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受伤流血脆弱狗儿的病娇……
帝王耳中是虞婉不绝于口的诅咒谩骂。
她每吐一个字,帝王面上便更阴沉一分,到了后来,他双掌紧攥,指骨捏的惨白。
他强抑心中怒躁,盯住发疯似的虞婉,语气不善,“那么,小公主呢?虞婉,把朕的女儿给朕!”
虞婉闻言,咒骂声骤敛,面色一变,恶声回道:“休想!”
帝王咬着牙,冷笑一声,“好,这是你自找的。”
说着,玉指一点,示意身后的侍卫进泰和宫拿人。
虞婉身边一线人立刻上前,护住虞婉,执刃和侍卫相峙。
另一个则不知从哪里抱出安睡的小公主,拿捏在手下。
“陛下,我们要出宫,请陛下放行,让侍卫都撤出去。”
帝王薄唇冷漠的动了动,“放你们走,做梦。”
虞婉却对离不离宫状似并不在意,如此紧急关头,她竟然弯下头去,打量起线人怀中的小奶娃来。
之前,因着厌恶她身体里流着半管他嬴逸归的血,虞婉并未看这小娃娃一眼。
此刻,她的目光在小女娃娇嫩的脸上细细扫过,眸中的憎恶明显加深了。
“杀了她。”虞婉忽然对抱着小公主的线人吩咐道。
她态度异常淡漠,仿佛这个小娃娃仅仅只是仇人的女儿,和她却没有丝毫关系似的。
谁让,这娃娃的脸长得那么像她的眼中钉,却一点不像她们虞家人呢,她看见就讨厌。
“主子三思,真的要……”连绝对服从命令的线人此刻都有些犹豫。
虞婉却再次表明态度,“杀了她。”
“你们谁敢?谁敢碰花朝一下,朕活剐了他。”帝王惊怒的声音陡然震入耳中。
听得出来,这是真的天子一怒,怕是真动了公主,后果难以设想。
可再次得到命令的线人也是不畏生死的,她对着小公主,亮出了手中利器。
不知怎的,小公主似感受到了迫近的危险和杀气,原本沉睡正酣的小公主头在线人怀中晃了晃,睁开了水葡萄一般的大眼睛,迷茫的看着头顶的刀刃,眨了眨眼。
“住手!”
“住手!”
就在线人刀刃落下之际,两人异口同声大声喝止。
这两道声音,一个自是来自帝王,另一个,竟然是本要杀小公主的虞婉。
帝王早已飞身扑了上来,虞婉也在千钧一发之际,身体用力撞向线人。
线人身子一歪,已飞身上来的帝王看准时机,在线人膝上狠狠给了一脚。
一时似能听到膝盖骨酥裂之声。
线人痛呼一声,扭曲着脸带着小公主一同往地上倒去。
帝王一心都在小公主身上,伸手去捞小公主。
虞婉却在此刻目光骤紧,对另一线人道:“快!给哀家杀了这贱婢之子!”
那人应声而上,趁帝王关怀小公主的档口,一柄寒光凛凛的短刃迎面直戳向帝王。
帝王闪躲不及,或者说,他一心去抱女儿,未真正闪躲,身子只是微微一避,那柄短刃就这么直直插/进他小腹右肋近寸,鲜血瞬间染红白刃,在衣上浸流开来。
可帝王依旧在女儿落地前接住了女儿,小公主在空中这么一摔,似乎惊到了,看到熟悉的父皇的脸,“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帝王怀抱女儿,看到女儿完好无伤,唇角竟勾出一个笑来,把女儿的头轻轻按在怀里,忍痛温声哄道:“花朝不哭,好了,没事了,父皇在。”
此时,血卫赤焰也已飞身上前,与伤了帝王的线人缠斗起来。
帝王手捂上血如流泉的伤口处,五指并拢握住刀柄,猛一使力,把右肋刀刃亲手生生拔了出来。
鲜红的血又喷溅了一片,帝王只是抱紧女儿,他甚至哼都没哼一声,只有前额的冷汗和凄白如纸的唇色暴露了他并非无知无觉的人。
他其实很痛,非常痛。
这一幕,令一直仇视他的虞婉都震惊侧目且微微动容,在她眼里,这贱婢之子虽生着男儿身,却相貌冶艳,一直就是个娘不拉几的存在。
只是眼前这幕,却令她不得不承认,她以前确实对他评价过于偏颇了,贱婢之子,倒真算个男人。
只是,那又怎样?些许改观并不意味着他们之间的仇怨就能烟消了。
现在,她的人一个受伤,一个已落尽下风,看来,走不了了啊,而她,本就……也没打算走。
这间宫殿,早在暗处撒满了无味且极易燃的磷粉,现在,只缺一个火引。
虞婉虽寥落,却露出倨傲的笑来。
“嬴逸归,你现在一定恨不能将哀家碎尸万段吧,不用你动手,哀家自己来。”
她手臂在案上一拂,将案上灯塔远远扫落出去,烛火滚落,擦着纱帐即烧,落在地上即燃。
虞婉看着撩起的火光,径直扑了上去,她站在火堆后,不顾侵身的火苗,面上依旧张扬。
“哀家不会走,哀家是太后,永远都是,即便是死,哀家也要死在泰和宫!”
帝王冷眼看着虞婉被窜起的大火吞没,过了许久,才紧皱苍白的脸,对左右道:“应当半死不活了吧,把她捞出来,死的确太便宜她,她合该这样活着。”
……
回到毓庆殿。
帝王仰面躺在龙床之上,身上的血衣已经换下,伤口也用干净的纱布包扎好了,洁白的纱面上晕着一团朱色。
幸好这刀偏了,没有伤及要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饶是如此,也应该躺在床上好好修养。
这时,墨冰却回来了,跪在龙床边道:“陛下,有消息了。”
他简略说了一通,最后道:“想必,娘娘定还没有出城。”
床上苍白虚弱的帝王似忽然有了些精神,竟一骨碌从床上折坐了起来,拢住大开的衣衫。
他忍着撕通,沉声命令,“明日让魏东临传旨到公主府,长公主禁足半年,不许进宫,朕不会见她。”
“再有,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
墨冰自然知道陛下掘地三尺要找的那个“她”是谁。
只是惊道:“陛下您怎么起来了,您的伤……?”
“伤……?”
陛下似浑不在意又似自嘲的笑笑。
“有人在乎吗?她怕不是也盼着朕死呢吧?”
他眼转向虚空的某处,面上现出一抹奇异神色来,似那里真站着那位虞美人。
陛下咬牙自喃,“朕无碍,朕需得去见她的,有些帐,还是两人当面算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