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周拂一向过问花沉亭军营里的那些事情,就连思文跟花沉亭两人在她面前讨论军事,她也不带过问的,所以当花沉亭带军队走的时候她才知道。
寒风凛冽,军旗被吹得乍响,周拂站在城墙角落里,目送着人出发。
大军最前面,花沉亭头都不回,思文不着痕迹的的回头看了一眼,低声道:“夫人好像在城墙上。”
“嗯,我知道。”
思文一愣:“那你不看看?”
“不看。”花沉亭手里紧握着缰绳。
她不敢看。
思文坐在马上微微叹了口气。
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去逐渐消失的人,周拂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转身下了城墙回了军营。
***
周拂在大帐里给之前受伤没好的将士们换药熬药,一转头就见老军医抱着风干的药材进来军帐。
“外面变天了,看样子快下雪了。”
周拂听着心里立马涌出一阵不好的感觉,立即转身跑出了军帐。
果然,早上还碧空的天空现在黑云压顶,她顿时心里一沉,慌忙转身跑去牵了马就冲出了军营。
马匹在空旷寒风的离狂奔,黑云压顶的天空渐渐的飘起了雪花,周拂仰头看了一眼稀稀散散的雪花,扬起手里的马鞭抽打身下的马匹。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从早上看到看到大军离开那刻就开始不安起来,明明思文算过的,她向来不会错的,这让她的心更加的不安起来。
那种东西似是有东西要消失一般。
雪越下越大,狂风中夹杂着雪,一呼一吸之间都是冰雪的味道,地上的鲜血染红了落下的雪,到处都是尸体,犹如人间炼狱。
周拂骑着快马赶到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震呆住了,蹲在地上的尸体犹如小山一般,四周都变成了了红色,远处还兵器打斗的声音,那一身黑色铠甲在白雪中犹如落下人间的杀神恶魔,满身满脸是血。
从来没见过这么多死人,她似乎一瞬间明白了花沉亭从小是在怎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
她身上穿着军营里统一的衣衫,下了马就迎来一个穿着异族服饰手拿弯刀的男子,看到要砍下来的刀,她立马躲开反手握住手臂将刀架在男子脖子山一抹,鲜血溅出沾到衣服上。
银枪落下,有一个敌人倒在地上,花沉亭拔起枪眼前一道人影闪过,一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出现的眼前。
“你怎么在这?谁让你跑来的?”花沉亭现在对周拂的突然出现都已经开始没脾气了。
周拂一把拉过人,一刀解决掉身后又凑上来的人。
花沉亭看了一眼,转头大喊:“思文!思文!”
不远处满身是血的思文听到声音提着剑跑过来,刚要开口问,就见站在旁边的人,脸上一惊:“夫人?你啥时候跑来了?”
“先别管了。”花沉亭手握银□□穿身边一个人的喉咙:“速战速别,别费时间了。”
“好。”思文说完转身就走。
花沉亭扫视了一圈,□□一出,夺过一把刀,转身找到周拂,将刀塞进手里:“拿着。”
周拂接过刀,二话没说走了。
以前花沉亭在府里时试探过周拂的身手,以她的身手,无需担心。
突厥的军队一个接一个的攻上来,周拂退到花沉亭身边,低声问道:“那边坐着的人是谁?”
花沉亭趁空看了一眼,道:“阿史那德。”
周拂望了一眼,发现周身都是亲兵守着,手上架着过来的敌人,沉声道:“你不是一直都想见识见识我金绣刀的厉害么,今日我便让你见识见识。”
花沉亭没反应过来,回头只见周拂夺过一把刀,手握双刀手运气,那刀就如人控制着一般直奔坐着的人去了。
如果说有人能接住第一刀,那紧接着第二刀谁能接的住,只见亲兵顾着接住第一刀,那后面紧接着的第二刀却直直的擦入了阿史那德的心口之处。
顿时一阵慌忙。
花沉亭见势,抄起一旁地上的弯弓,拉满弯弓,又补了一箭。
围着阿史那德的亲兵一看顿时心中大乱。
“突厥王死了!”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接着就听众军欢呼叫喊:“突厥王死了!”
