，我们开吃。”
予序的眼底满是笑意。
“好。”
旁若无人的两人都没发现，某个黑暗的角落，一直有一对眼睛在盯着他们，准确的说是叶言。
叶言并不是什么大吃货，食物欲也没那么强。巧就巧在，烧烤是他的最爱，而这次是答应予序替他吃回本。
其实予序才是那个能吃，会吃的。
不过现在似乎调了过来。
予序垫垫肚子后，就开始帮叶言夹菜，剥壳，倒饮料，乐此不疲。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叶言太瘦了，想他身体健康一些。
两人都太投入，宴席进行到哪个阶段根本没心思关注。
吃着吃着，明亮的场地忽然陷入一片黑暗。
与此同时，天花板上缓缓降下一个宇宙灯球，以及多个旋转镭射灯。
欢快的音乐也变得躁动起来。
叶言茫然抬头，透过昏暗的空间看着舞台方向。原来是那个明星来了，但他不是献唱，而是玩DJ。
富有节奏的打碟声，震撼身心的重低音，“咚咚咚”的瞬间炸燃全场。在场所有人几乎都站了起来，开始舞动自己的双手。
有的拿着荧光圈套在手腕上舞，有的甚至站到了餐桌上。
“叮呤咣啷”的碰撞声，竟是意外和谐融洽。
这些人可真会玩。
叶言这般想着，脸上却是布满可惜，这一桌就得十几万了吧，真是浪费。
不，应该是有钱任性。
昏暗喧嚣的空间，同时也掩盖了很多无法在明面上表露的行为。
东张西望的叶言就看到一对情侣在桌子后面打啵，而且好像都是男的。
他眯了眯眼，确定自己没看错后，心情竟是微妙起来。他扭头看了眼予序，予序的目光似乎也从那一处角落收回，迎上了叶言。
他不显山不露水地问道：“要加入他们吗？”
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