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每章都留言;13
曾心言有点尴尬。
“是我打扰了你,害你没好觉睡,这是你画的吗?”周青淳指着面前的素描。
“昨晚睡不下,随便画画的。”
“随便画?可是画的真好。”周青淳说的是真心话。
“你头疼不疼?”曾心言问她。
“不疼。”周青淳轻飘飘的站起来:“谢谢你的酒,还有这个。”她把昨晚盖在身上的温暖毛毯交还给曾心言。
“不该让你喝酒的,你不是个能喝酒的人。”曾心言在责怪自己。
“可是,我喝的很高兴,生要尽欢,高兴最重要。”
周青淳在沙发底下找到自己的鞋,她穿好鞋,有点依依不舍的说:“我得走了,汪汪在等我,每次约了人,这家伙都要预先到我家,好像怕我落跑似的。”
“你就这样回去?”
周青淳垂下头打量自己,衣服还是昨晚穿来的那一套,就是被她睡的皱了一些。
“是头发很乱。”曾心言往她头顶上看去,她的短发此刻都好像钢丝一样,刘海那部分都起立了。
周青淳下意识用手去抓抓头发,就像小孩子一样。
“大作家要照顾一下形象,搞不好楼下出现要找你签名的读者。”
曾心言很快弄出一只梳子,也不多说,就替周青淳梳头发。
周青淳像是被点了穴道似的,一动也不动,乖乖地站在原处,她还闭上眼睛,像猫一样乖巧又顺服地让主人给自己梳理着矜贵的毛发。
曾心言发现周青淳的头发是挑染过的,黑色和棕褐色互相的交错着,她的发质原来柔软如丝,只是习惯了用发胶,发胶的坏处是用过后会让头发变的又干又粗。
“可以了。”曾心言说。
“噫,头发太短,那么快就梳好,我要留长发来让你梳。”周青淳意犹未尽,淘气的说。
曾心言作势要敲她,周青淳闪也不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还顺势拉住了人家的手。
轻轻一握,周青淳完全没有退缩的意思,曾心言只是凝视着周青淳,在很近很近的距离,她发现她是多么的年轻,清澈明亮的眼眸里没有秘密,没有心事,更没有风霜。
这样的年轻,这样的清爽,她也曾经有过。然而,正好也是一个人的年轻可以伤人于无形,可以任意妄为……有时候,她害怕太年轻的人,太年轻的心。
昨晚,曾心言失眠了,周青淳却没一回事似的一觉到天亮。
可见,两个人,不同的年纪,不同的经历,便有迥然不同的体会和心情。
曾心言突然感慨万千,可是,温柔的情绪此刻还是充满了她的心。
不知道是谁拉着谁,她们慢慢走向楼梯口前的走廊,没有人有放开手的意思。
周青淳留意到快到楼梯口的墙壁上靠着一个有半个人高的椭圆型镜子,边框上绘制着一道弧形的线条,沿着线条的走势是夺目的玻璃马赛克拼花,极致斑斓典雅。昨天来的时候,她竟然没有留意到这么漂亮的镜子。
“好美的拼花镜!是你做的吗?”周青淳问。
曾心言点点头:“三天前才做好的。”
“我好喜欢这个拼花镜!它一定是个非卖品!它一定要是个非卖品才好!”周青淳抚摸着镜框,无限欣赏的说。
曾心言只是微微一笑。
周青淳在那面镜中看着自己和曾心言。没由来地,她突然想起汪禹城有一次这么形容的她俩:一个小家碧玉型,一个大家闺秀型,基本上是两种不同类型的女子,这样的女子,不相抵触,一定会成为好朋友。
“真的好美呀。”周青淳故意望着镜中的曾心言。
曾心言幽默的问:“说的是我吗?”
“对不起,说的是镜子。”
曾心言哈哈大笑。
周青淳兀自望着镜中的曾心言,她摇摇她的手,温柔的问她:“告诉我,你到底有多大?”
曾心言说:“肯定比你大。”
“你怎么知道我多大?”
“大作家没有秘密。”
“我不是大作家,大作家是写过伟大著作的人,而且都死了,我只是个爱写字的动物。”
“爱写字的动物应该回去了。”曾心言领她下楼。
周青淳在抗议:“不要再叫我大作家,你从来没有看过我写的东西,这么听起来好像是在讽刺我。”
在那样的情况下,曾心言不得不招供:“我看了,你的那部美丽邂逅。”
周青淳楞住了。楞住的原因当然是曾心言原来已经看了她的小说,再来是曾心言竟然把「邂逅」念成了「解后」。
“可是,我得承认,我的中文不好,太多的生字……”曾心言脸红的解释。
要不是这样,怎么可能把她的书名都念错了呢?
周青淳想不到曾心言原来也称得上是个香蕉人,她反而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周青淳突然很不舍得离开,偏偏汪的电话又来催,语气愠怒:“太阴小姐,我已经等成了化石,行行好,快回来开门!”
周青淳和出版社一行人从饭店离开,已经是中午时分。
关于新书出版的版税和版权问题,他们已经达成了协议。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特好,周青淳觉得这次的洽谈比任何一次都顺利。
回去的路上,她接到曾心言的电话。