“突厥王死了!”
“突厥王死了!”
聪明的将士们有学会突厥话的,都开始用突厥话开始大喊这句话。
突厥兵听见喊声,都回头而望,只见坐着的人四周都围着亲兵,混乱中那能分真假,只道自己的王不在了,顿时军心大乱,顿时毫无斗志,纷纷后退。
“撤退!”
“撤退!”
“撤退!”
花沉亭下令追杀,将士们一拥而上,突厥兵久经战阵,支援的缓兵又不到,最后只得被大周的将士们杀无一生还。
趁势,花沉亭命令将士们之躯突厥大帐深处,一举端了突厥兵的老窝。
这一场大战足足战好几个时辰,绵延十余里都是被雪水浸染,死尸山积,死马破旗,大雪都覆盖不了这一切。
这一仗,最为惨烈。
在胜利欢呼声中,侵略者被驱除。
看着欢呼的将士们还站在尸山血海中挥舞着军旗的人,周拂默默的退到最后看着她的将军,永远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花沉亭欢呼结束,再次寻找周拂身影的时候,发现人已牵着马消失在茫茫大雪中,留给她的只有一个背影。
思文走到花沉亭跟前淡淡的说道:“她把一切好的都留给你了。”
花沉亭看着远处一笑。
当花沉亭带着大队人马,还有从突厥大帐里搜刮来的财物回到军营时,已是晚上,胜利的消息已经提前传入了军营中,甚至传入了栎阳城中。
听到人回来了,周拂这才跟军医一起出了军帐去查看受伤的士兵,好似像以前那样等着她们归来,替受伤的士兵包扎上药。
只是这次没见到花沉亭人。
等她替外面那些受伤的士兵包扎完毕,去大帐找人的时候,就听到大帐里思文骂人的声音,她掀开大帐走进去,就看到坐在火盆边上,面朝火盆露出半个身子的人,肩上还正在滴着血。
两人看到门口进来的人,皆是一愣。
花沉反应过来,赶紧拉过身上的衣衫,起身笑道:“你不是在忙吗?”
周拂冷着脸上前,按住人坐下,拉开衣衫:“怎么回事?”
“没、没事。”花沉亭笑笑拉过衣衫道。
思文扔下带血的纱布说道:“晕倒的突厥兵突然醒来,刺过来的。”
周拂瞪了一眼,按住人坐下。
“那我先出去了,晚上听他们说要喝酒庆祝,我去看看。”思文摆手出了军帐。
周拂拉开里衣,看到胳膊上的还在渗血,拿过桌上药和帮她处理伤口。
花沉亭知道人生气,手上拉着人衣衫,仰着头嘻嘻笑道:“别生气嘛,我有礼物给你。”
周拂帮胳膊上的伤口血止住,又上了药拿着纱布缠上:“什么礼物?”
花沉亭很是宝贝一样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枚发簪在周拂面前晃晃:“好看吧,我专门挑出来给你的。”
是一枚做工精巧的的发簪上面刻着繁琐的花纹,没有多余的坠饰。
周拂拿着簪子看了看,问道:“这不是咱们中原的手艺?”
“对啊。”花沉亭笑道:“我从突厥人的大帐里搜了许多财物,这枚是我私自扣下来拿给你的,我想着你肯定喜欢。”
周拂拿着发簪瞧了瞧,再看看笑着人,忽然把发簪扔回到怀里去:“别以为你送我个东西,我就不生气。”
花沉亭一愣,拿过发簪拉住人的手塞了回去,一脸笑意道:“好拂儿,我受伤不该瞒着你,我错了,别气了呗。”
周拂不理,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欢呼声,回头看看冲她眨眼委屈的人,叹气道:“坐好,我把胳膊给你包好,出去了少喝酒。”
“嗯。”花沉亭咧嘴笑道“那这发簪……”
周拂拿过来装怀里:“下不为例。”
“保证下不为例。”
周拂对于花沉亭是无奈的,她知道她现在答应的好好的,到下次还是照样受伤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