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过年期间周拂就没再去过医馆，中午吃过饭后去看了看大嫂，回到屋内没看到人，转身出门去找，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最后还问了下面的人才知道人去了后院。
之前后院被花沉亭空了，现如应该被她拿来养马了。周拂进了后院就看到挽着袖子提着水桶给马洗澡的人，一边嘴里还跟马嘀咕着什么，回应她的只有马的嘶叫声，花沉亭抵在马头上，轻轻拍着安抚。
周拂就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一人一马，花沉亭战马是一匹白色的马匹，听思文说，这马还是但年花老将军养的马匹下的崽，被花沉亭一样就看上了，从刚刚落地就被花沉亭养着到现在，当初也是这匹马愣是将重伤的花沉亭驮回了回来。
周拂明白，这小小的院落里困住的不止是这马，还有人，她见过花沉亭骑马肆意奔跑撒野的样子，也见过她神采奕奕领千军万马战无不胜的样子，那样的花沉亭夺目耀眼，无可比拟。
身后有脚步声的时候，周拂的眼神才从花沉亭身上移过来，回头看到身后背着手朝她笑的人。
“她又在给马洗澡？”
周拂点点头。
思文低头站在台阶下一笑道：“她心情就会给马洗澡，随她去吧。”说完转身台阶都没踩。
周拂回头看了看，没去打扰，转身跟着思文身后走了。
长廊下两人并肩走着，院里之前有一株葡萄树光秃秃的在寒风里静静杵着，思文站在廊下看着，许久说道：“她现在心里肯定无比纠结，边陲不稳，皇帝一方面不信任她，一方面还想用她，做君主的古往今来都是这样的，想想看那些立下汗马功劳的的那一个会有好结果，花家一门两将手握兵权，至今独一份，她我们更明白这个道理。”
周拂沉默了许久开口道：“其实你比她还要担心对吗？”
“有吗？”思文笑着看着周拂反问。
“有，不然你也不会开这里寻她。”
思文看着不远处枯败的院落出神，半晌说道：“我父亲轻女子，觉得女子上不了台面，继承不了他的才学，觉的女子如同攀附的凌霄花，更甚不许我跟他姓，后来有次不知怎地将我关进了柴房，是她给我一口饭吃，她跟我说她以后要做比她父亲哥哥还要厉害的女将军，让我做她的军师，她以为她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思文叹了一声接着道：“没想到后来她真让我做了她的军师，她总喊着我心机重，可在所有人都在质疑我的时候，是她提着银枪力排众议，让我坐上了三军军师的位置，我问过她为什么选我做军师，她说仗都不知道打赢多少了现在才问，再回来我在军中见到我父亲，我就明白了，我随她打了每一场仗都是我亲自向我父亲证明我不输任何人，更甚至比任何人都强，她用她的方式让我证明自己。”
似乎想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思文淡淡的笑了笑说道：“花老将曾说她生来就属于战场，就该站在那里让人仰望。”说完一顿，回头笑道：“这是花老将军当年的原话，后来老将军战死之后，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消沉，可她愣是一声都没吭，击退了突厥的袭兵，可只有我知道她早就在西北的风沙里将泪流尽了。”
周拂轻叹了一声道：“是啊，花老将军说的没错，她生来属于战场。”
回到前厅里，府上来了人，思文被喊去待客，周拂就主动的离开了，那些接待的事情她一直做不来，为了防止尴尬，花沉亭直接让思文去了，这种事情对思文来说，做的是游刃有余。
回到屋内刚坐下就见门人推门进来，周拂抬头看到人，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开口问道：“去哪了？大冷天。”
花沉亭关上门道：“没去哪，就在院里转了转。”
周拂没说刚刚去后院看到她给马洗澡的事情，只是拉过人坐在帮她拍了拍腰上蹭上的马毛。花沉亭看到落在地上的马毛没吭声，坐在一旁。
“刚刚府上好像来人了，思文过去了。”周拂倒了杯水轻声道。
“嗯，我喝口水，过去瞧瞧。”花沉亭拿过杯子喝了一口放下杯子起身：“我走了？”
周拂仰着头看着花沉亭点点头，轻声道：“去吧。”
花沉亭笑着摸了摸周拂的脸，转身出了门。
***
屋内坐在烛火下周拂坐着看书，听着开门声，抬头放下书看了看进门的人，轻声道：“人都送走了？”
这过年期间，上门的络绎不绝，但都是朝中的大臣和一些之前跟花老将军的好友，亦或者是部下，这些事她不擅长应付，每次都被花沉亭找借口支开，她和思文去应付。
“嗯，都送走了。”花沉亭关上门，对着双手呵气，走过去坐在笑着拉过周拂的手：“想不想出去玩，我带你出去玩。”
周拂微微叹了一声摇头道：“这从除夕到现在，你天天带我和风眠出去玩，你没发现风眠都玩野了吗？”
花沉亭笑笑道：“我不是怕你闷得慌的么，再说了今晚就咱两，悄悄的不带她两。”
“我不闷。”周拂看着花沉亭，抬手摸了摸脸：“明日把府门关了。”
“不用。”花沉亭轻出了一口气道：“我已经跟思文商量过了，等元夕节过了，我就写封折子递上去。”
周拂听着点点头。
花沉亭抿了抿唇，垂眸道：“对不起。”
周拂听着一愣：“为何要道歉？”
花沉亭低声道：“答应你天气暖和了带你出去玩，可能要做不到了。”
周拂看着面上有些低落的让人，知道她已经做了决定，轻声道：“日子还长，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说了，我也不爱出门你知道的。”
花沉亭抬头望着周拂眼神灼灼，突然伸手将人揽入怀里抱着，趴在肩上软声道：“拂儿，你怎么这么好。”
周拂轻轻拍了拍花沉亭的背，靠着花沉亭的脑袋，她早就料到了，那身铠甲哪有那么容易卸下。
从军的，自古忠义难两全，她更亦是。
半晌，周拂推开花沉亭起了身。
“干嘛？”花沉亭美人在怀抱着正舒坦，却被忽然推开了，一下子不乐意了，望着推开自己的美人。
周拂看着坐着的人，轻歪着头道：“你不是说今晚要悄悄带我出去玩吗？”
花沉亭侯后知后觉，笑了起来拉着周拂的手道：“我以为你不去呢。”
周拂白了一眼，说道：“既然不能去远门玩，就当今晚是赔我的。”
“行，不过以后我定然会带你出门玩。”花沉亭笑着去拿了裘衣披在周拂身上，悄声道：“大将军说话算话，不骗人。”
周拂望着花沉亭闪烁的眼睛，点点头。
花沉亭拉着周拂的手笑道：“她们在前厅呢，咱们从后面走，悄悄的。”
“嗯。”
花沉亭替周拂拢好衣衫，悄悄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